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龍他爹，您看誰來了。”林夫人激動地衝著衙門裡面喊道。
“來了，來了，喊啥呀喊！”林大人從大堂蹬蹬跑了出來，看見葉三娘高興地說道，“葉夫人您怎來了。”拱了拱手。
“這不地裡的活兒乾完了，我就出來看看。”葉三娘眉眼彎彎地看著他們說道，他們的氣色與去年相比可是天壤之別，一掃去年的暮氣沉沉，現在朝氣蓬勃，精氣神足足的。
“快進來，進來，下來涼氣了。”林大人熱情的說道，“文龍他娘，在做兩菜。”
“哎！”林夫人高興地應道。
“不用，不用，我一會兒去客棧。”葉三娘趕緊擺手道，怕增加他們的負擔。
“怎麽嫌棄俺們的粗茶淡飯。”林大人板著臉說道。
“好吧！好吧！”葉三娘無奈地說道，“我留下，先謝謝你們的招待了。”
“謝什麽呀？我們是唯恐招待不周了。”林大人目光溫和地看著她說道，“請進，請進。”
葉三娘跟著他們穿過大堂，進了後衙。
後衙她還沒來過，就是典型的農家院，還又幾隻蘆花雞，在叫！
與氣派的州府衙門帶著花園的後衙相比，這縣衙的後衙簡直是寒酸的沒法比。
“請屋裡坐。”林大人親自挑著碎布拚成的簾子看著葉三娘跨進了屋子，才跟著進了房間。
葉三娘掃了眼正堂，正堂牆上掛著山水水墨畫，畫的下面是條案，擺著牌位，先考，父輩已經仙逝了。
條案左右各擺著一個喜鵲登梅的大花瓶，其中一個瓶子裡插著顏色鮮豔的雞毛撣子。
條案前方的八仙桌原木色，隻刷了一層桐油，左右兩邊是圈椅。
廳堂中央放著一張圓桌，四個鼓凳，都是原木色。
葉三娘看著簡潔明快，還挺舒服的。
“坐，坐！”林大人指著八仙桌旁的圈椅道。
葉三娘在林大人坐下後，才佔了大半個八仙桌的大包袱放在了上面。
“您這是？”林大人看著眼前擋住視線的大包袱說道。
“這是給您的禮物，棉花，彈好的。”葉三娘直接解開包袱露出白花花蓬松軟和棉花道，“當芯兒做冬衣，禦寒。”
“這麽多，可要不老少錢呢！”林文龍眼睛瞪的溜圓看著她說道，“我們縣，有價無市，買都買不到。”
“這太貴重了。”林大人擺擺手推拒道，“不能收，不能收。”
“這是我家自己種的也不能收嗎？”葉三娘柳眉輕挑看著他們說道。
“自己種的？”林夫人端著茶水進來，看著八仙桌上的棉花眼睛瞪的溜圓，一臉的不可思議。
“那麽驚訝做什麽？”葉三娘好笑地看著他們說道。
“想起來了，陸大人下轄，種棉花的特別多。”林大人瞪大眼睛看著她說道。
“對喲！”葉三娘眉眼彎彎地看著他們說道，“棉花好東西，我當然種了。”
“那您種了留著自用，給我們不合適。”林大人微微搖頭道。
“我種的多著呢！”葉三娘好笑地看著他們說道，“上萬斤的棉花，我還能缺棉花嗎？”
“嘶……”林家父子倒抽一口冷氣。
“俺勒個乖乖，這得多少錢啊！”林文龍一屁股坐在鼓凳上，兩眼發直道。
“幾百兩銀子吧！”葉三娘含糊不清地說道。
實際上要比這多多了。
“我們這兒的棉花已經賣到二三十文錢一斤，比豬肉都貴了。”林大人忍不住怎舌道，“沒點兒關系還買不到。”
“這麽貴，我種的棉花都賣給了府衙，當時十文錢一斤，價格已經很高了。”葉三娘清澈透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你賣給府衙了。”林大人驚訝地說道。
“是啊！種棉花的時候，府衙專門安排懂農事的李大人指導我們如何耕種的。”葉三娘如墨玉般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您賣虧了，現在賣價格翻了兩到三倍。”林文龍可惜地說道。
“即便知道，我也不會賣給私人的，這樣擾亂市場價格。”葉三娘深邃透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囤積居奇，哄抬價格，奸商！”認真地又道，“做人要有良心。”
“我錯了，不該盯著價格的。”林文龍站起來拱手作揖道。
“銀子人人都愛，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棉花可以說是生活必須品，必須由朝廷定價，惠及普通人。”葉三娘清明的目光看著他們說道，“不能任由那些不法商人任意妄為。”
別看她說的大義凜然，可惜自己入了府庫的棉花也被人給倒賣了。
沒想到在州府之外的地方，棉花的價格已經被炒的如此之高了。
難怪宋大官人他們都瘋了。
只希望陸大人給力，盡快將他們繩之以法。
林家父子看著葉三娘肅然起敬。
“話說，祥平縣的額棉花賣這麽貴嗎？”葉三娘驚訝地看著他們說道。
“貴！”林大人重重地點頭道，“還有價無市，買都買不到。這天越來越冷的話，估計還要漲。”
葉三娘在心裡冷笑一聲，漲上天也沒用，很快就會體會到什麽叫樂極生悲。
“我拿來的夠你們一家冬衣，做被褥了。”葉三娘拍拍膨脹開的八仙桌都盛不下的棉花道。
“不夠家裡還有。”葉三娘笑了笑又道。
“夠了，夠了。”林大人忙說道，感激地看著她說道，“謝謝啊！”
“跟我客氣什麽？”葉三娘輕笑著指著八仙桌上的棉花道，“那個……先把它拿走好嗎？擋住視線了。”
“哦哦！”林大人趕緊站起來，與自己的兒子，拉著包袱的四角，重新給包上了。
“先抬到裡屋的炕上去。”林大人父子倆抬起起來，差點兒沒有被扭到腰。
“放下，放下，怎這麽沉啊！我看著軟軟的，以為很輕的。”林文龍看向葉三娘道，“葉嬸兒俺看您扛著很輕松的。”
“呃……”葉三娘聞言一愣，隨即說道，“我力氣比一般人大。”站起來道，“走我跟你們一起抬進去。”
仨人合力將棉花給抬進了裡屋放在了炕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