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延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寢室的,整個人頭暈腳輕。
他暈暈乎乎洗漱完,爬到床上,然後躺下。
十分鍾過去,大腦還不清不楚的混沌著。
寢室安靜無聲。
舍友們都躺在床上刷手機,為黑漆漆的寢室提供了一點光源。
尹延睜著眼,唇微微抿著,清澈的眼眸滿是情意和笑意。
片刻,他慢慢拉過被子蓋住頭,雙腿使勁蹬了蹬床尾。
季臨聽到某人床上的動靜,悠悠說了一句:“今晚上我們寢室裡有的人很躁動啊。”
簡亦鳴輕笑著補充:“某人回來了,能不興奮嗎。”
尹延一怔,掀開被子,騰地坐起來,眼睛水汪汪的。
他興奮的提議:“我們今晚都別睡覺吧。”
季臨:“……”
簡亦鳴:“……”
尹延直挺挺躺回床上,拿腿夾著被子,悶聲說:“我睡不著。”
季臨嘖一聲:“你不就去接個機嗎,這麽亢奮?”
尹延抱著被子在床上左右翻滾,嘴裡一邊哼哼唧唧:“本來不亢奮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簡亦鳴:“分開了整整兩月,突然見面心情有些亢奮也是可以理解的。”
尹延一頓,停下來:“……所以我現在是正常的嗎?”
簡亦鳴緩緩道:“偶像嘛,很多人見了偶像恨不得撲進偶像懷裡,你不過背後騷一下,還好。”
尹延:“……”
尹延想起南城見面,他二話不說撲去盛池身上的場景。
他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那個,我想問你們一件事啊。”
他訥訥道:“就是你們見了自己的偶像或喜歡的愛豆,女星,會忍不住抱他嗎?就是想……”
說著,腦子裡不由自主浮現出今晚盛池格外殷紅的唇瓣、那雙使人淪陷的深邃眉眼、還有說話時淡淡的氣息聲,無一不在誘惑他。
寢室沉默下來。
季臨沒聽到後文,主動詢問:“想什麽?想上她?”
尹延:“……你用詞不這麽粗鄙嗎。”
“哈哈。”季臨笑得發抖,他道:“不是你想表達什麽,一般普通人見了漂亮的女同學都會去追求,你覺得追求女同學,隻想單純帶她去圖書館一起複習考研嗎?”
尹延一噎:“……也不是只有那一個念頭啊,我說的是偶像,普通人會對偶像會一些那種想法嗎?”
季臨:“沒有偶像,老簡有,你來回答這道題。”
聞言,簡亦鳴手機關掉,懶懶道:“我喜歡的是Sunny樂隊,但我會對主唱許薄言更偏愛一點。”
尹延連忙坐起來,認真問:“那你會偶爾幻想和許薄言相處嗎?”
簡亦鳴:“你這說的不是廢話,哪個粉絲不會妄想和偶像相處,見個面都興奮得不行好嗎。”
尹延睜大眼:“都會嗎?你也會啊。”
簡亦鳴沉默了。
兩秒後,尷尬道:“……偶爾會產生一點點的念頭吧。”
“連你都會。”尹延聲音猛地拔高,片刻,又漸漸縮小:“那我就是很正常的反應啊。”
簡亦鳴皺眉:“什麽反應?”
尹延樂呵呵躺下,開心地蓋上被子。
把心放回肚子裡面了。
原來每個人對偶像都會有幻想啊!
那我很正常。
偶像站在自己的面前,想親親他理所應當,誰讓他長得那麽好看,還離自己那麽近呢,如果今晚他先一步穩住,會不會就……
尹延自己被自己腦補到羞恥起來,使勁蹬了蹬腿。
猛地他又良心發現,正色道:“不行,我不能玷汙偶像。”
簡亦鳴被他一會兒興奮一會兒嚴肅弄懵了:“你怎麽了?”
“……沒。”尹延緩緩縮進被子,聲音又小又悶:“我只是突然覺得,盛池和我在一起,他好危險啊。”
簡亦鳴:“???”
季臨:“???”
尹延:“我怕我會對他做出不好的事。”
季臨愣住:“不是,你確定是盛池危險?”
這到底是誰危險,難道不是一目了然的事麽。
尹延想也不想道:“肯定是他啊。”
季臨:“……”
簡亦鳴:“……”
舍友們這會兒突然明白,盛池為什麽找尹延假結婚了。
尹延歎口氣,獨自哀傷:“看來我要離他遠點兒了。”
說著,手機屏幕忽然亮了。
他伸手撈起。
看清是誰,剛說的話便立刻拋之腦後。
sc:【明天有空嗎?】
尹延連忙回復。
【有啊。】
sc:【那我明天來接你。】
話語直白,意思也一目了然。
尹延嘴角上揚,沒問去哪兒,隻說了一聲好。
寢室重新陷入安靜。
過了會兒,尹延聽見對面傳來一道聲音,是簡亦鳴。
“小延。”簡亦鳴聲音略帶猶豫,“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
簡亦鳴問:“你這周和盛池要見面是吧。”
尹延咧嘴笑:“嗯。”
簡亦鳴默了幾秒,而後道:“就是……你到時候方便的話,能幫我問問Sunny樂隊最近的情況嗎。”
尹延眨眨眼,反應過來:“你是問許薄言嗎?”
簡亦鳴:“……你也看到了他的事。”
尹延嗯一聲。
網上現在到處在傳Sunny樂隊團隊不和,電吉他手李準每回在舞台上宣兵奪主、許薄言主唱位置不保、許薄言聲帶受損、李準疑似退出樂隊準備單飛、十年樂隊即將解散。
簡亦鳴是Sunny樂隊的老歌迷了,粉了Sunny樂隊近□□年,是資深團粉。
“簡哥。”尹延問:“你覺得,Sunny真的會解散嗎?”
簡亦鳴沒直接回答,像心裡早就做好了準備,他說:“如果他們解散,那天肯定會有很多人崩潰,要是……蘇栗還在,Sunny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
蘇栗,樂隊最早的吉他手,三年前,意外離世。
在Sunny樂隊的老歌迷心中,Sunny的電吉他手永遠都是蘇栗,而不是現在的李準。
其實,尹延挺明白簡亦鳴此刻的心情,追星的人永遠希望偶像一切萬事順意。
就好像他聽到盛池的助理鄧等,是樂章放在盛池身邊監視他一舉一動的人,他當時隻想大罵樂章垃圾,恨不得拿起火把去鄧佩青家裡拜年。
“你放心。”尹延道:“我到時候幫你問一問,但我不確定能不能了解到你想要的東西。”
“沒事兒,我隻想知道許薄言的情況。”簡亦鳴又想起來上回吃飯時,聽尹延說的話:“誒?你上次不是說見過許薄言,你聽出他嗓音跟以前有什麽不一樣嗎?”
“……”
尹延一頓。
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跟簡亦鳴說,他並未了解過許薄言,不知道許薄言以前嗓音是什麽情況。
但那天晚上,許薄言一直在乾咳,再加上盛池和許薄言的對話中,他大約猜到了許薄言有聲帶損傷的情況。
尹延沒直接說:“我……沒聽出來,明天幫你問問。”
“好,謝了。”簡亦鳴說。
原本尹延還以為能等到明天,見到盛池幫舍友問許薄言的狀況。
可他沒想到,第二天就聽到許薄言出事了。
視頻裡,Sunny樂隊的歌迷見面會現場,有歌迷朝台上扔尖銳物品,嘴裡還邊哭邊罵:“滾下去,許薄言,你不配在Sunny樂隊,你不配在C位,你知道不知道,我粉了你們樂隊十年,十年,你知道對我意味著什麽嗎……”
視頻最後,粉絲被保安拖了出去。
尹延看到這兒,不敢置信,同樣也無法理解:“這粉絲怎麽這樣啊。”
“這就是粉絲脫粉回踩現場。”簡亦鳴關掉視頻,聲音不輕不淡道,“你不關注Sunny,所以不知道,現在網上都在傳許薄言要退出樂隊,很多老歌迷受不了,覺得是他毀了Sunny,拿他泄憤。”
尹延想不明白:“許薄言是Sunny主唱,拿他泄憤不也是變相逼他離開。”
簡亦鳴笑著坐在凳子上:“粉樂隊和粉歌手是不一樣的,樂隊大多數都是團粉,他們在乎的是一個團,不是個人,誰要是在團裡拉後腿了,歌迷就覺得他毀了這個樂隊。”
尹延:“……”
粉樂隊可真複雜。
這時,手機響了。
他撈出來,看了眼來電,面色一喜。
寢室裡信號不好,尹延走去陽台,接起來。
盛池聲線低沉:“接這麽快。”
“手機剛好在身邊。”尹延問:“你到學校了嗎?”
盛池沒直接回答,片刻,他說:“我現在在醫院,你來嗎?我讓鄧等來接你。”
聽到醫院,尹延第一反應是:“你生病了?”
聽見聲音裡的急切,盛池輕笑:“不是我,是老許,我暫時沒法走開。”
尹延松口氣,他想起簡亦鳴拜托自己的事,便道:“那我現在來醫院找你吧,我自己打車過來。”
尹延不是愛管閑事的人。
但簡亦鳴不一樣,簡亦鳴曾在他去年無家可歸的時候,收留幫助過他,拿他當半個家人。
所以無論從什麽角度,他都應該幫簡亦鳴。
剛好於他來講,也不是什麽難事。
二十分鍾後。
尹延根據盛池發給自己的位置到了醫院,他徑直坐上電梯,上了10樓。
剛出電梯,就看到站在走廊裡的男人,盛池抬起眼,第一時間注意的是尹延被凍紅的鼻尖。
紅紅的,有點可愛。
待人走近,盛池抬手,自然隨意地用手背碰了下他的臉,問:“外面冷不冷?”
猝不及防被溫熱的手觸碰,尹延腳步微滯,搖頭:“不冷。”
盛池笑了,放下手,轉身朝病房裡走去。
尹延看著盛池,下意識抬手撫上臉頰,唇角悄悄彎了彎,而後跟著盛池的腳步。
病房裡Sunny樂隊的人都在,四個隊員擠在沙發上,許薄言靠坐在凳上,見盛池進來,眼尖的看見跟在他後面的小尾巴。
“喲。”許薄言笑,他還記得尹延:“是去接你家的小朋友了啊。”
盛池沒回答,拿過一張椅子,示意尹延坐下。
他坐回原先的位置,繼續剛剛未談完的話題:“你怎麽想的?現在做手術還是以後做?”
“其實吧。”許薄言臉上吊兒郎當的笑:“我覺得我嗓子沒醫生說的那麽嚴重,開個演唱會還是可以的,你看,他們幾個已經不讓我抽煙了,再這樣下去,應該過不了多久,我的聲帶就能恢復得和以前一樣了。”
“以後酒也別喝了。”說話的人是團長阿白,他的聲音很沉:“辣得也不能吃。”
“不是。”許薄言看著阿白:“戒煙戒酒我能理解,怎麽我吃什麽你也要管?”
阿白當作沒聽見,直接道:“讚同我的舉手。”
沙發上四人齊齊舉手。
許薄言:“……”
阿白面無表情:“四比一。”
許薄言無語:“行,你們人多,我打不過你們。”
他邊說邊伸手掏兜,摸了個空,後知後覺身上的煙被隊員們沒收了,他悻悻地拿出手,身邊的呆呆見他動作,從包裡拿出一根棒棒糖,遞給他:“言哥。”
無敵粉嫩包裝紙。
許薄言看了眼,舌頭頂了下腮,想拒絕,但戒煙的滋味實在不好受,深吸口氣,拿過,撕開包裝紙,叼到嘴裡。
病房氣氛稍顯凝重。
尹延看了眼盛池,又從Sunny樂隊每個人身上依次滑過,先是惜字如金的李準、爆炸頭阿白、冷眉冷眼的裴詩、娃娃臉呆呆,最後落在許薄言身上。
從剛才幾人的對話中不難猜出發生了什麽事。
看來網傳許薄言聲帶受損是真的,Sunny隊員不合是假的,至於樂隊解散也應該是外界猜測。
尹延從許薄言身上收回視線,卻不經意對上了盛池的視線。
也不知道對方看了自己多久。
尹延眼睛彎了下,盛池眸色動了動,收回視線,換了個話題:“今天是呆呆生日吧,你們沒安排?”
被點名的壽星興致不高地說:“算了吧池哥,我沒心情過生。”
盛池笑,緩緩道:“我是想說,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你這麽迫不及待要帶著小朋友走。”許薄言拿出嘴裡的棒棒糖:“大家互相介紹一下。”
說著,許薄言看著尹延:“小朋友,你認識他們四個嗎?”
聽見點名,尹延微微挺直身體,如實道:“我單方面熟悉你們的。”
這話不假,別看現在幾個人垂頭喪氣,一蹶不振的模樣。
當他們站在舞台,拿起樂器那刻,能炸裂幾萬人的靈魂。
即使尹延認識,許薄言依然輪流介紹道:“坐你那邊的叫李準,是我的吉他手,然後鍵盤手阿白,貝斯手裴詩,鼓手呆呆。誒?這個小朋友,就是我之前給你們提過的,老池騙的一個未成年。”
“……”
無精打采的四人頓時吃起了瓜,先是前後不一朝尹延身上看了眼,又深深地看了眼盛池。
盛池眉頭輕皺,對“騙”這個字眼不能苟同,目光滑到許薄言身上,緩緩道:“麻煩請給你的隊員解釋一下,什麽叫騙。”
許薄言哈哈笑起來:“說錯了錯了,是哄,哄了一位小朋友。”
“不是的。”尹延擔心他人對盛池誤會,連忙解釋:“他沒有哄我,我自願的。”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更有點像哄了。
四人譴責地看了眼盛池。
許薄言沒忍住在一邊笑起來。
凝重的氣氛被攪散。
最後幾人在醫院商討了一下,還是決定給呆呆過生日。
說是過生,不過是一起吃飯,然後開展娛樂活動。
晚飯找的是一家燒烤店。
老板是阿白的朋友,給他們找了一個僻靜一點的位置,也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
“不是我說。”阿白手裡拿著一根肉串,吃得嘴角流油:“這幾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夜間娛樂怎麽安排的?今天不止是呆呆生日,還有老池簽售結束,馬上要離開樂章了,我們要慶祝啊。”
所有人都悶頭吃肉,沒人理他。
裴詩解決完手裡的食物,慢條斯理說:“要不去酒吧,嗨一圈。”
許薄言插話道:“你覺得酒吧那地兒夠我們嗨。”
這話說得不假,都是音樂人,跑去酒吧玩兒,無疑去搶人家DJ飯碗的。
呆呆:“電影院?”
許薄言否決:“看什麽電影啊。”
阿白想了想:“ktv?”
盛池伸手抽一張紙,慢慢道:“點自己的歌唱?”
許薄言:“那和加班有什麽區別。”
幾個娛樂場所全部被否決。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笑起來。
阿白笑得臉都紅了,按著笑疼的肚子,一聲令下:“那你們說去哪兒?今晚我們要麽去酒吧砸場,要麽就去KTV加班,選。”
最終大家選擇了ktv。
原因酒吧場地人太多,估計會秒變粉絲簽名會。
吃飽喝足後,阿白去結帳,盛池往身邊看了一眼。
他問:“想不想去ktv?”
尹延興致頗高,眼睛亮亮的:“是聽你們唱歌嗎?”
盛池笑:“嗯,給你原唱,你可以點歌。”
尹延:“那我不是聽演唱會了。”
盛池想了想,點點頭:“算是。”
許薄言聽見兩人說話,道:“誒誰說我要唱了,我今晚就是一名普通群眾。”
呆呆說:“我先點歌,我想聽池哥唱《後天見》”
裴詩:“我覺得言哥和池哥之前合唱的《路過》也不錯啊。”
李準:“我都可以。”
許薄言嘖一聲:“老歌有什麽意思啊,有新寫的歌嗎?來段副歌都行。”
許薄言後半句話問的盛池。
以前問這話,盛池會說等著吧,但這次他意外沉默了一瞬。
許薄言眼睛一眯,立刻嗅出味道,拍在盛池肩上:“有新歌了?”
盛池默了幾秒,不知道想起什麽,嘴角稍揚了一下,難得沒否認,淡淡道:“有靈感。”
許薄言正要問下去。
“你們聊什麽呢?”阿白結完帳出來,打斷了他,一揮手,豪氣乾雲:“走,去KTV加班。”
幾人站起身,浩浩蕩蕩地走進夜色中。
ktv裡,燈光迷離。
桌上擺放著酒水、水果、小吃、蛋糕,和一壺格格不入的枸杞菊花茶。
進了包廂,尹延就乖乖落座在盛池身邊。
許薄言瞧見,笑著打趣:“小延,你坐哪兒幹嘛,坐中間來?”
尹延沒聽出許薄言的調笑,拒絕道:“我就坐這兒。”
許薄言笑:“你一整天都要挨著盛池啊。”
此話一出,其他人看過來。
經過一天的相處,大家也知道兩人之間不一般的關系。
阿白跟著開玩笑:“所以,老池,你從哪兒騙來的小朋友,我看他眼裡除了你就沒別人了。”
許薄言道:“何止啊,是片刻舍不得分開。“
裴詩後知後覺,也加入進來:“所以我們今天都是電燈泡?”
尹延被臊得慌。
眼看著所有人都要把話題放在自己身上,他忙站起來說:“我坐裡面。”
包廂裡沙發是“L”型,尹延坐在中間,左邊是阿白,右邊是許薄言,許薄言中間隔了兩個空位,盛池坐在靠邊的位置。
尹延坐下後,下意識看了盛池一眼。
包廂燈光暗,盛池五官晦澀不明,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目光相觸。
尹延頓時後悔了,他為什麽要賭氣坐這邊啊!
“今晚先說好啊。”阿白離酒水近,他邊開酒水邊說:“除了我們主唱,其他人都要喝啊。”
許薄言一聽這話,端正身體:“今晚這麽熱鬧,我不喝酒?”
阿白輕嗤一聲:“你要是今晚喝一口,試試。”
許薄言:“……”
許薄言看向盛池,攤手:“阿白就是仗著自己老,喜歡管我們啊。”
盛池認同阿白的話:“我覺得阿白說的挺對。”
說著,盛池把茶壺端起來,還屈尊降貴地給人倒上。
許薄言看著菊花茶,認命了:“得,沒人向著我說話唄。”
盛池:“你剛才要別那麽事兒逼,我也就讓你喝了。”
聲音不輕不重,剛好讓許薄言聽見。
許薄言:“???”
盛池放下茶壺,抬眸看了他一眼。
許薄言覺得那眼神有點兒涼嗖嗖的。
剛才他說什麽了,他好像就說了……
許薄言忽然反應過來,偏頭看了眼坐在自己和阿白中間的尹延,再看看盛池,恍然大悟。
盛池見他明白,緩緩收回了視線。
許薄言:“……”
不是,我就讓你們分開了一小會兒,你用得著這樣。
接下來,場子慢慢熱起來,除了許薄言以外的人都沾了酒。
尹延也沒逃過,他喝了幾杯後,就乖乖坐在沙發上,看著別人鬧。
阿白注意到身邊的人不說話,問:“你醉了嗎?”
尹延轉頭,認真道:“我沒醉,我還可以。”
阿白手裡拿著酒瓶,仔細看他:“你真沒醉啊?這麽能喝?那我們再來一杯。”
尹延點點頭:“好。”
二話不說,就把杯子裡的酒喝了。
阿白還挺驚訝,正想給盛池說你家小朋友還挺厲害,看向空蕩蕩的座位,倏地,想起盛池出去接電話了。
尹延見阿白看其他地方,也順著他的視線看,是個空位置。
他眨眨眼,覺得不對勁,連忙看向對面,也沒人。
他倏地站起來,目光滑過每個人的臉,都不是熟悉的面孔。
阿白以為他上廁所:“洗手間在裡面。”
尹延仿佛沒聽見他的話,撓撓頭,喃喃:“人呢?”
尹延邊說邊穩著步子,走出沙發,站在包廂中間,伸出手指,開始點數:“1,2,3,4,5,6……還差一個。”
阿白被尹延的操作弄懵了。
許薄言也一頭霧水:“他在幹嘛?”
阿白搖頭:“不知道啊。”
“還差一個。”尹延皺眉,左右看看,隨後走去裡面的洗手間,過了幾秒,從洗手間裡出來,站在包廂中間,認真地說:“還差一個。”
許薄言見他這狀態:“不會是醉了吧?”
尹延立馬瞥向他,身體晃了晃:“我沒醉。”
許薄言:“……”
尹延歪著步子走去剛剛盛池坐過的地方,伸手拍了拍沙發,問:“這兒人呢?”
許薄言明白了。
他答:“出去了,馬上就回來。”
尹延抿抿嘴,轉身就要出去:“我去找他。”
“誒誒。”許薄言忙把人拉回來坐下:“你在這兒等會兒,你喝醉了吧小延。”
尹延睜圓眼睛,看著他:“你覺得我醉了嗎?你放開我,我去找人。”
這明顯就是醉了。
許薄言哪敢讓人出去,一手抓住他胳膊,一手忙倒水:“來來,我們先喝口水。”
阿白也抓住他:“對,先喝水。”
“我不喝水,你們放開我。”尹延感覺胳膊被抓住,掙脫不開,語氣有些急了:“你們松手啊,我要去找人,還差一個。”
阿白沒想到把人弄醉了,忙問許薄言:“怎辦?”
許薄言:“你特麽把人弄醉的。”
阿白冤:“他一個勁兒給我說他沒醉啊,我真就以為他啊——疼。”
抓住尹延的手倏地松開,阿白拿到眼前一看,一排牙印。
阿白驚了,看著尹延,後者也看著他,瞪圓了眼睛,仿佛在說“誰讓你抓我”。
其他人被這聲音吸引過來。
呆呆看過來,問:“你們在幹嘛呢?”
“阿白把盛池的小朋友灌醉了。”許薄言頭疼:“老池出去接電話了,你出去找他,讓他回來。”
呆呆連忙點頭,出門。
尹延看見門被打開了,立刻可憐巴巴地喊:“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聲音要哭了似的,回蕩在包廂裡。
聽得包廂裡四人面面相覷。
許薄言手還抓著尹延,他不確定地問:“我們是不是把人欺負了?”
裴詩說:“好像……是。”
阿白:“不,不能吧。”
李準:“……”
就在這時,上一首歌曲結束,自動切換到了下一首。
不知道是誰點了一首《檸檬汽水》。
熟悉的音律一響,只見剛剛還要拚了命出去的人,扭頭看向顯示器,裡面正播放著盛池的MV。
尹延慢慢站起來,掙脫手,走去歌詞顯示屏面前,仰著腦袋看著屏幕裡的人,抬手剛摸上去,畫面一下切成風景。
尹延眼睛一瞪,抓了抓屏幕,急得跺腳,回頭問包廂裡的人:“人呢。”
語氣挺凶。
許薄言被凶的一愣,還沒開口,屏幕裡又切回來了,他抬抬下巴:“在裡面呢,快看快看。”
尹延扭頭,果然還在,
他癡癡地笑了笑,而後張開懷抱,緊緊抱住顯示屏,笑呵呵道:“抓到你了。”
盛池進來,就看到尹延笑嘻嘻抱住顯示屏的一幕。
再看看包廂其他人。
裴詩坐在沙發上,忙聳聳肩,表示和我無關。
許薄言攤攤手,示意我也不知道。
阿白縮了縮脖子,心虛。
李準搖搖頭,茫然。
盛池深吸口氣,邁步走過去,抬手拍了拍尹延的肩:“小延。”
尹延整個人貼在屏幕上,兩耳不聞窗外事。
盛池走去把歌曲切換掉,尹延見屏幕裡的人不見了,立刻又要鬧。
結果他扭頭就看到了盛池。
尹延呆滯地眨眨眼,他滿臉通紅,眼裡含著醉意。
下一秒,興高采烈衝過去把人抱住:“我抓住你了。”
盛池被他猝不及防砸了個滿懷,抬手扶住他,垂眸,看著懷裡人。
尹延仰頭望著他,微張著嘴,呼出的氣息帶著酒氣。
盛池抬頭撥了撥他亂糟糟的頭髮,耐心道:“你喝醉了?”
尹延閉了閉眼,又睜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盛池。
久久,他張了張嘴,語氣盡是感歎:“你好帥啊。”
盛池沒料到等半天等來這句話。
忍不住笑了。
果然是醉了。
接著,尹延嘴巴一癟:“我好色啊。”
說完,就無緣無故地傷心了起來。
盛池被他哭的愣住,用指腹擦了擦尹延眼角,柔聲哄:“怎麽了,別哭?”
尹延吸吸鼻子,下一秒,把人推開,後退三步,垂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你離我遠點兒,我怕我會非禮你。”
盛池:“……”
聲音不大不小。
足夠包廂裡所有人聽到。
包廂裡安靜兩秒。
隨後裡面人陸陸續續站起來。
“別管我們,現在就走。”
“不好意思,下次賠罪。”
“打擾了打擾了。”
“你們繼續!”
待Sunny樂隊的人走完,盛池才緩緩走過去,輕輕笑道:“你想非禮我?”
尹延低著頭,嘴唇抿著,老實地點點頭。
盛池笑起來,隻覺得明天早上有人醒來要羞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的尹延:我要非禮你。
明早的尹延:自殺了,謝謝。
嗚嗚嗚來晚了,我昨晚寫到六千睡著了,不知道按到了什麽,醒來只剩下了兩千字,我當時:啊啊啊想死一百次啊所以這章有點少,大家不要介意呀感謝在2020-12-1702:19:26~2020-12-1804:50: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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