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帽男人濃重的煙草氣息噴在他的臉上,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又嘖了一聲,把話咽了回去,將夏雲揚重新扔回地上。
頭皮的刺痛得到緩解,夏雲揚卻不敢掉以輕心。他以為棒球帽男人會有下一步動作,卻感覺到微風拂過,棒球帽男人起身,腳步聲由近及遠,直到消失不見。
夏雲揚有些懵,他不知道棒球帽男人帶走自己的目的,也不知道他現在離開是去幹什麽,但他知道他的處境不容樂觀,所以並沒有把力氣浪費在不可能的掙扎上,相反,他非常的鎮定,努力平息下擂鼓般的心跳,側耳聆聽附近的聲音。
四周空蕩蕩的,安靜到詭異的地步,什麽也聽不見。
夏雲揚抬起腳,猛地往下一跺,清脆的“啪”一聲,有回音陸續傳到他的耳朵裡。
他當即明白,自己身在一處相當空曠的地方,或許是工廠,或許是工地,但可以確認的是,這裡非常偏僻,不僅是人,連飛鳥都很少路過,獲得救援的可能性還沒有他自救的可能性高。
夏雲揚開展過多次救援活動,腦海裡隨即浮現出不下十個候選地,都由於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而無法確定具體距離。
於是他原地滾了個圈,濕透了的衣物被灰塵包裹,髒得不忍直視,好在他也看不見,專心去感受身上傳來的異物感。
結論是:沒有異物感。
他褲兜裡的手機和隨身別在後腰上的伸縮警棍都不見了。
夏雲揚又在地上翻了一圈,想試一試附近有沒有什麽硬物,能夠讓他用來割斷繩子,但很可惜,他接連翻了好幾圈,連一顆硌人的石子都沒有找到,更別提其他的物件,包括身後的牆壁也是平整光滑的,像是被粉刷過。
這一點讓夏雲揚有點疑惑,因為他先前的猜測是,這裡地處杳無人煙的工廠或者工地,但如果真的是遭人廢棄的工廠或者工地,連修建都半途而廢,不可能會提前粉刷了牆面。
夏雲揚翻身正面朝下,微一低頭,鼻尖就碰到了地面,濃烈嗆人的灰塵味道告訴他,這裡確實是個廢棄地點。
手機被沒收了,知道地點也沒有用,夏雲揚索性不再多想,還是以脫身為主,先解決眼前的困境要緊。
腳踝和膝蓋處的繩子被連在了一起,夏雲揚沒法站起來,在地上蹭了老半天,才抵著牆體勉強坐起,腰部倏地用力,雙腳彈起一收,就蹲在了地上。
他挪動著細碎的腳步,順著牆壁往右走,想找個鋒利的牆體邊緣,把手上的繩子給磨斷了。
可他沒走兩步,喉間就是一緊,悶哼一聲,差點後仰摔在地上。
他頓了頓,像是有些不太確定,又往前仰了下,毫不意外,喉間再一次變緊。
空氣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夏雲揚猜到了棒球帽男人綁他用的是龜甲縛,卻沒想到脖子上的這根繩子還連接著其他地方,完全將他圈在了這一小塊地方。
夏雲揚不再前行了,他開始原地轉圈,將繩子一圈又一圈地纏在脖子上,動作十分小心翼翼,每一圈都留出了不少的空隙,以防稍不留神,真的把自己給勒死了。
但他沒能找到繩子的盡頭,因為他站不起來,而繩子卻在不斷延伸向上。
夏雲揚並不在意,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屏住呼吸,用腳抵住牆體,奮力後仰!
脖子上的繩子迅速收緊,將他的脖子嚴絲合縫地纏得沒有一絲縫隙,沒一會兒就把他的臉勒得漲紅,他也沒有停下,反而加重了力道,想用自己的體重將繩子的盡頭給扯下來。
可惜他耗費了大半的體力,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也沒能撼動分毫。
自救失敗,他也沒有再折騰,慢慢地將繩子從勒痕明顯的脖子上繞開,喘息著重新躺回地上,打算恢復點體力,以防棒球帽男人突然返回。
雖然他也知道,以現在的這個形式,就算棒球帽男人對他發起攻擊,他也沒有抵抗的余地。
恐懼嗎?
不恐懼。
但他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想念顧驍遠。
那個小傻子,發現他不見了,肯定被嚇壞了吧?
可惜他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也沒有辦法回去安慰他的小男朋友。
他還能回去安慰他的小男朋友嗎?
夏雲揚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也低估了棒球帽男人的實力,卻不知道棒球帽男人究竟是何遇的人,還是單純衝著他來的。
如果是前者,他興許還有活命的可能;如果是後者,他恐怕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可惜夏雲揚的嘴巴被封住了,不然他真的很想問個清楚,再針對棒球帽男人的目的,想出個應對之策。
盡管沒有問的機會,夏雲揚也在暗自琢磨著各種可能性,以確保在有機會的時候,他不至於被打個措手不及。
可他看不見,也沒有時間的觀念,無形之中等待就被拉得很長,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棒球帽男人始終沒有回來,漸漸的,他就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昏睡。
夏雲揚在半夢半醒間睜開了眼,入目還是黑漆漆的一片,他的眼睛被蒙著,不知道外面究竟是天黑還是天亮,他也沒有恢復半點體力,反而變得更加虛弱,腦子裡混混沌沌的,渾身燥熱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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