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不會，這種子還在咱手裡呢！土地是咱的，咱想怎種，就怎麽種。”
“對哦！”連萬有拍著自己的胸脯道，“嚇死俺哩！”
“你們種，人家也種，這棉花多了，還能賣上價兒嗎？”連裡長手心拍著手背說道，“這道理不會不懂吧！還用俺教你們嗎?”
“啊！”連裡長的話驚起一片哀嚎聲。
“機會給你們了，眼睜睜地看著它沒了。”連裡長看著他們垂頭喪氣地模樣，也不忍心再罵了。
“好好想想，自己寬慰，寬慰自己吧！”連裡長無奈地看著他們說道。
不然呢！除了接受現實還能怎地！
連裡長抬腳離開了祠堂，聽著身後一片自責的聲音：叫你貪，這下子好了，啥都沒了。
連裡長朝自家走了兩步，又掉頭去了村尾，敲開了葉家的大門。
“連裡長……”高滿倉驚訝地看著他拱了拱手說道。
“那個葉夫人在嗎？”連裡長唇角扯出一抹笑容看著高滿倉說道，趕緊又拱手。
“在，請進。”高滿倉側身讓開請連裡長進了院子。
連裡長坐在廳堂的圈椅上看著八仙桌對面的葉三娘道明來意道，“不知道府衙對俺們這莊戶人家有什麽說法沒有？”
“呃……”葉三娘聞言遲疑了一下看著他說道，“這我真不知道，陸大人現在忙的腳不沾地的，估計求見，也見不到。”
連裡長聞言深吸幾口氣平複了情緒道，“抱歉，打擾了。”
“你可以去問問？”葉三娘沉靜的目光看著他說道。
“俺？”連裡長指指自己道，“您剛才說見不到，俺肯定也不行吧！”
“去試試，以裡長的身份。”葉三娘柳眉輕挑看著他說道，“畢竟鄉親們這麽多人呢？問一句也不多吧！”
“那俺試試吧！”連裡長搓搓自己的臉道，“最多府衙的大門俺進不去吧！”接著又道，“進不去的話，這心裡就有底了，啥也別想了。”
這個葉三娘真不好說？朝廷是個什麽想法，咱也不能妄加揣測不是嗎？
“他們還好吧！”葉三娘關心地又問道。
“不太好。”連裡長垂頭喪氣地說道，“本想著大撈一筆，沒想到沒賺，反而賠了。”
“賺錢的機會多的是，吃一塹長一智。”葉三娘如墨玉般的雙眸看著他勸慰道。
“哪有那麽容易啊！”連裡長唏噓地說道，“不過跟宋大官人他們相比，人財兩失，命都沒了。接受起來，心裡也舒服些。”
這是看見別人更倒霉，全然忘了自己的傷痛。
“俺就這點兒事，既然您也沒消息，那就算了。”連裡長站了起來道，“俺走了。”
“等一下，這事你過些日子去府衙，現在去我怕陸大人沒時間。”葉三娘提醒連裡長道。
別撞到槍口上，掃一鼻子灰，如此大開殺戒，看樣子事情小不了。
“俺明白，俺會叮囑他們都老實的在家裡貓冬。”連裡長眸光深沉地看著他說道，“俺走了。”
“我送你。”葉三娘將連裡長給送了出去，目送他消失在眼前才轉身回了家。
“真沒辦法？”葉燕行看著走過來的自家娘親道。
“沒辦法。”葉三娘實話實說道，老實地說道，“只能吃一塹長一智了。”
“這個咱娘在賣棉花的時候，都已經提醒他們了。”葉落行黑溜溜的眼睛看著他說道，“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現在誰也沒辦法，就看朝廷是否有良心了。”葉三娘拾階而上看著他們道，“進去吧！外面冷。”
&*&
連裡長在煎熬中又等了七八天，才去了府衙，這天陰沉沉的，亦如他的心情似的。
連裡長忐忑不安地進了二堂，納頭便拜，“小民參見陸大人。”
“起來吧！”陸大人黝黑的雙眸看著他微微抬手道。
“謝陸大人。”連裡長聞言站了起來，恭敬地說道，“小民來是想問問這鄉親們手裡的借據怎麽辦？”
“我記得你手裡沒有借據吧！你把棉花都賣給了府衙是吧！”陸大人眸光深沉地看著他說道。
“是！”連裡長心虛地說道，微微低頭躲避著他凌厲的視線。
“既然來了，我也給你個實話，人死債銷。”陸大人深邃黝黑的雙眸看著他很乾脆地說道。
“謝陸大人據實以告。”連裡長躬身拱手道，“小民不打擾陸大人了。”
“鄉親們的還好吧！”陸大人神色和緩地看著他說道。
連裡長聞言心裡一松，抬眼看著他說道，“其實俺們心裡早有準備了，誰讓俺們貪心呢！只是有些不甘心，想著來問問。既然這樣，俺們只能自認倒霉了，明年再種棉花了。”接著又道，“俺也清楚明年不會再有府衙給的價格了。”
“哦……”陸大人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說道，“這話怎麽說的？”
“這事鬧得人盡皆知了，都知道棉花能掙大價錢，明年種的人肯定多。”連裡長黑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說道，“種得多了就不值錢了。”
陸大人嘴角噙著笑意看著他說道，“說的不差，這事鬧得整個北方都震動了，尤其是北方四省，基本上叫的上名字的富戶都栽了。”
“啊！”連裡長吃驚地看著他說道。
“別驚訝，是真的。”陸大人幽深不見底的雙眸看著他說道，“有的甚至比咱們府還慘，參與的人數眾多。”
“那……那……都殺了。”連裡長一臉驚恐地看著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沒錯，罪大惡極者都殺了。”陸大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道。
“那俺真沒事了，小民不打擾您了。”連裡長臉色煞白地看著他說道。
“退下吧！”陸大人面容柔和地看著他說道，“別怕，你又沒做錯事。”
“俺不怕，不怕。”連裡長緊張地說道。
陸大人看他不安的樣子，“很快這些事就會以告示的方式張貼在城門口的，來警惕世人。”
“應該的，應該的。”連裡長哆哆嗦嗦地說道。
陸大人見被嚇得不輕的他乾脆說道，“連萬全退下吧！”
晚上六點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