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兩個人在外頭浪了半個月，跑了五六個地方，還盡往南邊去玩。好在是冬天，陽光並不熱烈，否則等回來後恐怕皮膚都要黑上一層。

　　回來的那天C市下著小雨。霍誼在飛機上睡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到了車上還沒徹底清醒，迷迷糊糊地揉眼睛。齊斯嘉的助理一邊開車，一邊沒忍住從鏡子裡看他，他還昏昏欲睡著，頭一歪就靠到齊斯嘉肩膀上去了。

　　齊斯嘉嘴上嫌棄著他懶，乾脆把他放平，讓他頭枕到自己腿上。

　　小助理默默收回視線，心念非禮勿視。

　　春節的長假過去後，齊斯嘉回去工作，霍誼還捨不得跟他分開，粘著他一起上班了兩天。

　　第三天的時候，他們收到霍闌的消息，問霍誼想不想回去上學。

　　他當初是高考前夕出的車禍，努力了三年付諸東流，這個問題突然被擺到面前，不免有些惆悵。霍誼情緒有點低落，齊斯嘉把手上的東西拋到一邊，過去讓他坐自己懷裡，突然翻舊賬道：「你還想上B大嗎？」

　　霍誼吸氣：「你，你怎麼又知道……」

　　「我不小心侵犯了一下你的隱私，就看到了，」齊斯嘉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你一開始是美術生吧。是不是為了我才改的？」

　　霍誼低落的心情一掃而空，秘密不小心又被戳破，有點不好意思。他吞吞吐吐道：「因為當初想去見你……如果是同校學弟身份的話，想接近你也比較方便吧。」

　　齊斯嘉長長地「哦——」了一聲，霍誼頭低得更低了。他又笑起來，伸手去捏霍誼的臉調侃他：「那現在你就不用執著於B大了，你愛人本人就在這裡，」齊斯嘉看他臉紅怎麼都看不夠，湊上去親一口，又耍了個流氓，「還恨不得現在就跟你來個負距離接近。」

　　最後霍誼還是決定去上學了，身邊所有人都有正經事，他也不能總是無所事事地這樣下去。齊斯嘉和他研究半天，定了隔壁市的M大，學校水平相對一般，但在美術方面的專業比較拔尖。

　　霍家的速度很快，半個月就把關係打通程序辦完了，還在隔壁市學校附近租了個單身公寓再請了個保姆，提早讓人過去打掃房子，把需要的東西備齊。到了開學前一天，齊斯嘉親自送他過去，幫他把少得可憐的行李搬上樓，特地去看了看臥室。

　　齊斯嘉滿意地點點頭：「可以，床夠大。」

　　霍誼疑惑地「嗯」了一聲，齊斯嘉拍拍他的肩膀，笑得不懷好意：「不妨礙我過來的時候辦事。」

　　霍誼「噌」地臉紅：「你怎麼盡想著這種事……」

　　齊斯嘉當然要想這種事。他在這邊多呆了兩天，第一天顧忌霍誼開學累，只體貼地接他上學放學帶他放學後出去玩，晚上給他做飯陪他睡覺；第二天晚上，齊斯嘉想到明天就要和他分開了，直接把他壓床上，把未來幾天的份一口氣透支了個夠本。

　　好在兩個城市之間是真的近，霍誼每週末都能回來。最開始兩個人都十分不習慣，每晚睡前至少都得通個電話，說個大半小時，再依依不捨地互道晚安。齊斯嘉隱隱之中感覺不對勁，這好像就是他以前最嫌棄的事，但到了第二天晚上，他又好似什麼都沒想起來，在電話裡繼續進行自己和霍誼的感情連線。

　　週末有時是他開車過去接人，有時是霍誼自己回來。有興致的時候他們會出門約會，兩個人都懶的話，就待在家裡關門做些不能見人的事。

　　日子一晃到了五月，既是霍誼的生日，又是勞動節的長假。齊斯嘉本想和霍誼二人世界共度在一起後的第一個生日，禮物都買好了，結果霍闌興師動眾地開始籌備生日宴，好算盤被打亂了，只能又氣又笑地幫忙。

　　生日宴上，許久不見的喬西竟然也出現了。自從喬西回了A國，他們已經足有半年不見，最開始是他忙碌，電話總打不通，後來霍誼病好了也沒有太多必須要和他聯絡的必要，只逢年過節會問候一下。

　　齊斯嘉見到他的時候，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喬西依舊挺拔帥氣，但是相比之前卻瘦了許多。

　　送他來的是個年輕英俊的男人，長相鋒利得幾乎帶著攻擊性，眼神裡的佔有慾濃烈到齊斯嘉只看了一眼就不願再看。車子開走後，喬西對著他禮貌地笑了笑，笑容裡帶著點掩飾不去的疲憊與憔悴。

　　齊斯嘉愣了愣，沒忍住多嘴：「剛才那是誰？」

　　喬西抿了抿唇，齊斯嘉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又若無其事笑了笑，道：「是我愛人的弟弟。」

　　齊斯嘉立刻便後悔問了這個問題，正想找話打圓場，霍誼便已經奔過來了，越過他撲上去，和喬西緊緊地來了個擁抱。

　　這是霍誼恢復後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他激動得眼睛都紅了，除了一聲「西西」以外說不出別的話。喬西聽見這熟悉的稱謂，眼神溫和下來，撫摸他的背脊，又像以往一樣，問了幾個幼稚的問題。

　　霍誼仰著頭，乖巧地一一回答，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衣服。

　　過了幾秒，喬西終於露出真正的笑容，摸摸他的頭髮，和藹地道：「小誼，好久不見。」

　　之前齊斯嘉每次看到霍誼抱他都會情不自禁吃醋，但現在卻半點沒有那樣的感覺。他只是注視著喬西鬆懈下來的表情，心想在這半年間，他一定經歷了許多，最後感慨地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