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天越來越長，你們放學的早，回來可以去地裡幫忙呀！”葉三娘聞言搖頭失笑道，看著他們兄弟倆又道，“想乾活還能沒有嗎？”

  “行，播種的時候叫我們。”葉燕行黑溜溜的雙眸盈滿笑意道，“傍晚也不會太熱，也不會曬。”

  “這回沒問題了嗎？”葉三娘明媚如春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

  “沒了，沒了。”葉燕行微微搖頭道。

  “那你們學習，我出去了。”葉三娘起身離開。

  葉三娘出了門就看見姚樹莓站在走廊下，“葉嬸兒！”

  “怎麽了？”葉三娘看著經過小半年調養的姚樹莓，人胖了，也白了，還長高了。

  “俺畫好了，您可以先看看嗎？”姚樹莓緊張地看著她說道，手緊緊地捏著自己的畫。

  葉三娘欣然應允道，“好啊！”指指走廊下木凳子道，“坐！”

  兩人坐了下來，姚樹莓將手中的一摞畫雙手遞給了葉三娘，鄭重地說道，“請您看看。”

  “我看看。”葉三娘接過畫，垂眸看了過去，天賦就是天賦，不服不行。

  畫的真好，技巧還有些欠缺，可這感情豐厚的溢出了紙面。

  “畫的不錯。”葉三娘毫不吝嗇的讚歎道。

  “是嗎？”姚樹莓小臉紅撲撲的看著她羞澀地說道。

  畫的不多，五六張紙，眨眼間就看完了。

  葉三娘緊抿著唇目光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看得姚樹莓緊張的手心兒都冒汗了。

  “俺畫的不好嗎？”姚樹莓亮晶晶的眼睛瞬間沒了神采，暗淡了下來。

  “不是，不是畫的很好，只是太平了，你少畫了你父親。”葉三娘目光凝視著她說道，“沒有了你父親平日裡樣子，這看著減少了衝擊力。”看著渾身緊繃的她道，“還在害怕嗎？”

  “俺……俺……”姚樹莓渾身顫抖地看著她結結巴巴的，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

  “沒關系，咱不想了，也不畫了。”葉三娘趕緊上前將她抱在懷裡輕撫著她的後背道，“不怕，不怕。他現在傷害不了你了，他沒了，沒了。”

  懷中的丫頭在葉三娘不停的溫柔的話語中，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俺知道他沒了，不會再傷害俺了。”姚樹莓平複了情緒緊緊地抱著葉三娘說道。

  “乖！”葉三娘輕聲細語地說道，“他要是敢來你夢裡，就揍他！怕什麽？在你的夢裡你做主。”

  “噗嗤……”姚樹莓聞言給逗樂了，松開了葉三娘，吸吸鼻子，目光凝視著她道，“俺相信俺能畫。”猶豫地說道，“只是俺不知道要畫什麽？”

  “畫他的日常。”葉三娘將畫豎起來，給她看道，“你娘在辛苦種地，做飯，洗衣服時，他在幹什麽？不需要你加油添醋，只要將你看見的畫出來，這樣對照著，如何判斷，想看到的人有眼睛的。”

  “嗯！俺知道了。”姚樹莓聞言重重地點頭道。

  “另外我有個提議，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這對你來說有點兒殘忍。”葉三娘輕輕握著她的手，看著神色不安的她說道。

  “您說，俺聽著呢！”姚樹莓緊張地握著她的手說道。

  “知道你母親為何會嫁給他嗎？”葉三娘回握著她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說道。

  姚樹莓聞言瞳孔皺縮，捏著葉三娘的手，“俺……知道，被他給強行拉進了高粱地，不得不嫁給他。”眼睛眨了眨道，“俺明白你的意思，這畫面要畫上去。”

  “嗯！受欺負了一定要報官，這不是我們的錯，惡人應該受到他該得的懲罰，而不是逍遙法外！”葉三娘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即便因為種種外力壓迫，不報官，吞了這苦果，也一定不能嫁給他。”

  “俺畫！為了警惕世人，俺畫。”姚樹莓昏暗的眼眸一下子清明了起來道。

  “另外，你把你母親畫的這麽像，不怕人家找到原型對你指指點點啊！”葉三娘深邃不見底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指指點點？”姚樹莓不解地看著她說道。

  “說你不孝，人都沒了，死者為大，怎麽能如此汙蔑令尊呢！”葉三娘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她說道，“隨口都是家醜不可外揚，你怎麽能畫下來，弄的人盡皆知呢！”抿了抿唇說道，“如果刊印成畫冊，賺錢了，那就更了不得了，鋪天蓋地的惡語相向，簡言之，唾沫腥子能淹死你。”握著她的雙手，目光眨也不眨地看著她說道，“心裡有準備嗎？能承受的住嗎？甚至肆意的汙蔑令堂。”

  姚樹莓想也不想地說道，“俺不怕！俺就是要為俺娘伸冤！什麽惡語俺都不怕，俺就是要真相大白於天下，那就是要世人警惕，要是能把男人給嚇不打媳婦兒就好了。”

  “小傻瓜！”葉三娘伸手揉揉她的腦袋，“男人？不會被嚇著的，他們甚至會變本加厲，覺得打的不夠狠，才讓女人敢反抗！”

  “盡量不要讓令堂的容貌出現在畫冊上。”葉三娘放下手溫柔地看著她說道，“畢竟太像了”

  “那俺就把他畫上去，真真的。”姚樹莓眼底帶著難消的恨意道，“讓他受萬人唾罵。”

  “人家該說你不孝了。”葉三娘擔心地看著她說道。

  “像這種人不配為爹，更不配為人。”姚樹莓聲音冰冷地說道。

  “這事咱不急，多考慮、考慮。”葉三娘目光柔和地看著她說道。

  “俺會再練練的。”姚樹莓重重地點頭道。

  “畫的不錯，繼續努力。”葉三娘澄澈的眼眸柔柔軟軟地看著她說道。

  “嗯！”姚樹莓紅著臉高興地點頭道。

  “不要怕沒紙，這牛皮紙管夠啊！”葉三娘琉璃色的眼眸看著她說道。

  “牛皮紙夠硬，畫起來不容易破了，那宣紙太軟和了。稍微一使勁兒就破了。”姚樹莓傻乎乎的笑道。

  姚樹莓猶豫了一下看著她說道，“俺有個事想跟您說一聲。”

  “什麽事？”葉三娘充滿好奇的眼神看著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