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軟糖和糖罐】

　　唐宋如願整到新同事，很開心。

　　他調皮地眨眨眼，「放心，我不搞辦公室戀情。」

　　東東為了找回場子，故作淡定地回應：「很巧，我也是。」

　　其實內心在尖叫。

　　——搞搞辦公室戀情也沒關係啊！

　　——唐影帝這麼可愛，我可以勉為其難當回攻！

　　眼前冷不丁飄過沈磊那張帥絕人寰的臉，秒慫。

　　——算了算了，飯碗重要。

　　東東是徐影的親堂弟，在進入唐宋的工作室之前被徐影拎著耳朵敲打了小半天。當時他就猜到了唐宋可能的性向，甚至是他和沈磊的關係。

　　當然只是猜測，他怎麼都沒想到唐宋會直接說出來。

　　這一瞬間，東東果斷地喜歡上了自己的新老闆——朋友的那種。

　　小佟和江子同樣如此，唐宋的坦誠讓他們覺得自己是被信任的。

　　總之，新同事就位的第一天工作室的氣氛就好到爆。

　　小馬和小林為了表達對小夥伴的歡迎，從魏大江那裡坑來兩百塊錢，點了一份豪華版KFC，隨套餐贈送的小玩偶正好有三個，新同事一人一個。

　　還是小鍾更靠譜，挪用公款買了幾盆富貴竹、發財樹之類的綠植擺在辦公室，養眼，寓意又好，得到了小夥伴們的一致誇獎。

　　然後，就開始新的工作安排了。

　　「這週末休息兩天，順便讓東東給你做造型。」

　　「下周有個訪談，網絡直播，主持人是徐星，收視率不錯，觀眾信服度也比較高——段旭會作為神秘嘉賓出現。」

　　唐宋點點頭，兩個人搭檔是為了給《天子》做宣傳，這是事先寫在合同裡的。

　　「接下來就是《天子》的慶功宴，陸導請了幾十家媒體，除了吃吃喝喝，更重要的是擴展人脈。」

　　唐宋繼續點頭，想到宴會上的觥籌交錯，有點緊張。

　　「沒事，喜歡的就多聊兩句，看不順眼的不用理會，咱也不指著這個紅。」——這話是沈磊對魏大江說的，魏大江原封不動地轉述給唐宋。

　　唐宋笑笑，「放心，我會把握機會的。」

　　魏大江默然——最好別，你要真成了「交際花」，磊子得殺了我。

　　「那個……接下來有一個公益短片，環保題材，要去甘肅拍。」

　　唐宋點頭，他從不拒絕做公益。

　　魏大江頓了頓，「還有兩個廣告邀約，接不接？」

　　唐宋第一反應是不接，然而，看到周圍忙碌的同事們，話音一轉，「你說呢？」

　　魏大江笑：「不用考慮別人，這個小團體第一位的就是你，我們的薪水不指著這點廣告費。」

　　唐宋猶豫了一下，做出決定：「我先好好演戲吧，順帶著參加綜藝和真人秀積累人氣，廣告的話……就算現在接身價也不高，不如再等等。」

　　魏大江笑意加深，給了他一個「你很懂嘛」的眼神。

　　唐宋回敬：「那是。」

　　「真人秀有一個，前面談好的，《我和我的大學時光》，你是主嘉賓之一，帶著飛行嘉賓參觀母校——我覺得不錯，做好了有利於突出學霸人設。」

　　唐宋努努嘴，「學霸人設不好炒，被扒了容易糊。」

　　魏大江挑眉，「你不用炒，本色出演就成。」

　　唐宋撓撓耳朵，要帶著攝像機回學校見老頭子了，還有師兄師弟們，想想還有點不好意思呢！

　　「還有就是兩個電影，《俠之大者》開機時間和真人秀前後腳，《廟堂之高》得排到元旦往後。我會和姜導、塗導那邊商量，提前安排好你的行程。」

　　唐宋點頭，「咱們不軋戲。」

　　「我知道。」一起工作這麼多年，魏大江瞭解他的原則。

　　「想軋也不成，《廟堂之高》的劇本還需要完善，幾個重要的配角也沒敲定，按照塗導的意思，估計《俠之大者》殺青後他都不一定能開機。」

　　魏大江頓了頓，「如果，我是說如果，這部戲一直不開機，咱們等嗎？」

　　「等。」唐宋態度很堅定，「綜藝都播了，這麼多人看著，塗導給了我機會，我不能反過來背信棄義。」

　　魏大江笑笑，果斷地在行程表上打了個勾。

　　——他就知道，這種事問了跟沒問一樣，不用想就能猜到唐宋會這麼說。

　　***

　　訪談定在週六晚上八點，名為《大咖面對面》，專門邀請那些近期比較火的藝人。

　　主持人叫徐星，選美冠軍出身，早年拍了幾部港劇，成為一代宅男心目中的白月光，大小明星們都尊稱一聲「星姐」。

　　如今年近五十來內地發展，星姐玩得很開——並非貶義，指的是她的節目形式——沒有台本，現場直播，問題大膽，觀眾們爭相互動，藝人全程心跳加速。

　　比如現在，唐宋正微笑著和現場觀眾打招呼，星姐的問題就迎面砸了過去。

　　「姐姐來考你，唐唐知不知道自己的粉絲叫什麼？」

　　唐宋眨眨眼，腦袋一寸寸轉到她那邊，「啊？」

　　【蒙.jpg】

　　【盯.jpg】

　　彈幕齊齊整整，滿屏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宋和主持人側坐著，中間放著一個LED屏，上面顯示著直播畫面，現場嘉賓和觀眾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彈幕。

　　唐宋驚奇地瞪大眼，屏幕中的他也瞪大眼。

　　唐宋連忙正了正身子，屏幕中的他也板板坐直。

　　唐宋捂臉，快哭了。

　　星姐壞心眼地不幫他解圍。

　　彈幕上，密密麻麻的「救救孩子吧」還有「哈哈哈哈哈」，把唐宋的臉都遮住了。

　　足足過了五秒鐘，呆呆唐才終於變得機智了一些，急忙說：「糖豆，我的粉絲叫糖豆。」

　　彈幕：「補救沒用！呆頭呆腦，不接受反駁！」

　　導播機智地把這條彈幕加粗，加紅，放大，尤其是「呆頭呆腦」四個字，剛好貼在了唐宋腦袋頂上。

　　唐宋悄悄地把身子朝著正面扭了扭，抬頭，微笑，假裝看不到。

　　又是一波「哈哈哈」，伴隨著「我唐真可愛」「我唐乖寶寶」「唐唐軟萌好捏無敵甜」的誇獎。

　　真讓人害臊。

　　開場就帶起一個小高潮，主持人心情不錯，態度更友好了些。

　　「唐唐是不是換造型師了？來，攝像機——」

　　鏡頭隨即搖到唐宋跟前。

　　今天的造型是東東花了心思做的，一身煙灰色的休閒裝，襯得唐宋更加白晰。肩寬背挺，四肢修長，一字型的鎖骨將露未露，看得人臉紅心跳。

　　頭髮稍稍剪短了一些，頭頂自然抓亂，劉海碎碎地垂在眉骨上，眼睛更加黑亮。

　　摘掉眼鏡的唐宋，驚艷全場。

　　星姐面對鏡頭：「有沒有變年輕？」

　　現場觀眾：「有！！！」

　　「是不是更好看了？」

　　「是！！！」

　　唐宋不用演，臉是真紅了。

　　鏡頭一直追著他，躲都沒地方躲。

　　「真是一張讓攝像師偏愛的臉。」星姐真心實意地稱讚。

　　攝像小哥意識到自己似乎有點過分，十分不捨地搖了搖鏡頭，把整個場子都帶進來。

　　星姐操著濃濃的港普調侃：「你就是那個欲蓋彌彰嘛，想拍他就勇敢些，不用顧及我的，我不扣你工資的啦！」

　　攝像小哥沉默了半秒鐘，悄悄搖鏡頭，LED屏上再次出現唐宋一個人。

　　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

　　「小哥哥好萌！」

　　「笑出豬叫！」

　　……

　　星姐暗暗吃驚。

　　在此之前，她對是否邀請唐宋是存在疑慮的，最後還是看在段旭的面子上才定下這一P。

　　沒想到唐宋綜藝感出乎意料的好，即便乖乖坐在那裡都能調動起粉絲的情緒，那種由然而生的萌勁兒比刻意演的好看百倍。

　　星姐都忍不住喜歡他了——對待後輩的那種。

　　「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姐姐算你過關，進入下一環節——我問你答。」

　　唐宋雙手合十，「謝謝星姐。」

　　梗接得不錯。星姐遞給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第一個問題，糖豆們叫你什麼？」

　　「嗯……」唐宋撓撓耳朵，故意做出害羞的樣子，「可以不說嗎？」

　　星姐叉腰，「你說呢？」

　　唐宋投降：「好吧，我說，叫……軟糖——鄭重聲明：我自己不承認哈！」

　　彈幕：

　　「沒有用！」

　　「我們承認就好！」

　　「軟糖軟糖軟糖軟糖……」

　　「軟糖軟糖軟糖軟糖軟糖軟糖軟糖軟糖軟糖！」

　　……

　　星姐笑：「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唐宋嘆氣，「行吧！」

　　彈幕：

　　「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

　　「得意！叉腰！」

　　唐宋寵溺地笑。

　　「我也想做一顆糖豆，哈哈！」星姐眨眨眼，笑聲爽朗，「第二個問題，這個是粉絲問的，你的另一半是不是應該叫『糖罐』？」

　　唐宋面帶疑惑。

　　星姐低頭念卡片：「原因是……可以把軟糖裝起來，好好保管，妥善珍藏——呀，聽起來真浪漫，姐姐這麼大年紀都忍不住感動了。」

　　唐宋眼前不由地浮現出沈磊的臉。

　　憑心而論，「好好保管，妥善珍藏」，沈磊對他的確當得起這八個字。

　　不過，唐宋也是有自己的小追求的，「也有可能是『糖芯』，我來保護他。」

　　「ta？」星姐追問，「He or she？」

　　唐宋眨了眨右眼，用開玩笑的口氣說：「都行。」

　　彈幕瘋狂刷起來：

　　「HEHEHEHEHEHE！必須是HE！」

　　「我家唐唐這麼軟，當然要糖罐來守護！」

　　「守護+1」

　　「守護+身份證！」

　　「腐女滾開！」

　　「恐同？心虛吧？莫非深櫃？」

　　……

　　導播一見勢頭不好，第一時間屏蔽彈幕，並在耳機裡提醒星姐。

　　星姐適時轉移話題：「姐姐會看相，唐唐要不要聽一聽？」

　　「要聽。」唐宋壓下內心的驚訝和失落，配合地做出感興趣的表情。

　　星姐指了指他的臉，「別的不說，單看眉梢這顆痣，就代表一生順遂。」

　　不愧是金牌主持人，唐宋被她的反應能力驚到了，這也太會踩點了，一顆痣都能拿出來說。

　　關鍵是，觀眾還很吃。

　　——「喜上眉梢！！！！」

　　——「大富大貴！！！」

　　——「我唐一生平安喜樂！」

　　——「製片人們！導演們！編劇們！你們看到了嗎？快來找我唐演戲呀！開機大吉！殺青大吉！票房大賣！喜上眉梢！」

　　——「錦鯉我唐不解釋！」

　　……

　　唐宋盯著刷刷閃過的彈幕，囧囧有神——這屆粉絲……真可愛。

　　【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jpg】

　　同一時間，正在登機的沈磊勾了勾唇，退出直播間，並暗搓搓地把自己的微博小號改成了——

　　「糖罐大糖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