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驍遠沒有接茬,“今早四點到五點之間,你在哪裡?”
吳老師很快回答,“當然是在家裡睡覺了。”
顧驍遠道:“證人呢?”
“我老公啊。”吳老師想了想,又補充道:“我老公和我的朋友都能作證,我們昨晚在家裡的院壩烤燒烤。”
“烤到第二天?”
“沒有,就到凌晨兩點多鍾。”
顧驍遠道:“我問的是四點到五點之間。”
吳老師說:“我朋友沒有回家,就在我房間裡跟我睡,直到七點多鍾要上班了,我們倆才起床,她搭的還是我的順風車。”
顧驍遠讓他寫下了那個朋友的聯系電話,現場撥通。
對面很快接通,“喂?您好。”
“我是公安局的,有個案件需要問你點問題。”顧驍遠簡單作了自我介紹,“今早五點到四點,你在哪裡?”
“公安局的?”對面大概是沒接過這種電話,猶豫了半晌,還是答道:“那個時候,我在我朋友家裡睡覺。”
顧驍遠問:“你朋友是幹什麽的?”
對面說:“她姓吳,在雲際小學裡當英語老師。”
口供對上了,顧驍遠也沒有就此作罷,而是讓吳老師把今早的行車記錄儀發給他,確認案發時吳老師和朋友的聲音出現在車上,又跟交警大隊的監控對上了,才在夏雲揚點頭後,放吳老師離開了。
教導主任問:“兩位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顧驍遠確實有,看著她的電腦問:“沒有身份證,能不能查詢就讀信息?”
教導主任說:“能查,就是有可能同名同姓的人很多,需要二度排查。”
“沒問題。”顧驍遠道,“查‘劉育三’,文刀劉,教育的育,數字三。”
教導主任就在顧驍遠的眼皮子底下,打開了一個又一個年份的報名文檔,一次又一次地輸入了劉育三的名字。
然而直到打開最後一份報名文檔,得到的提示都是無法找到查詢內容。
教導主任說:“這個人應該不是在我們學校就讀的。”
顧驍遠看向夏雲揚,“有沒有可能是名字弄錯了?”
夏雲揚也不知道,“他沒有身份證,幾乎等同於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就算是名字弄錯了,我們也無法取證。”
顧驍遠就跟教導主任要了章田玉的班主任的聯系方式,不再耽擱她下班,和夏雲揚一起往外走。
雲際小學的操場很大,全是塑膠跑道,可以看出學校在環境方面花費了不少功夫。
微風拂面,顧驍遠道:“這裡就是你的母校。”
“嗯。”夏雲揚輕撫小花叢,“還挺懷念的。”
顧驍遠原本以為,雲際小學跟夏雲揚有關,在他詢問的途中,夏雲揚一定會有反應,但是全程下來,他發現夏雲揚比他還要自然,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夏雲揚說:“太陽花中學已經放學了,先抓雲際小學這條線吧。”
顧驍遠原本也是這麽想的,“雲際小學一定會是突破口。”
夏雲揚不置可否,把手機遞給顧驍遠,“我來開車吧,你把案件材料看完。”
面對夏雲揚的手機,不管是出於什麽心思,顧驍遠都抑製不住心動,佯裝自然地伸手接了過來,“……好。”
第68章
出現在錄像裡的, 是個佝僂著身軀的流浪漢。
他的衣衫襤褸,面部特征髒黑難辨,明明被打的人是他, 卻表現得像是打人的一方,低著頭心虛地不敢跟民警對上視線。
民警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流浪漢支支吾吾的,“劉……劉……”
民警又問:“劉什麽?”
流浪漢如坐針氈地抓了抓臉, 明顯很不習慣這麽正式的場面, “劉……劉育三。”
民警再問:“什麽劉?什麽育?什麽三?”
劉育三縮著脖子, 手指在桌下比劃著,“一點一橫一撇一捺一豎一豎彎鉤的劉。”
民警顯然有些噎住,也沒為難他說個詞語出來,“育和三呢?”
劉育三就按照比劃的方式,將他的名字完整表達了出來。
民警又問:“今年多大?”
劉育三扣著指甲裡的汙垢, “不、不記得了。”
民警皺眉, “身份證呢?”
“身份證?”劉育三茫然道, “身份證是什麽?”
這樣的黑戶, 在流浪漢裡並不少見, 民警就沒再追問, 正式開始詢問相關案情。
顧驍遠始終盯著劉育三的臉,看他的反應, 也看他的姿態。
夏雲揚在行駛中拐了個彎,上了三環,隨口問道:“怎麽樣了?”
顧驍遠按下暫停, 回答道:“劉育三的後背駝得太嚴重了, 已經畸形到改變了骨骼的走向, 但我目測下來,他應該是有一米八的。”
夏雲揚也接觸過類似的人, “強行站直會很艱難痛苦,不利於作案。”
“所以凶手的作案計劃非常詳細,把意外的概率降到了最低。”顧驍遠說,“流浪漢屬於朝不保夕的人群,符合體弱的特征,背後還有人在操縱,劉育三是凶手的可能性很高。”
夏雲揚點點頭,“就差犯罪動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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