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爾雅能感受到公司裡周彌生有意無意的關注,她雖入職不久,可接手的工作幾乎都是直接與周彌生對接,即使中間隔著數位有資歷有能力的同事。
但她總是有種不適感,這種不適感令她想要傾訴,而傾訴對象,她希望是程紹堂。
家族聯姻這事兒聽起來駭人,本質不過是某地某處有頭有臉的兩處人家為了利益或是感情增益而迫切希望的事情。
對此溫爾雅不排斥,她不清楚為什麽。
她問他:“你怎麽今天約我來這兒?”
“想來就來。”他挑挑眉,眉眼裡的吊兒郎當這一秒格外明顯,“不是你要約我?”
“程叔叔一直讓我多聯系你。”溫爾雅頗為不滿的攪著奶昔,透明玻璃杯裡幾乎只剩冰渣湯水。
程紹堂察覺出她的不滿,笑說:“不想聯系就不聯系,我又不會主動打擾你。”
就是不滿他這股勁兒,溫爾雅的笑容垮了一下:“你以為我想。”
“別。”程紹堂說,“還是朋友,給點兒面子。”
“你為什麽一直看著窗外?”溫爾雅再次順著他的視線往外看,廣場中燈光璀璨,人變得更多了,“有你認識的人嗎?還是有什麽好玩的?”
程紹堂忽然想起,溫爾雅是見過唐璃的,就在立秋的生日晚宴。
他的指尖,透過沾滿雨滴的玻璃,指上那片兒單薄的身影。
“看她。”
溫爾雅於是便看見了,年輕情侶站在一年輕小姑娘買花的畫面。她觀察許久,發現人雖然不多,但基本上每一單都成交。她以為這是程紹堂觀察生活、觀察交易的場景,卻沒想到聽見他說——
“你覺得她面熟嗎。”
溫爾雅:“……”
她扭過頭來看他,但很顯然,他的注意力還在那小姑娘身上。
“根本看不清。”她說。
程紹堂:“再多看看。”
溫爾雅於是轉過身去又看,纖細的腰身被她轉成妖嬈的曲線,眉頭微微皺著:“不認識。”
程紹堂這才看她一眼,而後似乎倍感無趣地抿了抿唇,又歎息。
溫爾雅:“你這是什麽表情?”
“我什麽表情?”
“你看人家小姑娘做什麽?”她好奇地問。
“漂亮。”他說。
無聊。溫爾雅只能這樣評價眼前的男人,明明前不久還在說她美女,下一秒轉頭就能誇別人漂亮。
“說實話。”溫爾雅問,“你今天為什麽約我來這兒?”看起來像早有預謀。
“見一個人。”他說完就轉過身來,抬起手腕看時間。
而當他有這個動作,一般象征著他準備進行下一場工作。
溫爾雅的手指順著birkin的邊緣劃過:“那你見到了嗎?”
程紹堂拿過紙巾沾了沾手背處的一滴水:“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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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璃不會把自己生意好的原因歸結為她漂亮,而是在她的戰略。
她的主要攻擊對象是情侶,而情侶之中,喜歡花束的必要是女生,掏錢的是男生。
唐璃一般直接越過女生向男生推銷,專挑看起來年紀輕輕,戀愛時間不久的情侶。但凡她嘴甜一些,先是誇獎女朋友漂亮,又說男女般配,再推出產品,只要女孩子露出幸福羞澀的笑意,這單基本成功百分之八十。
幾乎沒有不成功的。
她定價很低,十元一束,都是她和許沉吟連夜包扎好的,滿天星搭配淺色玫瑰,其實一束掙不了多少錢。
但能掙,她就很滿足。
萬事開頭難,她的開頭,已經算是很順利。
許沉吟電話打來時,她也不隱瞞喜悅。
“不知道會不會下雨。”許沉吟有點兒擔心,“你穿的多不多,有沒有帶傘?”
唐璃:“還好,咖啡店就在不遠的地方,我可以回去借。”
一邊說著,臉頰處似乎被什麽打過。
她抬手摸了摸,指尖濕潤。
唐璃:“……”
說下就下了。
耳邊傳來許沉吟的聲音:“花還剩多少?”
唐璃:“沒多少了。”
“好。”許沉吟說,“如果下雨太大,就不要賣了,賣不了太多的。”
唐璃想說沒關系,轉念又道:“好,掙了錢請你和鉦鉦吃大餐。”
或許在許沉吟那裡,這頓“大餐”也沒有那麽重要,但是唐璃卻很積極,國慶之前一直在忙,國慶期間店裡排班很滿,她不打算賣很久的花,總之會空出一天請許沉吟和秦鉦吃飯。
她真的想得不多。
店裡入職當天,她給唐詩英打過電話,說自己兼職費不低,以後可以少給她打生活費。
唐詩英一面為她高興,一面又勸告她認真學習。
唐璃說她不會耽誤學業,但帝都天大地大,商機太多,消費水平也不是小城能夠比較的。她說她以後想留在帝都。
想法一旦說出口便如同種子突破土壤,然而會長成參天大樹還是枯木,被影響的因素過多。
廣場地板漸漸被雨潤成深色,燈光中細雨如絲。唐璃穿著單薄的襯衫,薄肩之上一點一點暈開深沉的水色。
路人行色匆匆,逐漸不再為她的熱情推銷而停留駐足。
許沉吟猜得沒錯,雨越來越大,顧客越來越少。
城市裡厚重的煙土氣息浮塵而上,涼氣蓋過熱息,唐璃捂著鼻腔,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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