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揚說:“我知道了。感謝你的配合,我們會去核實的。”
“不要!不要動我老婆!”余勇用力拉扯著手銬,“求求你了,警察同志,求求你放過我老婆吧……我女兒還小,她還不到半歲啊,沒有了爸爸,不能再沒有媽媽了,求求你了……”
他說著說著就跪了下去。
夏雲揚把他扶起來,“我說的核實,是去核實殺手的信息,你不要激動。”
余勇連忙抓住他:“那我老婆呢?能放她回家嗎?她這幾天跟著我擔驚受怕的,飯沒吃好覺沒睡好,現在我都承認了,她就不用再留下來了吧?可以回家了吧?”
夏雲揚有些吃痛,卻沒有掙開他的手,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聽我說,我們也有我們的規定,不是想抓就抓想放就放的。你好好的,等我們核實清楚,會盡快給你一個答覆。在那之前,你就想想你的老婆和女兒,她們還在外面等著你。有什麽忘記交代的,都交代清楚,只有你自願認罪認罰,我們才能向法院申請減輕懲罰,讓你盡快回家。”
余勇老淚縱橫,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擦著,“謝謝……謝謝警察同志,我一定會好好配合的,一定好好配合。”
夏雲揚遞了幾張抽紙給他,就從審訊室出來了。
黃文添、陳逍遙和俞寶兒都在外面,一個個都哭得眼睛紅紅的。
“幹什麽呢?像小兔子似的。”夏雲揚挨個揉了揉頭髮,“你們可是刑警啊。”
俞寶兒抽抽搭搭的,“可是我覺得余勇好可憐啊,隊長。”
夏雲揚說:“再可憐,他買.凶殺人,也要接受法律的懲罰。”
陳逍遙吸著鼻涕,“毛文化做了這麽多害人的事情,怎麽就是沒有人發現呢?”
“現在發現了,也不算太晚。”夏雲揚說,“他的手機在哪裡,查過貼子內容了嗎?”
“查過了,夏隊。”黃文添把裝在證物袋裡的手機遞給他,“他確實聯系了一個網絡殺手,還從支付寶裡轉了一萬出去。”
“那還愣在這裡幹什麽?”夏雲揚把證物袋推給俞寶兒,“追蹤網絡殺手的IP地址,核實收款人的個人信息,盡快把他揪出來,這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而不是哭哭啼啼。”
俞寶兒紅著眼眶,重新振作起來,“我這就去查!”
陳逍遙擦了下眼淚,追過去,“我也來幫忙!”
黃文添腳步一動,“我……”
“你不能去。”夏雲揚叫住他,“沈成鳳還沒有訊問。”
黃文添想起他對余勇說的話,“您不是說,隻調查殺手嗎?”
“那是為了穩住余勇,以防他想不開,自殺一了百了,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夏雲揚說,“你去訊問沈成鳳,看她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可以適當地用余勇的筆錄來詐她,但不要主動提起余勇挨打的事。結束以後,準備一份協查令,網絡殺手不一定是本市人。”
黃文添應道:“我這就去。”
幾人離開後,走廊就變得安靜下來了,只有車窗外的汽車鳴笛聲縈繞在耳邊。
顧驍遠說:“隊長,你覺得……余勇是個壞人嗎?”
夏雲揚說:“在你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你的心裡就已經有答案了。”
顧驍遠沉默了,過了很久,又說:“我希望他不是凶手。”
夏雲揚說:“但我們是警察,小顧,希望沒有用,有用的是證據。”
顧驍遠無法反駁,“他如果聰明一點,就會發現你的很多問題都存在漏洞,幾乎是在告訴他你並不知道案情。”
夏雲揚說:“所以都說,老實人好欺負。”
顧驍遠問:“那你欺負他了嗎?”
“沒有。”夏雲揚說,“我只是根據嫌疑人的性格,轉變了另外一種訊問方式,然後得到我想要的信息。”
夏雲揚這種公事公辦的行為,很多時候就會顯得非常冷血無情,甚至讓人忍不住懷疑,他究竟能不能夠感受到別人的感情?所謂的共情,到底是真正的共情,還是嘴上的共情?
顧驍遠不知道。
夏雲揚已經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他卻依舊看不透夏雲揚。
情緒莫名煩躁,顧驍遠摸出了兜裡的中華,還沒拿出來,一隻白皙的手就蓋住了他的煙盒,“……隊長?”
“抽煙傷身,吃糖吧。”夏雲揚翻了個面,露出掌心裡的水果味硬糖,“甜食可以刺激多巴胺分泌,讓你的心情好過一些。”
顧驍遠愣了愣,卻無法告訴夏雲揚,他的心情是因為他而起伏。
只能把糖果接過來,剝開放進了嘴裡。
一股白桃味彌漫開來,確實讓顧驍遠的情緒得到了有效緩解,因為直接膩得他皺起了眉頭,“好甜……”
“有嗎?”夏雲揚自己也剝了一顆,“可能是我吃習慣了?”
顧驍遠終於有機會說出他曾經的腹誹:“可能是你該看牙醫了。”
“真可惜,我是沒有蛀牙的。”夏雲揚攤了攤手,朝他張嘴,“不信你看,啊——”
潔白的牙齒包裹著紅軟的舌頭,淡淡的白桃味散發著獨特的香甜,一丁點屬於蛀牙的黑點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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