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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死而生 - 第36章 8字體大小: A+
     
    風溫溫地,拍在沈聽眠的肩上。

     外面圍了幾個同學在往辦公室裡眺望,他們並不知道沈聽眠和母親與老師交流著什麽,但那意味著的可能並不多,似乎哪種都包含著拉鋸的無奈。

     李牧澤也在這些人裡,他個頭高,看得遠,但還是因為焦急而不時踮起腳。

     沈聽眠瘦了很多,他穿的很厚,即使溫度還沒有那樣低,他就穿上了毛衣,還披著件毛呢外套,露出來的手腕瘦削蒼白,微微翻過來時,可以看見亂七八糟的傷痕。

     他已經不再去掩飾,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不幸,他必須承受著同情或是探究的目光。

     李牧澤恍若隔世,沈聽眠驟然的出現好像夏天的一個舊夢,倉促吹進了他荒涼的秋天裡。

     不知這算什麽,班主任突然往門口看了眼,指著他說:“李牧澤,來。”

     李牧澤停頓了一下,迫不及待從人流中跨過去,沈聽眠的目光迎過來時,他並沒有什麽異樣,只是捏緊了拳頭。

     “他同桌一直給他保管東西。”老班對鄭文英說,“讓他帶著去拿吧。”

     “再去找幾個同學幫忙。”老班這麽對李牧澤交代。

     李牧澤點點頭:“好。”

     他們走出門口的時候,李牧澤冷冷瞥了眼圍觀的同學們,這時好巧不巧,上課鈴響了,走廊瞬間就空了。

     李牧澤帶著沈聽眠往樓下走,他敏銳地感受到沈聽眠的拘謹和茫然,他覺得他們需要私密的空間讓他放松下來。

     沈聽眠走得很慢,還有點跛腳,他的嘴巴埋在高領毛衣裡,眼睛不安地轉動著:“書在下面嗎?”

     李牧澤想,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過沈聽眠的聲音了,他沒有回答沈聽眠。

     但沈聽眠所有浪漫的設想都已經消失殆盡了,他局促地又問了一遍,李牧澤才回答了個“嗯”。

     沈聽眠依然跟著他在走,即使他的惶恐彌漫在空氣裡,但還是乖巧地跟在李牧澤身後走,這或許同樣可以理解為信任,李牧澤用眼睛的余光捕捉到沈聽眠陌生又熟悉的影子,他們一起上下樓,就好像什麽都沒有變過。他依然是得到心上人的少年,有著平凡的雀躍和快樂。

     他們走到二樓的空教室,沈聽眠在門口躊躇,他猶豫不決,而李牧澤走進去又轉過身,見他局促不安的樣子,便伸出手拉住他。

     沈聽眠渾身一抖,他扒著門邊,因為這個動作駭然不已,倉促後退了兩步,神色大變。

     李牧澤愣了下,朝他走了半步,沈聽眠突地閉上了眼睛,臉色越發顯得蒼白。

     “你認為我要打你嗎?”

     李牧澤不可思議地問道,他另一隻手依然握在門把上,用克制的力量慢慢地、重重地扣上,而握著沈聽眠的手則輕輕又扯了下,把沈聽眠拉近。

     沈聽眠的身體繃得很緊,他退到門上,掙扎著說:“我不想這樣。”

     李牧澤覺得沈聽眠的手很冷,就好像怎麽捂都是捂不熱的。

     他把沈聽眠的手放開,看著他一臉惶然的模樣,緩緩吸了口氣:“你為什麽這麽怕我?”

     “對不起,”沈聽眠跟他道歉,他始終低垂著眼睛,不去看李牧澤,說兩句話還要咳嗽幾聲,背脊微微彎著,“你把書給我,我自己搬。”

     他朝前走,就是李牧澤的懷。

     李牧澤急促而又潦草地往前貼了上來,喘著氣問他:“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我們,我們已經這麽久沒有見面了。”

     沈聽眠看上去很脆弱,眼睛撲閃著,臉從領子裡露出來,嘴巴一點血色也沒有。他並不知道怎麽跟李牧澤描述,他感覺到所有所有都陌生又熟悉,治療的這段歲月讓他與世隔絕,猝然又進入這片讓他曾經萬念俱灰的領域,會讓他很不安。

     他同樣不知道該怎麽告訴李牧澤,李牧澤和他想象中不一樣了。他們分開了一段時間,並不長,僅此而已,就讓他不知道該如何相處,以後怕是更難熬。或許是李牧澤確實變了,也或許是治療的副作用和後遺症讓沈聽眠變得躡手躡腳,最終他在面對李牧澤時充滿了不安,他感到害怕,不知道李牧澤會怎麽對待他,又矛盾地感知不會有真正的危險,與此同時,他還感到難以啟齒的愧疚。他不能說實話,他的記憶鏈條被硬生生切斷了幾節,最近的很多事情,他已經不記得了。

     沈聽眠不知道說什麽,縮著身體抗拒道:“你不能……”

     “不能怎樣?”李牧澤反問他,他握住沈聽眠的手腕,突地在他嘴唇上吮了一口,抵著他的額頭問,“不能這樣嗎?”

     這個吻太唐突,沈聽眠想要再說什麽,李牧澤已經抱住他吻了過來。

     他們之前是陌生的,在這個吻裡變得慢慢熟悉了起來。

     那些快樂的、不快樂的記憶,有許多都有關於李牧澤,沈聽眠記得一些,又忘記一些。在這個不緩和的吻裡,忘記的那些記憶化成了空空蕩蕩的影子,在他灰白的世界裡飛,有兩朵紫色的小花生長在這片沒有顏色的土地裡,從此不再死去。

     等到李牧澤放開他,沈聽眠的嘴唇被親得很紅,泛著水光,這讓他看上去健康了一些。

     “牧澤……”

     “我想你。”

     “我、我看到上次的月考成績了,你考得很棒。”

     “我太想你了。”

     沈聽眠半天沒說出來話,他低著頭,忽然掉了顆眼淚,李牧澤看見了,他揉了下沈聽眠的眼睛,問他:“你最近好嗎?”

     “我很好,”沈聽眠並不知道李牧澤還願不願意信他,他沒有過多糾結這些,隨後對李牧澤哽咽地說,“我以後可能不會上學了。”

     李牧澤變了很多,看上去成熟深沉了,沈聽眠知道這不是什麽自然的過渡,他是被迫成長的,而施暴者是自己。

     李牧澤心裡大概做了很多壞的打算,他很快接受了這件事,點點頭,問他:“你會搬家嗎?”

     沈聽眠怔怔看著他落淚,不確定地說:“不會吧。”

     “你以後都不上學了嗎?”

     “可能會留級,”沈聽眠吸了吸鼻子,“還沒有決定。”

     “你會去別的學校嗎?”

     沈聽眠這次垂下了眼睛,他說:“我不知道。”

     “沒有關系,”李牧澤側著頭突然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他抵著沈聽眠的額頭說,“不管怎麽樣我都可以愛你。”

     沈聽眠“嗯”了聲,靜默了會兒,對他說:“再說吧。”

     “再說什麽?”李牧澤並不肯就這麽放過他,他的唇齒再度貼過來,讓沈聽眠無法呼吸,“眠眠,我認為我的意思你已經很明白了。”

     “我是明白。”沈聽眠悶悶地回答他,眼睛抬起來,告知著他的認真,“但是我不太願意。”

     李牧澤緩慢呼吸著,隨後用不太執拗的聲音告訴他:

     “我知道我太年輕,我還小,所以你們質疑我,不願相信我。”

     “你認為你選擇了最好的路給我,但你從來沒有問過我想不想走那條路,你也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堅持,願不願意陪著你,就這樣擅自評估風險,放棄了我。”

     “你真的很過分,我有想過這輩子都不原諒你了。”

     沈聽眠胸膛震蕩,強忍著不咳出來,他臉色蒼白,惶然地看著李牧澤。

     李牧澤卻在下一秒又貼上來抱住他:“這個帳我們以後再算,你別想著再把我推開。”

     沈聽眠縮了一下,他的太陽穴在突突地跳,頭痛欲裂,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那些記憶,薛醫生告訴他,不用刻意去回想,電療就像一個粗心卻好心眼的理發師的剪子,會剪去他認為不對的記憶,患者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接受。

     而現在,李牧澤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看著他說:“有李醫生陪著你,會好起來的。”

     沈聽眠頓了頓,糾正他:“是薛。”

     李牧澤:“嗯?”

     沈聽眠小聲地說:“你說錯了,我的醫生姓薛。”

     他不記得了。

     李牧澤瞬間就獲得了這個事實。

     媽媽說過,電療會讓沈聽眠忘記一些東西。是這樣的,所以他可能忘記了“李醫生”這個稱呼,也有可能,還忘記了別的事情。

     不能怪他,他沒有選擇,他需要治療,他得康復。

     李牧澤點點頭,悶聲說:“嗯……我記錯了。”

     他這樣說,卻像是不知所措的蒲公英,在風裡搖搖擺擺,無處降落。

     沈聽眠愣了下,他下意識拉了下李牧澤的手:“你怎麽了?”

     李牧澤喉結動了動,抿著唇,緩緩抬起眼睛看向他,通紅的眼珠在微微晃動。他就是這樣什麽不都說,沈聽眠感到更加不安,他貼近了些,手在李牧澤背後撫摸:“牧澤,你不開心嗎?”

     他主動抱了抱李牧澤,倉皇地眨著眼睛:“我是不是說錯話了,你說的李醫生……”

     他很不確定,猶豫地問:“是別人嗎?”

     在這時,他才承認:“我可能忘記了,因為做了些治療,醫生說會忘記些東西……”

     “沒有,”李牧澤勉強開口回答他,把沈聽眠摟過來,在他臉上潮濕地吻著,哽咽地說,“沒有,沒事的,忘了就忘了。”

     “不是沒事,”沈聽眠抬起手,去摸李牧澤的眼睛,“你都要哭了。”

     李牧澤閉上眼睛,擠出笑容來,語氣輕松:“沒有,太想你了,有些憋不住。”

     沈聽眠並不信,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沉默了會兒,只能反覆重複:“別不高興,牧澤,不要不高興。”

     李牧澤抱著他,沒有讓他看自己的臉,啞啞地在他耳邊說:“眠眠,你記住,我愛你的程度比你自己以為的要深很多。”

     他用力地重複:“很多。”

     “我知道,”沈聽眠很快回答他,並且回抱住他,“我知道,牧澤,我一直都知道。”

     他們又抱了一會兒,李牧澤才發現沈聽眠也哭了,他抹了抹沈聽眠的臉,對他說:“我去教室裡給你拿東西。”

     沈聽眠說:“我一起吧。”

     “不要,”李牧澤拒絕了,聲音又變得強硬且幼稚,“我不喜歡他們看你說你,你不要去。”

     沈聽眠於是不動了:“行。”

     只是半路,李牧澤折了回來。

     沈聽眠熟悉這樣的表情,一眼就看得出他在害怕。

     那麽逞強的一個人,先是對著他哆哆嗦嗦擠出個笑,然後問他:“你還會在這裡,對吧?”

     沈聽眠疑惑地問:“嗯?”

     “你會在這兒,”李牧澤吐字困難,好像話燙口似的,結結巴巴,“我的意思是,我等會兒下來,你就在這兒,不會去別的哪裡。”

     說到這裡,他噴出聲笑,“你不騙我,你總得等我回來,對吧。”

     沈聽眠愣了下,疑惑地答應:“對啊,我當然等你回來。”

     他還想說更多,李牧澤看上去太糟糕了,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他現在有多瘦,笑起來臉頰都凹陷下去,顯得很老道,不像個少年人。

     他也應該說更多,說到李牧澤露出真正的笑意。

     可他不理解李牧澤此時的焦躁和不安,他沒有能寬慰的話。

     李牧澤還是笑,卻好像松了口氣,就這樣笑著凝視沈聽眠,在最初那段歲月,他總是用這樣含笑的眼睛看著沈聽眠,沈聽眠覺得一切都沒有變。

     可這次還是不一樣了,李牧澤的眼睛是紅的。

     他每個肌肉走向都預示著他要哭,他並不能很好地撐住,他需要大哭一場,而他卻在笑,吸著鼻子對他笑。

     “好,我馬上回來,你在這兒等我。”

     李牧澤抹了下眼睛,知道自己該為沈聽眠感到高興,看來他同樣忘記了跳樓的記憶,於是他笑了下,卻忍不住在臨走前提醒沈聽眠:“眠眠。”

     “你答應我的。”

     “在這兒等我,等我。”

     那時沈聽眠的縱身一躍,替他死去的是十七歲夏天的李牧澤,無論今後如何,那時的李牧澤都永遠回不來了。

     而此刻嶄新的、傷痕累累的沈聽眠,對著同樣遍體鱗傷的李牧澤承諾:

     “嗯,我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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