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三十吃啥呀！”水芹紅著眼眶看著黃有田說道。

  “到時候再說。”黃有田不耐煩地說道，“今兒又貴客在，那可是縣太爺，老子控制著脾氣，你別逼俺動手啊！”眼睛四處尋摸著，“在哪兒呢！非讓我自己動手找不成。”

  “嫂子，就燉魚就成了。”葉三娘提高嗓門喊道。

  黃有田食指點著她道，“你呀！”氣得甩著袖子開。

  “哪兒能隻吃魚啊！”黃有田回到裡間看著他們說道。

  “今兒魚多，我就吃魚就可以了，可別再做別的了，吃不完了浪費。”葉三娘清澈見底的眼眸看著黃有田說道。

  “俺也是。”高滿倉聞言忙不迭地說道，“在家俺們也是。”

  “俺們也不怎麽餓，有魚就吃飽了。”林大人黝黑的雙眸看著他說道，“聽葉夫人的。”

  “這怎麽好意思？沒有主食可怎整。”黃有田聞言搖頭如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沒能好好招待你們，俺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這已經很好，無魚不成宴，有魚就是席嘛！”葉三娘眉眼彎彎地看著黃有田說道。

  “葉夫人說的對！”林大人笑著說道，“好久沒吃魚了，怎麽你不想讓俺們吃飽呀！”

  話說到這裡了，黃有田還能說什麽?咬著牙說道，“行，咱就吃魚。”眼角濕潤的轉身離開。

  林大人看著垂著頭紅著眼眶離開的黃有田，看向葉三娘說道，“還是葉夫人考慮的周到。”

  “咱不能因為咱們一頓飯，讓人家未來喝西北風呀！”葉三娘壓低聲音看著他們說道。

  黃有田出了堂屋，走到廚房門口，粗聲粗氣地看著自家婆娘道，“滿意了吧！人家隻吃魚，你的麵粉保住了。人家救了富貴的命，連攤個煎餅都不願意啊！”

  水芹被說得，嘴張張合合的，眼淚吧嗒、吧嗒直掉，“俺是為了自己嗎？”

  黃有田聞言單手掩面，三十的餃子，孩兒她娘沒吃過，窩在廚房啃著窩窩頭。

  怨天怨地的，說到底是自己沒本事！
  “趕緊燉魚吧！”黃有田深吸一口氣吸吸鼻子說道。

  “嗯！”水芹拽著襖袖子擦擦眼淚。

  “多放些薑。”黃有田又叮囑道。

  “知道，除腥味兒。”水芹聞言忙不迭地點頭道。

  “你們忙吧！”黃有田轉身進了堂屋，拉著凳子坐在了炕沿上，“已經開剝好了，燉起來就快了，鄉下地方，沒什麽好招待你們的。”

  “已經很好了，今兒的魚夠吃。”林大人滿臉笑容地看著他說道。

  “吃完飯，俺們陪你們去風口。”黃有田可沒忘了正經事，有些好奇地問道，“話說你們去風口幹什麽？”

  林大人視線落在了葉三娘的身上，黃有田順著他是目光看了過去。

  葉三娘放下手中的粗陶碗看著他說道，“就是去看看。”

  黃有田驚愕地看著她，眼睛差點兒沒瞪脫了窗，“您逗俺玩兒呢！哪有去風口看看的。”

  “沒逗你，真是去看看。”葉三娘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他說道，“把整個風口都看一遍，看看風沙所覆蓋的面積有多大。”

  “這風沙有啥好看的。”黃有田不太明白的看著她說道。

  “具體現在不能說，等回頭讓林大人告訴你。”葉三娘深邃如墨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沒有十拿九穩她可不敢貿貿然應承。

  “既然是正經事那俺不問了。”黃有田機靈地說道。

  “放心到時候一定會讓你們知道，且還需要你們鼎力支持林大人。”葉三娘眉眼含笑地看著他說道。

  “有事林大人您說話，這上刀山，下油鍋，俺都去。”黃有田卷了卷袖子充滿乾勁兒道。

  “那倒不用上刀山，下油鍋。”林大人滿臉笑意地看著他說道，“這事也是為了咱們的子孫後代，能吃飽飯。”

  “呀！”黃有田更加好奇到底啥事了，不過人家都說了現在不告訴自己，那就等吧！
  “只要能吃飽飯，叫俺幹啥，俺幹啥！”黃有田興奮地黝黑的臉龐泛著紅光。

  又閑聊了會兒農事，魚燉好了，濃濃的魚香味兒彌漫開來。

  “這麽香。”林文龍吸吸鼻子說道。

  林大人瞥了他一眼，沒出息。

  林文龍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我也饞了，這些日子在路上就乾啃乾糧了。”葉三娘目光坦然地看著他們說道，沒有絲毫的扭捏。

  “那得等會兒，這魚多燉燉才好吃。”林大人目光和善地看著她說道。

  “我沒著急，好飯不怕晚。”葉三娘烏黑的瞳仁看著他們說道。

  水芹挑開簾子進來道，“你們要怎麽吃，先連魚帶湯，還是先吃魚，再單獨喝湯。”

  “不要，不要，魚刺多，先吃魚再喝湯。”葉三娘聞言目光柔和地看著她說道。

  “你不能兩個碗，一個放魚，一個盛湯嗎？”黃有田站起來看著腦袋如榆木疙瘩似的自家婆娘道。

  “先吃魚，吃魚，湯等會兒再喝。”葉三娘聞言趕緊說道。

  夫妻倆出了裡間，黃有田沒好氣地看著她壓低聲音道，“俺說你怎真笨呢！”

  “咱家沒有那麽多碗，你不知道，俺不知道嗎？”水芹小聲地嘟囔道。

  “咱家那麽多人，怎還湊不夠碗呢！”黃有田不太相信地看著她說道，“你和孩子不能等會兒再吃。”

  “俺們啥時候不是最晚吃的，咱家的碗，多多少少都有豁口，你好意思拿給貴客呀！”水芹小聲地解釋道，“就因為湊不齊，俺才問的。”

  “呃……”黃有田給堵的，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道，“你不會出去借呀！”

  “她們家還不如咱家呢！這紅白喜事不都是借碗筷嗎？經常坐席的你，忘了碗啥樣兒了。”水芹好心地提醒他道。

  “呃……”黃有田撓撓頭道，“行了，行了，趕緊端魚吧！”

  水芹將魚盛到碗裡，冒尖尖，端了進去。

  “就是清燉，你們別嫌棄。”水芹將粗陶碗放在炕桌上特別不好意思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