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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說我老公是壞人 - 第96章字體大小: A+
     
    96.

    景榮從小屋出來,就讓黑虎循著味去找。黑虎跑了好幾圈,卻都是在原地兜兜轉轉。轉不出兩百米內。

     景榮很快就起了疑心。

     黑虎雖然沒有進行過專業的訓練,但卻是軍犬後代無意,優秀的基因讓景榮很信任它的鼻子。景榮心想:剛才那個小屋明顯是個儲備地,表哥一路追到這裡來,那表示王旭也一定往這個方向走了,那個木屋是王旭儲存糧食的地方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那麼,目之所及,只有一個地方是景榮看不到的——地下。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景榮神經質地自言自語,卻在這時,聽到了一陣沙沙聲。

     景榮立刻直起身,往後一看,卻見幾抹軍綠色從樹林中走出來,薛羅也在其中。

     薛羅跑了過來,對景榮說道:“姨父跟外公說了,外公幫了忙,最近的軍區調來的人。”

     景榮點頭,跟薛羅說了自己的懷疑:“那邊有個木屋,但是沒有人。我猜可能是在地下。就是如果從這裡下去,延伸多遠不知道,從地面找很難。”

     “印漓會沒事的。”薛羅安慰景榮,但是卻很蒼白。

     景榮勉強笑了笑,他也在心裡這樣祈禱。

     “我去跟軍區的人說一下情況。你……”

     “站住!”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聽見遠處林子里傳來了一聲怒喝,接著搜山的軍人只留下幾個在周圍排查,其餘全部衝了過去。沒一會就把人帶了過來。

     果然是王旭。

     景榮一看到王旭,在憤怒之前,卻是害怕——他看到了王旭沒了的半邊耳朵,還有那一脖子的血。

     如果這是印漓跟他打鬥造成的,那麼,王旭在這裡,印漓呢?

     景榮的恐懼掐斷了他的理智,再一次要失去愛人的恐慌讓他無法思考。

     “印漓呢?”景榮一把拽住王旭的衣襟,眼中爬滿了血絲:“印漓在哪兒!”

     王旭哈哈直笑,極其瘋狂:“死了,他死了,我親手打死的,那感覺真的太爽了。”

     砰!

     “啊!”王旭被景榮一腳踹中腹部,整個人失去了支撐的力氣,往地上一跪,以頭支地蜷縮了起來。

     景榮抓住王旭的頭髮,直接把王旭提得半站半蹲。王旭只覺得頭皮都要被景榮扯掉,哀叫著抓住景榮的手腕,企圖讓景榮鬆開手。

     景榮直接捏住王旭的手腕,往後一扭再用了巧勁,立刻讓他的手腕脫臼。

     “疼!啊啊!”王旭哀嚎起來,之前因為佔了絕對優勢而得到的自信和狂妄,瞬間消失不見了。

     景榮面如冰霜,雙眼卻在燃燒著火焰。

     他拽著王旭的頭髮,把他拖到一棵樹旁:“我再問一次,印漓呢?”

     王旭又疼又怕,以往的話,他早就跪地求饒了。可是如今,他殺了印漓,他覺得自己是報復成功了。除了印漓,他也恨極了景榮,因為他認為景榮奪走了他的運勢。景榮應該永遠是那個上不了檯面的小農民,只配騎著二八槓在城郊賣水果,而景榮如今的地位和財富,都應該是屬於他的才對。

     “哈哈……”王旭獰笑起來,眼神也同樣瘋狂:“他死了,我殺了他。沒了,你找不到他,他會一個人腐爛、爬滿蛆蟲,而我要——”

     “咔嚓。”

     “啊——啊啊——”

     事情就發生在那麼一瞬間,景榮一腳踢起王旭的一條腿靠在書上,然後後退一步,重重地踩下去。雪白的腿骨如樹枝般斷裂,支出的骨頭在景榮的皮鞋上擦過,留下了一道灰白的划痕。大量的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樹乾和景榮的褲腿。

     “啊啊——啊啊——”王旭抱著腿倒在地上,疼得再無心狂妄。

     景榮走到王旭跟前,伸出染血的腳,皮鞋底踩上了王旭的喉嚨。王旭的聲音立刻消失,就連呼吸也變得艱難。他再顧不上腿,雙手亂七八糟地扒拉景榮的皮鞋,意圖挪開景榮的腳。

     “他死了,你以為你還能活?”景榮的聲音很輕,但其中冷漠的寒意,足以讓人聞而卻步。

     薛羅沒見過這樣的景榮,他想,恐怕誰都沒見過這樣的景榮。他甚至都不敢上前去勸阻一聲,因為如果是他,他也會殺了王旭。

     “嗚啊——嗚啊——”

     就在景榮幾乎要一腳踩斷王旭的咽喉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稚嫩、卻聲嘶力竭的嘶吼聲。

     薛羅聽不見聲音,但這一刻卻福至心靈,看到他們的異樣,他突然說道:“之前車禍的時候,有個小孩突然出現在我們車前,我們才偏了方向的。”

     薛羅說完,景榮已經朝著小孩聲音的方向跑去,黑虎也連忙跟上。

     他們找尋著聲音的來源,好在那個小孩一直沒有停止呼喊。最後,他們停在一塊大石頭跟前。這裡周圍都有厚厚的落葉,還有石頭掩飾,所以很難發覺。

     “石頭底下。”一個軍人判斷出了準確位置,立刻就有幾人上來,幫忙把那塊巨大的石頭拱到一邊。

     巨石一挪,就露出了下面一扇雙開的地窖門,門上橫著兩根鐵栓,門上還掛著鎖。

     “嗚嗚……嗚啊——”

     小孩的聲音清晰起來,還有拳頭敲打門的聲音。

     “拿工具來!”一個軍人大喊了一聲,有人拉著液壓剪過來了。他們曾經參與過林地救援的演練,這種地窖鎖人的招數,他們知道。

     鐵栓被拉開,門被破開,一個瘦小的孩子出現在眾人眼前。小孩五六歲,非常瘦,身上有瘀傷不說,臉上更是口鼻流血,全身幾乎沒有一塊好皮了。

     “操!”一個軍人紅了眼,大罵了一聲,把小孩抱了起來。

     景榮立刻下去了地窖。

     地窖往下是一條斜坡梯路,再走幾米就是一扇打開的門。景榮一眼就看到了門裡躺著的人影,頓時覺得血都涼了下去。

     景榮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印漓就躺在那裡,雙手緊縛在身前,手心都是血。他身上很髒,還有完整的腳印。他仰躺著,腦後蔓延開了一片血跡,血跡中還看得到碎掉的酒瓶玻璃。

     印漓還醒著,他半睜著眼,睫毛在輕微顫動,可是那雙眼卻沒有神采,就像是……隨時都會睡過去一樣。

     景榮直接跪在了印漓旁邊,他手忙腳亂脫了自己的外套裹在印漓身上,把印漓緊緊抱進了懷裡。

     “印漓,印漓我來了。”景榮像抱孩子一樣抱起印漓,避免給印漓的腦袋進行二次傷害。他一邊走,一邊輕聲地跟印漓說著話:“沒事了,我們馬上去醫院,會有些疼,但是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薛羅等在地窖上,一看印漓的情況,眼中露出了慌亂的神色——那幾塊玻璃,已經扎進了印漓的腦袋。

     “山、山下已經有救護車來了,緊急的醫療隊也跟上來了,就在前邊。”薛羅扭頭拽著一個軍人說道:“快帶路!”

     一陣兵荒馬亂,印漓終於被送進了手術室。

     景榮的身上染滿了血,在救護車到醫院的路上,印漓一直在輸血。無論景榮怎麼叫他,他都沒有半分回應,景榮感覺到的,只有印漓越來越冷的體溫。

     手術床推進去那一瞬,印漓半睜的眼睛閉上了。景榮貼著牆坐在了地上,曲著腿垂著腦袋,沉默地看著地面。

     薛映雪跟景世天也聞訊趕來,薛映雪哭得眼睛都腫了起來,景世天只能陪景榮坐在地上,按了按景榮的肩,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又能說什麼呢?景榮從見到印漓的那瞬間起,就認定了印漓。印漓就是他的全部,他對印漓的珍惜,就連老爺子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老爺子才會越過考驗他們這一關,直接讓他們準備酒席。

     當你正全心去愛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卻在你眼前突然死去。

     死去,消失,然後你把世界翻遍了,也再找不出那個人的痕跡。

     這是怎樣一種殘酷。

     如果印漓從手術室裡出不來了,景世天無法想像,景榮會變成什麼樣。

     “他不會有事的。”寂靜的走廊裡,景榮突然開口說道。

     薛映雪跟景世天都看向他,薛羅的眼裡卻是滿滿的哀傷。

     “他不會有事的。”景榮抬起頭,他雙眼赤紅,眼淚大滴大滴地滾落下來。這樣哭泣的景榮,讓薛羅覺得併非傷心,而是一種王者失去了一切的悲壯,一種再無法挽回的絕望。

     “他不會有事的。”景榮再次重複這句話,就像是在催眠自己。

     薛映雪別過頭去,咬著唇無聲慟哭。

     景世天也紅了眼,捏了捏景榮的肩膀,點頭:“嗯,他不會有事的。咱家、咱家印漓那麼好,老天爺不會那麼不長眼的。”

     景榮點頭,復又繼續沉默了。

     他不敢去想如果,沒有如果,他的印漓一定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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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術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凌晨五點。護士和醫生來來回回,進進出出,他們腳步倉促,跟死神搶奪著時間。

     當手術室的燈熄滅,當印漓被推出來,景榮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醫生。”景世天忙上前去,替景榮詢問情況。

     醫生也是一臉的疲憊,但還是露出個笑容來:“手術很成功,但是還有七十二小時的觀察期。過了七十二小時,那就是沒事了。”

     “謝謝。”景世天由衷地感謝著,心裡湧出的念頭卻是:景榮保住了。

     印漓被推入了icu病房,有一層透明的玻璃可以從病房外看到裡面的情況。病房裡是不允許太多人進出的。景榮消毒穿好衣裳、戴好頭罩口罩後進去了。

     景榮就站在床邊,他甚至都不敢碰印漓一下。

     印漓的頭髮被剃光了,腦袋纏著厚厚的紗布,插著呼吸管。醫生說,他肋骨還斷了一根。

     但是他在呼吸著,安安靜靜的,就像他平常睡著了的時候的模樣,特別乖巧。

     “我知道,你一定沒事的。”景榮輕聲地說道:“寶貝,三天內你要醒過來,我獎勵你以後都可以吃各種夜宵,再不用忌口了。好不好?”

     “你一定要醒過來。”

     “不然,我怎麼辦?”

     景榮站了一會,就有護士來讓他出去。景榮沒有強留,跟著護士出去了,在出門的剎那,他暈倒在了地上。

     “沒事。”護士檢查了一下,跟一旁的幾人說道:“他只是需要休息。”

     景世天和薛羅把景榮帶到了賓館裡。

     景榮一覺睡到了下午,醒來的時候,看到景淵正坐在床邊的沙發上。

     “哥。”

     景榮坐起來,伸手抹了把臉,問道:“印漓醒了嗎?”

     “還沒有。”景淵看著景榮,說道。

     景榮抬頭看了看景淵,扯了扯嘴角:“我不會想不開,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景淵卻皺起了眉頭,說道:“我只是想要你知道,你對我們也很重要。”

     景榮的反應卻反彈很大,他直接轉移了話題:“王旭跟穆寒呢?”

     景淵無奈嘆了口氣,說道:“穆寒那邊沒有翻身的可能了,林子裡的那個地窖已經有警方過去採證,加上你的錄音跟視頻,監獄,他是一定會進去的。而且,穆家那邊不知道是得了什麼消息,穆家本家也在打壓穆寒,應該跟穆文芳有關係。至於王旭。”

     景淵頓了一下,然後淡淡道:“我廢了他另一條腿,這輩子都只能坐在輪椅上。他願意指認穆寒,之後也是要入特殊監獄的。”

     景榮聞言沒有任何表情,只加了一句:“他情緒不穩定,放進特殊精神病院吧。”

     景淵攤手,表示沒有異議。又拿過一邊的保溫桶遞給景榮,說道:“你好歹吃點東西,要是印漓醒了,也不願意看到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景榮笑了,拿過保溫桶,直接開吃。這味道一嚐就是他家母上的手藝,真是好久沒吃到了。

     “印漓的情況,我跟醫生詳談了下。”景淵輕聲開口:“玻璃碎片刺入了大腦,雖然修復了損傷,但人的大腦是個神秘又復雜的地方,所以不敢保證會有什麼後遺症。”

     景榮大口吞嚥著食物,聞言只是輕輕笑了笑:“沒關係,我只要他醒過來。我會一直陪著他,就算他變得痴痴傻傻,我也能把他照顧得很好。”

     是啊,景淵苦笑,這個答案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酒店廚房可以藉用嗎?”景榮吃完了飯,說道:“我想給印漓熬點粥,萬一他一會就醒了呢。”

     景淵聽了,心裡有些難受。但還是幫景榮跟酒店溝通了。

     當景榮提著保溫桶到醫院,卻聞到了濃烈的汽油味道。

     “你們仗勢欺人!你們害我家破人亡,你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要讓你們好過!”女人的聲音,聲嘶力竭,帶著哭腔。

     是印秀。

     印漓拿著一桶用大塑料油瓶裝的汽油,汽油潑在icu病房門旁邊的牆上,應該是被及時發現了,不然印秀是想要燒死印漓吧。

     景榮笑了,冷冷的,沒有摻雜多餘的情緒,全然的冷漠。

     景榮提著保溫桶走過去,印秀手裡握著打火機,褲腿也澆了不少汽油,正跟景世天幾人對峙——景淵過來的時候,也帶來了幾個保鏢,交替爸媽的看守,好讓他們休息。印秀過來的時候,剛好是他爸媽過來,三個保鏢有兩個去休息的時候。

     景榮停在印秀跟前,居高臨下,眼中有風暴肆掠。

     “你別過來!”印秀緊張地雙手抓著打火機,瞪著景榮:“你過來我就點燃汽油。”

     “點吧。”景榮淡淡開口,又往前跨了一步。

     印秀卻被景榮震懾,完全不敢再有什麼動作。

     景榮輕笑:“你點燃了又怎樣?你燒得死我嗎?你傷害得了印漓嗎?還是你覺得你可以救你兒子、你老公?”

     “蠢貨。我其實恨不得你們全家、跟印家那兩個東西,都死無葬身之地。但我怕給印漓作孽,所以我忍著。他們如今得到的後果,都是他們自己種的因。你一直都是個旁觀者,旁觀他們對印漓的殘忍、旁觀印漓的痛苦。那麼現在,你還是當一個旁觀者吧,旁觀你老公的監獄生活、旁觀你兒子的精神病院生活。

     但你可以過得很好不是嗎?戚少峰為了早日出來,給了王英雄不少封口費吧。這些都給了你們了吧?呵,王英雄這點還有點人味。

     所以,你為什麼不好好過你的日子,非要來找印漓的不痛快?”

     景榮微微偏著頭,似乎很疑惑。他理解不了王家人的想法,他們扭曲的價值觀,畸形的嫉妒和不平衡,卻懦弱地把一切的過錯都想要推到別人身上。

     講道理?景榮不會。

     “你不知道,印漓是我的愛人嗎?你今天所做的,以為我會輕易饒了你嗎?”景榮哼了一聲:“你那麼在乎你的兒子和老公,那我就把對你的懲罰,轉嫁給他們吧。”

     “不,你不能這樣!你是犯法的,我兒子沒有罪,是你害的!”印秀歇斯底里地叫起來。

     景榮卻懶得跟她爭辯,只笑:“是有怎樣?斷了兩條腿,不是還有兩條胳膊嗎?你想不想看,王旭一輩子就只能用嘴拱食的樣子?那一定有趣極了。”

     印秀像是一隻在老鷹跟前的鵪鶉,眼中噙滿了恐懼的淚水。

     “我是富人,我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不就是你們一直以為的嗎?那好,我讓你見識一下,我這麼大的家業,可以用來幹嘛。”景榮說完,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當著印秀的面對電話裡的人說道:“廢了王旭的雙手。”

     “不——”印秀嚎啕起來,正要打燃打火機的時候,旁邊早瞅准時機的保鏢,一把打落了她手裡的打火機。

     印秀的雙手空落落的,上一秒她還以為她掐住了對方的命脈,然而這一刻,她什麼都沒了。

     “如果你再敢騷擾印漓,出現在他面前的話。”景榮冷漠而殘酷地說道:“我會把王英雄的手指、腳趾、耳朵、鼻子,一根根、一樣樣地送到你的跟前。你明白的,我做得到。

     現在你只有一個選擇,離印漓遠遠的,也回去告訴印豪清跟那個老東西。他們欠印漓的,我都記著呢。五天之內,搬出江城,否則,二十年的時間,我會讓你老公跟兒子,慢慢地、慢慢地死去。”

     印秀完全崩潰了,被保鏢跟醫院的保安送走的時候,她只知道哭,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景榮站在那裡沒有動。他露出了自己一直藏著的爪牙,他掀掉了自己一直披著的綿羊皮。冷漠、殘忍、暴虐,他本性如此,從未變過。

     景淵突然有些害怕,如果印漓真的去了,景榮還是他們熟悉的那個景榮嗎?

     然而景世天跟薛映雪卻像是並不意外,薛映雪沒有被這樣的景榮嚇到,她走過去溫柔地抱住了景榮,輕輕撫摸景榮的背,說道:“沒事的,印漓一定會醒過來的。”

     景榮愣了好一會,才伸手環住自己的母親,悶悶道:“嗯。”

     過了一會,重新戴上助聽器的薛羅也過來了,一起來的還有薛遠跟陳媽。薛羅爸媽一個鎖在實驗室、一個出去訓練了,暫時都聯繫不上。

     他們顯然已經知道這裡的事情,薛遠皺眉,讓警衛員叫人趕緊把這裡打掃乾淨。

     “哭什麼。”薛遠往走廊的座椅上一坐,四平八穩,語氣平靜卻讓人心安:“印漓這孩子福氣還在後頭呢,這個坎兒是絕對能跨過去的。”

     “嗯,一定能跨過去的。”陳媽心疼地看看玻璃裡的病房,又看看外面憔悴的薛映雪母子,眼睛都泛起了淚花,卻忍住了沒哭。

     景榮卻笑了,他拍拍自家母上的肩,把人交到他爸手裡,然後看向病房裡沉睡的印漓。印漓的臉色紅潤了不少,看上去恢復得還不錯。就是腦袋光溜溜的,這讓他看起來更加像個小孩了。

     景榮上一世不信神明,但自從重活再來,他就信這世上有超越人類理解的東西存在。

     所以,救救印漓吧,這樣的厄運不該發生在他身上的。

     天隨人願。

     第三天早上,印漓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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