正文第四四二章失去雙眼

因為龍夜天的遇刺身亡，鳳王府死一般的寧靜，龍羽羽幾日之間憔悴了許多，坐在椅子上，目光哀傷的看著床上昏迷了幾天的封顏。

封顏那纖細的手腕上傷口不但沒有痊癒，甚至還加深了傷痕，卻是龍夜天死後第二天夜裡，半夜醒來，封顏從昏迷裡睜開眼，毫不猶豫的用隨身的匕首再次劃向了脈搏，幸好暗中莫陽一直守著，這才救下了封顏。

無邊的黑暗裡，鮮血如同潮水一般的蔓延著，那熟悉的高貴面容越來越蒼白，越來越空幻，最終消失在那一片如血如荼的殷紅之中，再次的醒來，屋子外卻已經是春光明媚，封顏看著握著自己手的龍羽羽，對望著，眼中卻已經沒有了淚水，沒有了痛苦，只是如同被燃燒過的荒原，哀漠的不見任何的表情。

“阿顏，不要這樣，不要這樣。”痛苦的開口，龍羽羽緊緊的握住封顏的手，蒼白的小臉上不僅僅是哀傷，更多的卻是對封顏的擔心，哭喊的抱住床鋪之上讓人不忍去看的封顏，“阿顏你答應過皇上哥哥要好好的活著。”

“是啊，我答應過他。”沙啞的嗓音有些的沉，有些的清冷，封顏只感覺眼前一片的暗黑，卻根本看不見一點光亮，這雙眼瞎了嗎？ 也無所謂了，她是他的龍騎士，如今他都不在了，瞎了眼又有什麼關係。

“阿顏……”哽咽著，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龍羽羽只能無助的握緊封顏的手，一手拿過放在矮櫃上的藥碗，強撐起了笑容，“阿顏，你把藥喝了。”

說話的同時，龍羽羽將藥碗遞了過去，卻見封顏雖然伸過手來，可是那手卻沒有方向似的晃動了一下，震驚著，龍羽羽快速的看向封顏的眼睛，捧著藥碗的手在封顏眼前晃動了一下，可是那總是清冷如霜的黑眸卻沒有任何的變化，渾然沒有註意到那近在咫尺的碗和手。

嘩啦一聲，碗掉在了地上，龍羽羽震驚的站起身來，淚水撲朔的從眼眶裡流淌下來，一手猛的摀住口，壓抑住那悲痛的哭聲，“阿顏……你的……你的眼睛……”

“沒事，王妃。”不過是一雙眼 ​​，瞎了就瞎了吧，淡淡的開口，封顏靜靜的靠在床頭，無神的眼睛茫然的看著，似乎看到了世間的盡頭，又似乎看見了那熟悉的面容，那陽光之下，金色的龍袍，那高貴出塵的男子，那在看見她時，會淺然溫笑的人卻已經遠去了。

“我去找絕哥哥。”怕自己再也壓抑不住的痛哭會讓封顏更加的難受，龍羽羽跌撞的快速的出了門，卻正好看見走過來的司空絕，一手快速的抓住了他的手，壓抑的慟哭此刻再也無法控制。

“絕哥哥，阿顏……阿顏的眼睛……”雙手緊緊的抓著司空絕的衣服，如果落水的人抓到了最後的浮木，龍羽羽哽咽著著說著，淚水不停的從眼眶裡滾落下來，為什麼會這麼的殘忍？ 為什麼皇上哥哥就這樣離開了？ 為什麼阿顏會遭受這麼多的痛苦？

“沒事了，阿顏的眼睛怎麼了？”修長的手溫柔的撫去龍羽羽臉頰上的淚水，司空絕面色憂慮的開口，關切的目光看著哭的如同淚人般的龍羽羽， “不要哭，羽兒，告訴我，阿顏怎麼了？”

深呼吸著，龍羽羽抹去淚水，對上司空絕關切的面容這才開口道：“阿顏的眼睛瞎了。”話音落下的同時，剛止住了淚水再次滾落下來，為什麼會這樣？

“瞎了？”司空絕一驚，快速的安撫著龍羽羽，隨即向著臥房裡快速的走了去，床鋪之上，原本那清冷的人，即使在琅邪王朝的皇宮最擒，即使面對著嚴刑拷打，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的人，此刻卻失去了靈魂一般，整個人漠然的靠在床頭。

一雙眼 ​​沒有了神韻，空洞的如同一口無底的老井，那原本看起來很是稚氣可愛的娃娃臉此刻卻蒙上了一層哀漠，死寂，冰冷，空洞，若不是那孱弱的呼吸，幾乎要讓人以為眼前靠在床頭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司空絕搭上封顏的脈搏，微弱裡，脈細平緩，卻沒有任何的毒素，抬手剛要碰上封顏的眼睛，卻被她抬手擋了下來，那無形之中的排斥卻讓人明白，她不想任何人靠近她，碰觸她。

“羽兒，算了，讓阿顏好好的冷靜一下。”司空絕站起身來，對著要開口的龍羽羽搖了搖頭，攙扶著八個月身孕的龍羽羽向著門外走了去，心頭卻為封顏突然的眼盲感覺到擔心。

鳳禦塵剛一回府，便看見又哭的眼睛通紅的龍羽羽，不由快步走了過來，長臂溫柔的圈抱住她的肩膀，低沉的嗓音雖然有著疲憊，卻還是溫柔至極的安撫著，“羽兒，不要哭了，再哭你的眼睛都要瞎了。”

“王爺……”悲從心頭來，龍羽羽猛的抱住鳳禦塵的身體，斷續的開口，“阿顏的眼睛看不見了。”她 ​​的眼睛沒事，真正有事的是阿顏。

“什麼？”突然的消息讓鳳禦塵震驚的一愣，快速的回頭從窗口看了過去，臥房裡那靠在床邊的身影清瘦而落寞，峻冷的臉上有著不捨閃過，鳳禦塵更加溫柔的抱住龍羽羽哭的顫抖的身體，“傻丫頭，不要哭了，你還要安慰阿顏，你自己哭成這樣，阿顏該怎麼辦？”

“嗯。”努力的點了點頭，壓抑住淚水，龍羽羽抬頭淚眼朦朧的看著鳳禦塵，小手撫上他連日忙碌而顯得異常疲憊的臉龐，“王爺，答應我，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要好好的活著。”

“羽兒，本王不會有事的，回房去休息一會，你自己也好幾天沒有睡好了。”握住落在臉頰上的小手，緊緊的握在掌心裡，鳳禦塵擁著龍羽羽向著長風院的方向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