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靄禮貌頷首:“胡董。”
胡先成笑著朝他晃了下酒杯,從兜裡摸出名片遞給他,“小許老師,是我的榮幸。”
謝政君說:“胡董的公司承辦過許多次畫展,可要把握住機會啊,一般人可是拿不到他的名片啊。”
“那先謝謝胡董,希望以後有機會請您來承辦我的畫展。”許青靄彎眼輕笑,說完總覺得周邊人聲莫名弱了幾分,一回頭就看到進門來的陸黎書。
一如既往的黑色西裝,不同的是今天的眼鏡搭了條並不穩重的金色細鏈,褪去冷淡疏離多了幾分優雅。
許青靄笑意頓失。
謝政君臉色也突然一變,但最終還是笑起來:“你居然也肯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平城大學的許青靄,很有天分的小畫家。”
陸黎書伸出手:“你好,陸黎書。”
許青靄看著他伸出來的手,白襯衫從西裝袖口延展出來遮住銀色腕表與手腕線,藍寶石袖扣在燈光下低調而沉穩。
謝政君低聲催他:“怎麽還發愣?你能見著他一次不容易,什麽應酬都不愛去也很少跟人交際,難得他肯認識你還等什麽呢?”
許青靄沒辦法,隻好將手遞給他:“您好,許青靄。”
陸黎書垂眸看他,嘴角似乎浮現一點笑意:“哪個青靄?”
許青靄心說:你明知故問。
陸黎書一直等著他說,甚至沒有要放開他手的意思,許青靄輕輕掙扎了一下收回來,輕聲說:“左右青靄,表裡紫霄。”
陸黎書重複了一遍:“左右青靄,表裡紫霄,人如其名。”
許青靄耳裡自動代入那次他執意問S自己哪兒好看,有多好看,他被迫說的“世間顏色,左右青靄,表裡紫霄”,頗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
“謝老,請您上去致辭開幕。”助理過來催,跟在他身後的還有梁長青。
他含著點笑走過來,往許青靄手裡遞了杯果汁:“累不累?”
許青靄:“謝謝。”
“跟我還這麽客氣。”梁長青輕笑一聲,故意將話說得很曖昧。
余光瞥向陸黎書發現他臉色果然變得很難看,心下便有數了。
這男人也喜歡許青靄。
“青靄,剛才羅非……”
“他不愛喝這個。”陸黎書忽然開口,從許青靄手上拿走果汁遞給服務生。
梁長青偏頭去問許青靄:“青靄,這位是?”
許青靄介紹完梁長青,側過身的時候頓了頓,“這是陸氏的總裁,陸黎書先生。”
梁長青不動聲色打量著許青靄的表情,他當然認識陸黎書,整個平洲幾乎沒人不認識他。
他只是想試試許青靄對他的態度,因為他發覺從這男人出現開始許青靄就變得很局促,像個被天敵盯上的小動物。
笑意沒有了,遊刃有余也沒有了,但視線卻不自覺跟著他,仿佛只能看見他一個人。
那種表情與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他好像對誰都在笑,但其實完全不走心,像是一早就給自己準備好一個形象,用它去對待所有人。
也許許青靄自己都沒發現,他在對待陸黎書時沒有用到那個形象,也沒發現自己的眼神在時刻追尋陸黎書。
梁長青伸出手:“你好。”
陸黎書眸色冷淡,並沒有打算回握的意思。
梁長青蹙眉,悻悻收回手笑了聲:“青靄,一會你要準備上台別聊太久了,我先過去等你,活動結束送你回學校。”
許青靄還沒搭腔就被陸黎書攥住手腕拉去意識,低頭看他食指與中指一並,從他口袋裡抽走名片。
陸黎書面無表情問他:“收了多少人的名片?”
許青靄從口袋裡掏出厚厚一疊給他看,陸黎書一口氣險些沒上來。
果然。
陸黎書垂眸看許青靄,接別人名片的時候笑意盈盈相談甚歡,怎麽見著他了就不會笑了。
“喜歡喝葡萄汁?”
許青靄覺得今晚的陸黎書很喜歡明知故問,故意說:“喜歡。”
陸黎書輕笑,卻沒有說什麽,伸手拿走所有名片塞進自己的西裝口袋。
許青靄疑惑抬頭,幹什麽?
陸黎書微俯下身靠近他耳邊,低聲說:“這裡頭沒幾個好人,以後少接他們的名片,明白麽?”
許青靄心說我又不是傻子,我接了回頭就會扔掉了。
陸黎書的呼吸太近了,微熱的呼吸裡有淡淡的酒氣,與冷淡的香水味融合在一起變得很微妙。
許青靄別過頭,被他眼鏡上的金色細鏈掃了一下,下意識後退一步躲開。
“阿霏,準備上台了。”
許青靄回過神,台上的主持人一手握著話筒一手抓住蓋著畫的綢布,用力扯下來的同時念出許青靄的名字。
許青靄轉身又被扣住手腕拽住,陸黎書為他理了理白襯衫領子,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如果不希望我動手就乖乖站著,我來,還是自己過來,自己選。”
人就是這樣,如果隻給一個答案可能會拒絕,但給兩個,那就會下意識做出選擇了。
陸黎書從自己的西裝袖口拆掉一顆藍寶石袖扣扣在他的毛衣上,低聲說:“嗯,很得體很漂亮。”
許青靄還沒反應過來陸黎書就收了手,“去吧。”
許青靄沒時間多想,輕吸了口氣在掌聲裡踏上主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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