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鳶回頭扶著情緒不穩的應母一起進了書房。

  葉三娘看著進來的兩人指指圓桌前的鼓凳道，“坐！”

  折鳶攙扶著應母坐在了她們對面的鼓凳上。

  “你們自己生過孩子，也見過別人生孩子。那麽剪刀如何清潔的。”葉三娘明亮的雙眸看著她們問道。

  “沒……沒……”應結結巴巴地說道。

  “別緊張，別緊張，慢慢說。”葉三娘目光柔和地看著她說道。

  應母緊攥著雙手，想了想說道，“剪刀就開水燙燙！俺是咱們村的接生婆接生的，哪有那麽講究啊！”緊接著又道，“至於你說的產後褥熱瘡，有過！還死人的。”

  “這就是用不乾淨的剪刀造成的。”葉三娘深邃如墨的雙眸看著她們說道，“這種病，夏天比較多，冬天較少。”

  應母聞言認真地回憶了一下道，“你這麽一說還真是。”

  “可是剪刀都用熱水洗了呀？”折鳶想起來看著她說道。

  “必須用酒洗才乾淨，而且這剪刀沒有鐵鏽才成。”葉三娘一臉正色地看著她們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折鳶聞言恍然道。

  “所以你看……”葉三娘目光又落在了應山紅身上道，“發現問題，要去解決問題。而不是逃避，要想著避免同樣的錯誤發生。咱們應該不會在發現像你姐那樣被……”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說道，“放在牛背上。”果然拉著自己的手一緊。

  “那難產的問題沒有解決啊！”應山紅憂心忡忡地看著她說道，“會一屍兩命的。”

  葉三娘聞言提著的心一松，展開雙臂抱著她輕聲細語地說道，“所以要女郎中啊！產前就把胎位給正過來，生的時候就順利多了。就不會出現你姐的情況了。”輕撫著她僵硬的後背道，“告訴你個好消息，知府陸夫人已經著手去京城請女醫過來了，不但看病，還帶徒弟。”

  “要積極的尋求正確的解決之道。”葉三娘松開她，明亮眼睛看著她說道。

  “嗯！”應山紅眼含著淚花看著她重重地點頭道。

  “不怕，不怕，咱怕生孩子，不成親就好了。”葉三娘伸手捋捋她耳邊的碎發道，“咱不勉強自個兒。”

  “嗯！”應山紅聞言點點頭道。

  “這些日子讓山紅跟我住好了，白天回家乾活，晚上回來睡覺。”葉三娘微微歪頭看向應母說道，“把身子調養好了。”

  “這怎麽好意思？”應母看著不懂事的應山紅道。

  “沒什麽不好意思，叫我嬸子呢！”葉三娘態度堅決地說道，“而且這也馬上要夏收了，到時候肯定累，不休息好怎麽能行。”

  “那好吧！”應母隻好說道，叮囑自家閨女道，“別給葉夫人添麻煩。”

  “知道了。”應山紅低垂著頭悶聲道。

  葉三娘起身走到書案前，應邀寫下了字據，遞給了應山紅道，“看看這樣寫行嗎？”

  字據清晰明了，字數也少，應山紅一眼就看完了，抬眼看著葉三娘道，“印泥呢？”

  “在這兒呢！”折鳶給她從書案上拿了過來，放在了圓桌上。

  應母很爽快的印下了自己的手指印，“行了吧！”數落自家閨女道，“俺還能誑你。”

  應山紅默不作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家娘親的手，態度很堅決，就是你摁吧！
  應母摁好了手印，“好了，跟俺回家吧！”站在來看著自家閨女說道。

  葉三娘拍拍應山紅的手說道，“跟你娘回去，晚上再回來。”給她個安心的眼神道，“我都在這兒，哪兒也不去，想來隨時可以。”拉著她站起來道，“走，我送你們出去。”

  應山紅出了書房，將字據和印泥放在自家爹爹面前。

  應父爽快的摁上手印，“走吧！回家。”站起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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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三娘將應家三口送了出去，目送他們離開。

  “會好吧！”折鳶擔心地看著應家三口的背影說道。

  “不知道，這心病只能開解，是否能走出來，還得靠她自己。”葉三娘微微眯著眼睛看著遠處的黑點兒道。

  “不太那麽容易吧！你看應家夫妻倆直接給嚇傻了。”沈如意心有戚戚地說道。

  “你真的去府衙報官了。”折鳶詫異地看著她說道。

  “是啊！”葉三娘坦然地看著她說道，“結果就如剛才你們聽到的一樣，接生婆不承擔任何責任。”平複著自己的情緒說道，“只能盡力彌補不在發生這樣的憾事。”

  “你這剛回來怎沒說呢？”折鳶隨口問道。

  “這事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呢？沒影兒的事情，我不敢說，萬一沒了呢！”葉三娘琉璃珠子似的雙眸看著她們說道，“走了，回屋去。”

  葉三娘她們回到院子裡，坐在了葡萄架子下的長凳上。

  葉靈芝抓著她的胳膊問道，“娘親，肚子還疼嗎？”目光盯著她腹部。

  葉三娘聞言一愣，隨即將她摟進懷裡道，“不疼。”

  “那你那麽誇張幹什麽？真是被你給嚇死了。”折鳶心有余悸地說道。

  “我不誇張點兒，那孩子一心求死，再撞第二次可怎辦？”葉三娘抿了抿唇看著她們說道。

  “這倒是，人鑽了牛角尖，就出不來了。”折鳶聞言認同地說道，忽然又擔心地說道，“她不會又想不開吧！”

  “白天在家裡忙的腳不沾地的，沒時間胡思亂想。”葉三娘清澈透徹的雙眸看著她們說道，“晚上跟咱睡，我看著呢！馬上又該麥收了，豐收的喜悅會衝淡恐懼的。”點漆黑亮的雙眸微微流轉道，“活著真好！”

  “程家怎麽想的，這麽對人家女兒，還想再娶個女兒。”折鳶滿臉不悅地說道。

  “可能想著這小姨子怎麽說也會對親外甥好點兒吧！這要娶進來個別人，啥品性誰知道呢！”沈如意聞言想了想看著她們說道。

  “程家這娶新人看來是娶定了，就看應裡紅的態度了。”葉三娘幽深的雙眸看著她們說道，“能否為自己和孩子爭取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