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雲的臉色微微變了。
謝阮這番話當然無法動搖他,但從他媽聽到薄晉名字的異常反應,還有他爸談起薄晉時那不自覺緊皺的眉,都能說明這事背後另有隱情。
之前他沒多想,現在被謝阮明明白白地點出來,這才發現哪哪兒都不對勁。
“想明白了?”謝阮嗤了一聲放開手,再不看沈行雲一眼,漠然道,“那就滾!”
謝阮在天台上冷靜了一會兒,估摸著快要打鈴上晚自習了,方才下樓。
一路上,他都在腦子裡琢磨待會兒該怎麽跟薄晉解釋唇角的傷。
磕的?碰的?
都不行,薄晉又不傻,哪裡會相信這種鬼話。
然而他越著急,就越想不到合適的借口。以至於腳步越來越慢,到最後已然和蝸牛爬沒什麽區別了。
薄晉本以為他去上廁所了,也沒在意。誰知等了又等也不見人回來,發消息也不回。雖說在學校裡不會出什麽大事,但他仍舊有些不放心,便放下手機去找人。
一推門,恰好跟在門口踟躕不前的謝阮迎面碰上了。
看著他唇角那新鮮出爐的傷口,還有傷口周圍的紅腫,薄晉不自覺沉下了臉:“怎麽弄的?”
薄晉平日裡脾氣很好,鮮少有生氣的時候,尤其是對謝阮。疼著寵著還來不及,哪裡舍得給他臉色看。
所以冷不丁這麽一嚴肅就顯得格外可怕。
謝阮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瞅瞅四周不斷經過的人,握住薄晉的手腕將他拉到了走廊拐角的無人處。破天荒乖覺地叫了聲:“哥。”
“撒嬌也沒用。”薄晉不為所動,掐著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仔細查看他的傷口,面無表情,“說吧,剛幹什麽去了。”
“我——”
“想好了再說,”薄晉的目光落在謝阮唇
角,看著那一小塊刺目的鮮紅,心裡頭堵得慌,說話也帶著火星子,“敢糊弄我你試試。”
謝阮低眉垂眼,像個被家長逮到乾壞事的小學生,吭哧了半晌,才小聲擠出幾個字:“打……打架了。”
薄晉又問:“跟誰打的?”
謝阮抿唇不吭聲。
“逼我?”薄晉嗤笑,懲罰性地在他後頸捏了一下,“謝阮,你是不是真以為我不敢在走廊裡對你怎麽樣。”
知道他是個什麽人,謝阮頓時頭皮發麻:“別別別。”
事到如今瞞是瞞不住了,謝阮隻得說了實話:“跟沈行雲。”
薄晉的臉色冷得幾乎要掉冰渣子了,渾身嗖嗖地冒涼氣:“他打你?”
“沒。”雖然煩沈行雲,但謝阮也沒歪曲事實,“我先動手的。”
而且相比他隻挨了兩拳,沈行雲可慘多了。那張臉和豬頭差不多,估計他媽都不敢認。
“先動手怎麽了,”薄晉滿身的煞氣幾乎要凝成實質,護起短來完全不講道理,“先動手他就能打你了?”
謝阮:“???”
謝阮哭笑不得同時又有點暖,小聲安撫幾乎要暴走的薄晉:“我沒吃虧,我打他打得更狠。”
“那是他活該。”
薄晉冷笑,深呼吸幾次勉強壓住去將沈行雲揪出來的衝動,問謝阮:“為的什麽?”
這次謝阮學乖了,沒撒謊也沒什麽都說,而是真假摻半含糊道:“他說話不好聽。”
薄晉也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藏了個心眼,下意識以為沈行雲又拿從前謝阮追他的事說嘴了,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
打了他的人就這麽算了?
天真。
看見他壓抑著火的表情,謝阮忍不住抖了抖,拽住他的衣角:“你別衝動。”
“我是衝動的人?”薄晉挑眉,心安理得地享受了一會兒男朋友難得撒嬌,這才給了準話,“放心吧。”
謝阮從來都是相信薄晉的,他這麽說也就信了,呆呆“哦”了一聲。
這樣的謝阮實在太乖太可愛,薄晉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忍住,趁機耍了回流氓。
“我說錯了,我也是衝動的人。”他微微俯
身湊到謝阮耳邊,低聲說了話。
謝阮一呆,隨即臉連帶著脖子全紅了。
謝阮屬蝸牛,一害臊就想躲,只是不等他推開薄晉,臉就被抬起來了。
薄晉撫了撫他傷口周圍:“疼不疼?”
謝阮立馬搖頭:“不疼。”
這點傷算什麽,完全小意思。
可這兩個字也不知道戳到了薄晉哪個點,他把臉一放:“不疼是吧,那你——”
“都打鈴了你倆在這幹什麽呢?還不回去上晚自習!”
孫福安走過來,皺眉看著幾乎貼在一起的兩個人,總覺得哪裡不對,可又說不出來。
“這就回。”薄晉直起腰,輕輕推了謝阮一把,給了他一個“放學收拾你”的眼神,便施施然地走在了前面。
一班是有公用藥箱的,男生們平日裡打籃球時磕了碰了都會用到。
薄晉翻出一瓶碘伏,用棉簽蘸著,仔仔細細給謝阮的傷口塗了一遍。
期間,謝阮多次想要跟他搭話,都被他以自習課不要說話影響別人為由堵了回去。搞得謝阮心裡七上八下的。
他到底要怎麽要收拾自己啊啊啊啊!
整整兩節自習課,謝阮都是心神不寧的。而這種情緒在放學後,薄晉不許他回宿舍,直接將他拉到了自己寢室時,達到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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