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夏雲揚按住了顧驍遠的手,在他的注視下,沉默許久,而後抿了抿唇,“……好吧,我說。”
顧驍遠等著他開口。
夏雲揚道:“我確實不認識‘雄鷹’和‘黑熊’,更不知道寫信的人是誰,這句話就算你問我一百遍,我也是一樣的回答。至於懷疑他們的原因,是因為在我接觸過的有能力繞開監控進入我家的人,只有他們,但是……”
顧驍遠道:“但是?”
夏雲揚呼了口氣,“但是我發現,沒有隨著信件一起放在我房間裡的‘薄禮’,有可能是更加具體的東西。”
顧驍遠道:“比如?”
夏雲揚說:“這個案子。”
顧驍遠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夏雲揚說:“並不常見的火漆蠟是引起我懷疑的重點,其次是凶手留下的文字。”
顧驍遠反應很快,“一、二喜?”
“沒錯,就是一、二喜。”夏雲揚松開他的手,指著信件的最後一句話,“我認為,‘一喜’和‘二喜’對應的就是‘欣喜’這個詞,所以信件裡提到的‘薄禮’,十有八.九就是這次的鋼筆連環殺人案。”
顧驍遠不明白,“為什麽他們要送你連環殺人案當作禮物?”
“很奇怪對嗎?”夏雲揚說,“我也一直都想不明白。”
顧驍遠沒有從夏雲揚的臉上看到點半謊言的跡象。
但他向來看不穿夏雲揚,所以也無法分辨這到底是夏雲揚想要讓他感受到的,還是夏雲揚內心的真實想法。
“你不用這麽看我,我確實不知道為什麽在他們的眼裡,殺了這些人對我來說會是件喜事,不然我早就采取行動了。”夏雲揚說,“我是個刑警,沒有人比我們這個職業,更希望所有人都是自然死亡的了。”
顧驍遠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夏雲揚說的話,他總是能把假的說成真的,就連草稿都不需要打,流暢得仿佛真的才是假的一樣。
“以上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如果你還是堅持要告訴馮局,我也無話可說。”夏雲揚隨意地把信件疊好,重新塞進信封裡,“但在那之前,我想先澄清兩點。”
顧驍遠看著他。
“第一,我並沒有騙你,我父母的遺像確實被人動過,目的就是為了壓住這封信,只不過我當時說了一半,留了一半而已。”夏雲揚說,“我還不至於惡劣到,要把過世的父母搬出來當借口。”
顧驍遠知道自己誤會了,“對不起。”
“沒關系。”夏雲揚笑笑,輕撫著紅玫瑰火漆印章,緩緩地道:“第二,我是在小俞檢測出火漆蠟的時候,才知道這個案子跟信件有關系的,而在那之前,我已經開始加強對你的培養了。”
顧驍遠知道,夏雲揚確實是在潘偉那個案子就開始培養他了,當時夏雲揚也沒有對火漆蠟和疊加的“喜”字出現任何反應,可或許只有把這一切關聯在一起,才能有機會說出他心裡的想法。
他說:“我不喜歡這樣。”
“我知道你不喜歡。”夏雲揚對於他的反應沒有絲毫意外,“但你總要學會成長,我不可能會在你的身邊待一輩子。”
顧驍遠反駁道:“為什麽不能?”
“這句話你不愛聽,但我還是要說。”夏雲揚的視線落在黑色信封上,“沒有人說得清意外和明天哪一個會先到來,它們總是令人猝不及防,就像我們經手的每一個案子那樣。”
他說到這裡,顧驍遠的表情已經很不好了,但他還是堅持繼續道:“我助推你的成長,是因為我希望,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了,幫我將凶手繩之以法的那個人,是你。”
顧驍遠咬牙道:“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
夏雲揚更希望他能明白現實,“但……”
“辦案期間不準離開我的視線范圍。”顧驍遠不等夏雲揚拒絕,又道:“不然我就告訴馮局。”
夏雲揚無奈道:“你這樣,我還有拒絕的權利嗎?”
顧驍遠很直接:“沒有。”
“好吧。”夏雲揚妥協,摸了摸肚子,“不過我好像有點餓了,你想吃點什麽?”
這件事就這麽翻篇了。
“我給你做。”顧驍遠說,“別吃外賣了。”
“可是家裡沒有食材。”
“我買了。”
夏雲揚意外道:“什麽時候買的?”
顧驍遠說:“和狐狸坐墊一起。”
夏雲揚“哦”了一聲,“那我就等著你大展廚藝咯?”
顧驍遠有些不好意思,應了一聲,就往廚房去了。
半個小時後,顧驍遠端著兩份熱氣騰騰的土豆雞肉咖喱飯出來,賣相比餐廳裡的看起來還要讓人有食欲。
夏雲揚誇道:“這麽好的廚藝,如果你開咖喱店,我一定天天捧場。”
顧驍遠說:“我不開也能做給你吃。”
夏雲揚莞爾道:“那真是我的榮幸了。”
顧驍遠把杓子遞給他,“嘗嘗。”
他這話說得很隨意,好像並不怎麽在意,那雙眼睛卻始終盯著夏雲揚的反應,生怕錯過他的真實感想。
夏雲揚攪拌均勻,嘗了一口,點點頭,讚道:“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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