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沒想到余善會是這個反應,章老師也愣了,“余善,你怎麽了?”
余善像是反應過來,僵在了原地,用力握緊了衣服,硬生生把眼淚給憋了回去,“我……我……”
他“我”了半天,小小的腦袋瓜裡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突兀的情感。
可他不知道,顧驍遠是實習警察,沒有警察名片,更不可能憑空變一張給他。
“這位顧叔叔今天來得著急,忘記帶警察名片了。”夏雲揚哄道,“你可以打我的電話,這位叔叔也能聽見的。”
“真的?!”余善像是活過來的小草,看了看顧驍遠,又看了看夏雲揚,“叔叔,你們會一直都在一起嗎?不管我什麽時候打過去都在一起?”
夏雲揚莞爾道:“放心吧,叔叔們會一直都在一起的,不管你什麽時候打過來。就算臨時不在,叔叔也能把這位叔叔叫過來聽電話的。”
“謝謝警察叔叔!”余善終於滿足了,向著他們倆深深地鞠了一躬,“警察叔叔再見!”
夏雲揚朝他擺擺手,“小朋友再見。”
余善離開後,夏雲揚他們還在談心室裡坐著。
夏雲揚問章老師:“活動樓的文老師今天在嗎?”
章老師說:“文老師家裡的長輩去世了,請了喪假,回陽縣去了,要明天才回來。”
夏雲揚又問:“負責男生項目的活動樓老師呢?”
章老師也拿不準,“我們不是同一棟樓的,不清楚他們的排班情況,不過應該是不在的。活動樓的老師課程一般集中在周二和周五,而且文老師家裡辦喪事,他們幾個走得近的作為代表去吃席帶禮,多半會等守完夜再一起回來。”
夏雲揚就不再多問,“排班老師的辦公室在哪?”
章老師示意他們看向對面的活動樓,“一樓左手第一間就是了。”
夏雲揚就跟章老師告了辭,“感謝您的配合。”
章老師其實到現在也沒弄清楚他們此行到底想些問什麽,不過夏雲揚說了不方便透露,她也不好多問,“兩位慢走。”
離開教學樓,顧驍遠才有了跟夏雲揚單獨說話的機會。
他的第一句就是:“余善在撒謊。”
夏雲揚“嗯”了一聲,“右苗應該不止報了鋼琴和古箏。”
雖然他們都不知道余善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才會幫助右苗隱瞞這件事情,但他們只要去跟活動樓的文老師校對一遍,這個謊言就能不攻自破。
顧驍遠問出了之前的疑惑:“你詢問余善的時候,為什麽沒有直接提出右苗的名字?”
“因為我們不能推波助瀾,更沒有證據證明右苗就是凶手。”夏雲揚一邊往活動樓走,一邊避開嬉鬧打鬧的學生,“一個不愛說話的女孩子,本來就因為不合群而遭到了大家的排擠,如果再讓人知道有警察來找過她,你知道有可能會發生什麽事情嗎?”
顧驍遠難得反應快了一次,“校園暴力?”
“沒錯。”夏雲揚說,“幸好差生和優等生一樣,都會牢牢地印刻在班主任的腦子裡,章老師說出的那幾個人,在帶有成績的花名冊上排名都不一樣,就算我混進去一個中等生,也不會引起余善的注意。”
顧驍遠還記得余善的反應,“他會不會也遭受了校園暴力?”
“不像是。”夏雲揚說,“不過他似乎有很著急的事情要說,這兩天應該會打電話過來,不用我們操心。”
顧驍遠在警校裡沒有經歷過校園暴力,他的格鬥優勢也沒有人敢暴力他,對於這些內容都是看新聞得知的,遙遠而又沒有概念,“你不是說,校園和外面的世界不一樣?”
“不一樣的是社交群體,一樣的是人心複雜。”夏雲揚說,“它慣用的招數是威逼臣服,能夠輕松地將受害人的自尊踩得稀碎,即使踐踏進塵埃,依舊身處於校園的保護圈裡,形成了獨特而又極端的團體勢力,肆意妄為,指鹿為馬,令人不寒而栗。”
顧驍遠腳步一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似乎聽到夏雲揚平淡的語氣裡出現了一絲起伏,仿若帶著冰涼的寒意,隻一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驍遠跟上去,“你……”
“警察叔叔?”
稚嫩的童聲傳來,右苗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一旁,正站在花壇上看著他們。
在幾乎所有人都是穿著夏季校服的情況下,右苗身上的冬季校服顯得格格不入,卻並不影響她那張秀麗出眾的外表散發著清純的魅力,在人群裡尤其醒目。
夏雲揚跟顧驍遠一路都是走著說話的,並不擔心被她聽到些什麽不該聽的,神態自若地打招呼道:“你好啊。”
右苗好奇道:“叔叔怎麽會到我們學校來了?”
夏雲揚說:“聽說你們學校的學費不貴,還有免費的興趣愛好可以學,就過來了解一下,回去好給親戚朋友們介紹。沒想到你也在這所學校就讀,你覺得這裡怎麽樣?”
顧驍遠對於他連個草稿都不打,就能接茬接得這麽流暢而感到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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