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驍遠說:“走吧。”
於是他們又敲響了下一戶人家的門。
開門的是個穿著圍裙的女人,手裡還拿著鍋鏟,一看就是在做午飯,聽到他們的來意,先去把廚房裡炒菜的火關了,才請他們進來坐。
三個人坐下後,夏雲揚問道:“請問您認識303號房的章田玉嗎?”
女人直接翻了個白眼,“哦喲,那個賤女人——哦不好意思,警察同志,你們剛剛啥都沒聽見啊,我重新再來一次。”
她稍微管理了嫌惡的表情,“那個女的啊,你們就算隨便在小區裡逮個人過來,絕對都認識她,所作所為簡直了……”
後面的話,基本跟他們在男人家裡詢問的結果差不多。
夏雲揚和顧驍遠沒有放棄,問完了三樓,又問四樓,接著五樓、六樓、七樓、八樓,等到全部問完了,也差不多能吃晚飯了。
特別充實,而又沒有半點收獲。
他們在小區後門等了一會兒,黃文添和陳逍遙就從第六單元下來了。
夏雲揚問:“怎麽樣?”
黃文添搖了搖頭,“沒有人看見。”
“這些居民也太不關注自家周圍的事情了吧!”陳逍遙忍不住吐槽道,“就算附近有個加工廠,可是也得過條馬路才到啊,凶手殺死章田玉的地方就在小區後門!小區後門啊!這——麽近的距離,也沒個開窗看看的,給我整無語了都!”
夏雲揚被他逗笑了,“現在知道先入為主的可怕之處在哪裡了嗎?”
陳逍遙連連道:“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夏雲揚拍拍他的肩膀,“別可怕了,先回市局吧,看看技偵那邊的結果怎麽樣了。”
陳逍遙期待道:“我能跟您坐一輛車嗎?”
夏雲揚莞爾道:“想寫一萬字檢討嗎?”
陳逍遙立馬轉身跟著黃文添離開,“好的夏隊,市局再見!”
夏雲揚無奈地搖了搖頭。
依舊是夏雲揚的辦公室,每個人都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
秦淮最先把屍檢報告遞給夏雲揚,“我這邊該說的,都在現場說完了,就是過來聽聽你們的討論,反正沒有屍體要檢,閑著也是閑著。”
夏雲揚對此沒有意見,“小俞,你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一點都不樂觀。”俞寶兒嘟嘴道,“唯一有用的就是紅色火漆蠟,還有充電式電鋸裡的勞保手套棉線,跟潘偉那次髒得一模一樣,殘留物質的檢測基本相同,能夠確定是同一個人作的案。”
夏雲揚略感意外,“竹林裡的泥土是軟的,連腳印也沒有嗎?”
“有是有,但跟沒有差不多。”俞寶兒憋屈道,“在我們趕到現場之前,那些記者和居民就已經踩過一次了,除了沒有挪動章田玉的屍體以及散落的個人物品之外,所有線索都被破壞了。”
陳逍遙生氣道:“這些人平時湊熱鬧就算了,連死人都不放過,也太過分了!”
夏雲揚總結道:“也就是說,除了從‘一喜’開始往上疊加的數字和插入眼球的兩支鋼筆,案發現場留給我們的信息就只有兩個,一是來自屍檢報告的一米八左右體弱男人,二是來自痕檢勘察的肮髒勞保手套?”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陳逍遙難免氣餒,“這麽少的線索,凶手該不會是個高智商犯罪者吧?”
“是不是高智商不清楚,但凶手肯定非常謹慎。”夏雲揚摩挲著手裡的水性筆,“無論是在殺潘偉時的準確卡點,選了王旭外出的時間,還是在殺章田玉時挑中人少的晨跑時間,利用加工廠進行掩護,都表明凶手在作案之前曾經進行過詳細的調查,並制定了一個周密的計劃。只是我們不知道,他計劃裡的下一個人會是誰。”
陳逍遙抓了抓頭髮,“有這閑心乾點啥不好,非要乾連環殺人犯,給我們添麻煩。”
“人各有所求,求好是求,求壞也是求,警察和壞人既然站在對立面,就永遠都是對方的麻煩。”夏雲揚說,“只是現有的信息太少了,我們還需要更多的內容來推測凶手的犯罪動機——潘偉和章田玉的資料調查了嗎?”
黃文添應道道:“調查了。”
夏雲揚轉動著水性筆,“先說說潘偉的。”
黃文添把文件夾翻開,“潘偉的生父母不祥,六歲時被潘盼從太陽花孤兒院領養,之後就讀於太陽花小學、太陽花中學和經濟貿易中等職業學校。不過他在中專沒讀兩年就輟學了,在社會上乾過服務員、清潔工、外賣員、奶茶店員、工廠搬磚、酒吧保安、打手、催債的,經濟嚴重的時候,甚至去收過破爛。”
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顧驍遠始終緊盯著夏雲揚的反應,夏雲揚卻看著手裡的轉筆,不急不緩地問道:“章田玉呢?”
“章田玉的資料就比較簡單了。”黃文添說,“她的父母都是老師,從小到大的個人教育經歷分別是雲際小學、太陽花中學、鬼州市一中和鬼州市師范大學,畢業以後就在茶語小學擔任語文老師至今。”
秦淮評價道:“這兩個人的人生挺極端的啊。”
“但人品好像是差不多的。”陳逍遙思考道,“潘偉不招人喜歡,章田玉也不招人喜歡,我甚至覺得隨便拉一個小區居民過來,都有足夠的理由去殺害章田玉,連排查都沒個下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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