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揚頓了下,忽然扭頭問陳逍遙:“你看到小顧的右手了嗎?”
“顧小哥的右手?好像沒有。”陳逍遙想了想,“對,真的沒有。奇了怪了,顧小哥怎麽會突發奇想把手揣兜裡,是在凹造型?他不凹也挺帥的啊。”
夏雲揚沒有說話,他想起了被陳逍遙撲倒時,後腦杓似乎撞到了什麽東西,但是感到疼痛的卻只有後腰。
原來是顧驍遠幫他擋了那一下。
夏雲揚看著手上的血跡,目光複雜,許久,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另一邊,顧驍遠一路飆回到白雲區,幸好在高峰期前十多分鍾從市局出來,路上隻被堵了半個小時,七點半左右就抵達了花錦別墅區。
一開門,就聽到他一米九幾的刀疤壯漢父親,嬌嬌滴滴地道:“我家老婆大人做的飯飯真好吃,尤其是土豆紅燒肉肉,我就是吃一輩子都不會覺得膩膩。”
然後又聽他一米七幾氣質溫婉的母親,冷冷淡淡地道:“疊詞詞,惡熏熏。”
顧驍遠:“……”
兩人相擁著,黏黏膩膩地捧著一盤紅燒土豆肉,一個轉身,猝不及防地跟顧驍遠對上了視線。
顧龍、周韻:“……”
氣氛尷尬了兩秒鍾,顧龍和周韻火速分開,又是往日正經的模樣,顧龍幫忙端菜,周韻回去炒菜。
顧龍輕咳一聲,“怎麽回家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們都沒準備你的份。”
“你少吃兩口不就有了?”周韻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兒子快坐下,飯馬上就好了啊。”
顧驍遠卻沒有要打擾他們二人世界的意思,“不用了,媽,我回去吃。”
周韻道:“這麽晚了還要回去?”
“隊長還在市局等我。”顧驍遠說著,從客廳的櫃子裡拿出了醫藥箱。
顧龍發現他被包著的手,瞬間瞪大了雙眼,“你受傷了?!”
顧驍遠從小受到的就是軍事化訓練,受傷簡直是家常便飯,但自從他成年後,連顧龍都鮮少能夠傷到他了,現在的顧龍更是被完全碾壓,也正是因為太久都沒有見過顧驍遠包扎傷口了,他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顧驍遠倒是很淡定,“嗯”了一聲,扔掉手上已經被染得鮮紅的抹布,露出皮肉綻開的手背,擦血、消毒、上藥、纏繃帶,動作乾淨利落,仿佛早已習慣,這點小傷對他來說根本感受不到絲毫痛覺。
顧龍震驚得目瞪口呆,“誰這麽大的能耐,連我如此優秀強悍而又了不起的兒子都能打傷?!”
顧驍遠忽視掉他的那一大串前綴,“不是打架。”
顧龍追問:“那還能是什麽?誤傷?!偷襲?!陰招?!群毆——”
“都不是。”顧驍遠打斷顧龍越來越離譜的猜測,“為了保護他。”
顧龍臉上的刀疤抽了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為了……保護她?”
顧驍遠把醫藥箱放進櫃子裡,看著手上的繃帶,有些出神,“我的速度還是不夠快,五米距離,隻護到了他的頭,沒護到他的腰……他還是受傷了。”
顧龍似乎嗅到了什麽不同尋常的信息,“兒啊,爹怎麽記得,你從來不愛多管閑事呢?”
顧驍遠說:“他的事,不是閑事。”
顧龍愣了愣,回頭望向他剛從廚房出來的老婆,很是不知所措。
周韻用眼神示意他往一邊去,把濕漉漉的手往圍裙上擦了擦,走到顧驍遠的身旁坐下,“兒子,跟媽聊聊?”
顧驍遠看向周韻。
周韻道:“市局這麽忙,連夏隊長都在加班,你突然抽空回來,應該不是為了包扎傷口這種小事吧。”
顧驍遠確實不是為了回來包扎,他舔了下唇,“……媽,我要怎麽做,才能掌控好下手的力道?”
顧龍奇了,“掌控力道不應該問你爹我嗎?”
“不是訓練的力道。”顧驍遠說,“是擦拭傷口的力道。”
周韻是醫生,一聽這話,就知道她兒子煩惱的問題在哪裡了,“你想幫她擦拭傷口,結果弄痛她了?”
“第一次是這樣。”顧驍遠很是苦悶,“這是第二次,所以他拒絕了我,讓別人幫忙。”
周韻問他:“心裡難受?”
顧驍遠點頭,“心裡難受。”
“想要控制好力道,下一次幫她擦藥?”
“我不希望他受傷,但我希望他受傷了不會拒絕我。”
周韻紅唇微揚,摸摸他的寸頭,感歎道:“咱們兒子長大了啊。”
顧驍遠卻盯著自己的雙手,因為常年練習刀、槍、攀爬等項目,上面長滿了厚厚的扎人老繭,“媽,我也能像普通人一樣,做到不弄疼他嗎?”
周韻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能。”
顧驍遠有些迷茫,“那我要怎麽做才行?”
“媽教你一個辦法。”周韻剛說出這句話,就見顧驍遠特別認真地拿出手機準備記錄,心裡有種道不清的感慨,“你回去的路上,買一盒刺針還有幾袋氣球,有空就吹一個氣球,用刺針的背面輕輕地從氣球的頂端劃到底端,只要氣球不爆,你的力道就不會弄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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