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花的底氣十足,“那還能是因為什麽?我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被你們強行抓過來,以後還要不要見人了?還要不要出去賺錢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犯了什麽事情呢,你們信不信我從這裡出去就去舉報,說你們暴力執法!”
“舉報暴力執法也是要有證據的。”夏雲揚說,“我們的警員被你毆打成那樣,你身上卻連半點傷痕都沒有,到底是誰暴力誰,結果顯而易見。如果你非要去鑒定一下,也可以,但不是現在,得等訊問結束。”
周大花自知理虧,還是嘴硬道:“憑什麽!”
“啪”的一聲,夏雲揚甩了兩張照片在她面前的審訊桌上。
周大花低頭一看,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是路家兄弟拍攝的現場照片,被血染紅的手套和榔頭綁在了齊老三他母親身上,面容枯槁的老人滿是驚慌與恐懼,像是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為什麽會出現在她的身上,皺巴巴的嘴唇長著,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夏雲揚淡然地看著周大花,“齊老三已經招供了,你要是想否認,也沒關系,鐵證如山,到時候我們會以拒絕配合為由,向法院申請對你的從重判刑。”
周大花知道自己死扛沒有用了,唯有坦白才有出路,慌忙道:“我什麽時候說我拒絕配合了?我不拒絕!我會配合調查,什麽都告訴你們的!”
“那就最好不過了。”夏雲揚莞爾道,“先從你的個人信息開始,姓名。”
周大花如實回答。
夏雲揚又道:“年齡?”
周大花答:“四十五歲。”
“籍貫?”
“陽縣人。”
“職業?”
“在生鮮超市裡面賣豬肉。”
夏雲揚靠著椅背,十指交叉置於身前,慢條斯理地道:“來吧,說一說你的整個犯罪計劃。”
周大花又換上了那副難過的模樣,抽抽搭搭的,“把我逼上這條路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老林他自己。”
夏雲揚看著她,“繼續。”
“我嫁給他二十多年了,連個孩子都沒有,人人都以為是我不能生,實際上有問題的根本就不是我,生不了的那個人是老林!”周大花哭道,“我讓他去醫院看病,他死活都不去,嫌丟人。可是我想要孩子啊!別人家的孩子都上學了,我什麽都沒有,我真的好想要一個孩子啊……我都這把年紀了,再過幾年,月經不來了,就真的生不了了。”
夏雲揚道:“所以你就盯上了齊老三。”
“他經常來我家玩,年輕,而且身強體壯,生出來的孩子肯定很健康。”周大花抽泣著,“我就想,要是趁著酒後亂性跟他在一塊兒,說不定我能圓一場當媽媽的夢。”
夏雲揚說:“可是你並沒有懷孕。”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碰我。”周大花自嘲地笑道,“衣服都是我自己脫光的,他醉得太死了,立不起來,我就拿這個威脅他。可他是個死腦筋,不肯再對不起老林,這麽久了,一次也沒跟我做過,不然我一定會懷孕的!”
夏雲揚不置可否,“所以你就對林寺起了殺心。”
周大花承認了,“他太礙事了,留著他,老三心裡有顧忌,我們永遠都發展不到最後一步。”
夏雲揚問她:“你是怎麽把算盤打到連環殺人案上的?”
“我是聽買肉的人說的,用手機一搜,就出來了。”周大花抹著眼淚,“死了三個人也沒有抓到凶手,我覺得這是個機會,老天都在幫我,我就照著報道裡的內容,準備了蠟燭和鋼筆。”
夏雲揚並不意外,“齊老三抵達現場之前,你跟林寺之間發生了什麽?”
周大花撕著手上的死皮,“我在他釣魚的時候,把他的魚竿折斷、魚餌踩碎,躲進了屋子裡。”
夏雲揚又問:“他打你了?”
周大花答:“沒有。”
“那他為什麽拍門,你又為什麽哭?”
“他著急,以為我心情不好,怕我出什麽事。”
說完這話,周大花的眼眶就紅了,連嘴角都壓了下去,像是想起了如煙逝去的美好,再也抑製不住,嘶聲大哭。
之後的犯罪過程,都跟齊老三說的相吻合。
他們從審訊室裡出來的時候,俞寶兒的眼眶都紅了,“林寺那麽好的一個人,就因為生不了孩子……她難道不能離婚嗎?為什麽非要殺人啊!”
陳逍遙也哭道:“是啊!”
夏雲揚抽出紙巾遞給他們倆,“因為在有些人的眼裡,離婚會讓他們抬不起腦袋,但死配偶不會。”
俞寶兒和陳逍遙哭得更難受了。
夏雲揚沒有見到顧驍遠,問道:“小顧呢?”
陳逍遙哭哭啼啼地道:“他……他去調查劉育三的資料了。”
這是第一次,顧驍遠沒有等待夏雲揚從審訊室裡出來。
夏雲揚微微抿唇,“……劉育三的線索,是在太陽花中學裡找到的?”
“是的,所有被害人和嫌疑人都是同班同學。”陳逍遙點完頭,又覺得奇怪,“夏隊您怎麽知道,我們是在太陽花中學找到的?”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