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灌進夜色之中,吹得宋語山一個踉蹌,她本能地朝著傅沉靠攏了一些,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傅沉忽然低下頭去,在她唇邊輕輕一吻,又說道:“別閉眼。”
這個吻如同羽毛一般從宋語山的唇上掃過,還未來得及作出感受,她便察覺自己正不受控制地向左側歪倒。
那一瞬間,天地翻轉,眼前是傅沉那張一如既往沒什麽表情的臉,以及他身後漆黑濃鬱的夜色。
——傅沉抱著她,從高聳的城樓上跳了下去。
巨大的失重感裹挾著宋語山的心臟,她甚至覺得在那一瞬間甚至已經停止了跳動,下意識地驚叫,依舊阻擋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恐懼,這一刻,她甚至清晰地嘗到了死亡的味道。
傅沉瘋了,他居然帶著自己跳城樓,殉情嗎?
她想到方才那個吻,此刻方才體會出些許訣別的意味。
眼眶被寒風吹得發酸。
就在兩人距離地面只剩□□尺的時候,宋語山猛然感到腰背上原本就緊迫的力道更加重了幾分,傅沉身體用力,一腳蹬在筆直的城牆上,將此作為借力點,抱著宋語山轉了半圈,輕輕松松地雙腳落到地面上。
但宋語山卻雙腿酸軟得仿佛不長在自己身上一般,即便已經踏上了堅實的地面,卻還是膝蓋一歪,帶著傅沉一同向後倒去。
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傅沉及時用手護住了她的後腦,手肘撐在她耳側。呼吸間,清冷的酒香縈繞在宋語山的鼻翼兩側。
傅沉再次重複問道:“害怕嗎?”
略一停頓,又補充道:“這種從高處掉落的感覺。”
宋語山牙齒咬得很緊,恐懼在爆炸後漸漸歸於平靜,而剩下的則是更加莫名其妙的委屈。她雙眼騰地一下紅了,努力忍著,眼前卻還是彌漫上一層水霧。
傅沉見狀有些慌了,他微醺的醉意在方才的過程裡已經消散許多,此時終於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莽撞行為似乎有些過分,連忙撫上她的臉頰,安慰著哄道:“語……語山別哭啊,有我在,難道還真的會讓你受傷不成?”
宋語山不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身上的人推開,掙扎著從地上起來,背對著傅沉,抱著手臂坐在一旁。
傅沉立刻跟上去,側身看她,見她眼中仍有淚光,卻瞪著遠處,目光筆直。
他們兩人坐在柔軟的草地上,野草上的寒露沾濕了他們的衣角,好在傅沉並未瘋透,他還曉得不能出城去,此時掉在順昌城內,雖附近渺無人煙,卻也是安全的。
“語山……”
傅沉再道,然而宋語山卻乾脆捂上了耳朵,連眼睛也閉了起來,她耐心地等著腿上的麻意過去,然後就要立刻走回府上,絕不再理睬這個人。
傅沉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無計可施地看著她。
兩人安靜地坐在月光下,風吹起他們的發絲,觸碰交纏,若從遠處看,定會當做是什麽旖旎畫面。
傅沉想要解釋,奈何宋語山拒不接受,雙手死死按在耳朵上,指節都泛白了,他嘗試著去拉開她的雙手,可卻在對方的抗拒中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的手此時覆蓋在她的頭側,倒是……很方便做另一些事。
於是傅沉就著這樣的姿勢,俯下身去。
這一次落下來的不再是羽毛,而是一場狂風驟雨的掠奪,宋語山沒想到傅沉如此另辟蹊徑,想再推他卻是連手都抽不出。
她的頭被自己和傅沉的手禁錮著,無處逃脫,只能在他的攻勢下盡力尋著空隙呼吸,舌尖被逗弄得有些發麻,而情緒中的恐懼也好、憤怒也好,都在這漫長的親吻之中傾瀉而出。
傅沉終於饒過她時,她反而冷靜下來了,只是心跳如擂。
“你最好……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否則的話……”宋語山蹙著眉說道。
“否則如何?”
“否則我就只能合理懷疑你是不是在五殿下那邊受到刺激,得了什麽瘋病,這病我醫不了,只能把你交給我阿娘了。”
“不,只有你能醫,”傅沉話鋒一轉,正色道:“五殿下同意了。”
宋語山眼睛瞪大,問道:“真的?你不是說,他性格謹慎嗎?”
“嗯,未當場答覆,但遲早罷了。”
“太好了!不過——所以你就高興得帶我來跳城樓?”
傅沉微微頷首,有點想笑,但是忍了下來,搖頭道:“我說了,那裡是順昌城最高的地方。你可以想一下,此時站在那上面的,是太子、元瑞元承……和我。這場爭奪一旦開始,便必然要以一方跌落為結局,語山,我不能保證最後贏的人是我們。從高處跌落的感覺,你方才體會過了,而在現實中,不會有任何的轉折,掉下來,便是粉身碎骨、摔入塵埃,所以我才想問你,你……怕嗎?你若是害怕……”
宋語山聽到此處忽然雙手捂住傅沉的嘴巴,將他後面要說的話全部壓了回去,他們的目光交織,互相傳遞著堅定的情愫。
“我怕,但我要和你站在一起。”
宋語山說道。
傅沉拉下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處,他知道這個姑娘會給她這樣的答覆,可還是忍不住想聽她親口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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