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驍遠吃了兩口飯,心裡在意得很,忍了半天,還是沒有忍住,問夏雲揚道:“你跟秦法醫認識很久了?”
“嗯。”夏雲揚攪拌著土豆咖喱,“大概有六年多了吧?刑偵和法醫經常打招呼,所以從我進市局開始就認識了。”
顧驍遠又問:“那他結婚了嗎?”
“沒有。”夏雲揚說完,覺得這不像是他會問出來的八卦話題,“怎麽了,小顧,你好像對老秦很在意?”
“沒有。”顧驍遠黑著臉澄清道,“一點都沒有。”
夏雲揚笑了,“好吧。”
他們吃完飯,從食堂出來,將要拐進樓梯的時候,就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從角落裡晃了過來。
顧驍遠下意識向前一步,擋在夏雲揚身前。
等人走近了才看清楚,原來是高老頭。
他不知道怎麽溜達到負一樓來了,本來就長得黑瘦黑瘦的,又穿著黑色的睡衣睡褲,再加上樓道裡面沒有開燈,幾乎跟黑暗融成了一體。
“高叔。”夏雲揚率先打招呼道,“您是起來吃宵夜嗎?”
高老頭摸著圓鼓鼓的肚子,“已經吃完了,正遛彎兒呢。”
這倆人隻要不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就能相處得相當融洽。
高老頭看到顧驍遠,“你這會兒沒啥事吧?”
顧驍遠說:“沒有。”
“那行。”高老頭往上走,“跟我來,趕緊把考勤給錄了。”
顧驍遠:“……”
大半夜的,吃宵夜的人揪著加班的人去錄考勤,這盡職盡責的程度,多少是有些讓人哭笑不得。
夏雲揚也要回刑偵大隊,跟他們一路,閑著沒事,就順便等待顧驍遠錄考勤了。
“哇哦!”高老頭吼亮了走廊裡的感應燈,對著考勤機器又是錄密碼、又是新建用戶的,一番折騰下來,好不容易才把程序搞定,然後往旁邊一站,“過來吧,先錄臉卡。”
顧驍遠配合地往前一站。
很好,考勤機正對著他的胸膛。
但是確定屏幕在側面,顧驍遠看不到。
“彎點腰。”高老頭指揮他,忍不住讚道:“小夥子真是又高又壯,是塊當刑偵的料,耐造。”
顧驍遠聽他的彎了點腰,胸膛變成了脖子。
高老頭又說:“再彎點。”
顧驍遠就又彎了點,脖子變成了下巴。
“不行。”夏雲揚忍俊不禁,“還是不夠啊。”
他抬手,想幫顧驍遠一把,還沒碰到就停了,要收回來的時候,早已察覺的顧驍遠卻挪了步,主動靠過來,把自己精壯的手臂送到了他溫潤的掌心裡。
夏雲揚微微一怔。
顧驍遠極力想要裝作自然一點,卻還是無法控制地感到緊張,梗著紅紅的脖子問:“……夠了嗎?”
夏雲揚輕聲笑了笑,順勢把他往下按了點兒,“現在夠了。”
顧驍遠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
高老頭就按照操作,讓顧驍遠抬頭、低頭、左偏頭、右偏頭,全都過關後,又給他錄了指紋,才放他走了。
進入刑偵大隊沒多久,陳逍遙和黃文添就把余勇帶過來了。
沈成鳳不放心,也跟了過來,懷裡還抱著熟睡的女嬰婷婷。但她隻能在大廳裡等候,不能跟著進來。
進入審訊室前,夏雲揚問顧驍遠:“要不要自己來審?”
顧驍遠搖頭,“我還掌控不了節奏,也不知道要怎麽委婉。”
“那就先看著我吧。”夏雲揚也不強求,“不要有太大的壓力,人各有所長,你的身手已經非常優秀了,剩下的慢慢發掘就好。”
顧驍遠應了一聲。
二人進入審訊室,又是那套流程。
“姓名?”
“余勇。”
“年齡?”
“四十四。”
“籍貫?”
“陽縣人。”
“職業?”
“在飲料公司裡做外來車輛登記。”
夏雲揚說完,看了眼顧驍遠,他幾乎是同步記錄下來的,不需要等待,也就繼續問道:“六月十三號晚上八點到九點之間,你人在哪裡?”
余勇記得夏雲揚在他家的時候也問過這個問題,所以回答很快,“我下班是在六點,快七點到家,陪我老婆整理完行李就睡了,沒出過門。”
夏雲揚問:“你有沒有去過毛文化家?”
余勇一聽這話,卻眼神飄忽,直咽口水,“我……我沒去過。”
“沒去過?”夏雲揚把指紋對比結果放到他面前,“那你的指紋為什麽會出現在毛文化家裡?”
余勇低著頭不敢跟他對視,還是那句話,換湯不換藥:“我……我不知道。”
好像認定了隻要不說話,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夏雲揚冷著臉,詐他:“非要我把監控截圖拿出來,你才肯說實話?”
余勇是個老實人,活了四十多年都沒怎麽跟民警打過交道,更別說刑警了,堅持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終於忍不住坦白道:“我……我說,我確實是去過。”
夏雲揚道:“訊問需要記錄,請你說得詳細一點,幾月幾日、幾點、乘坐什麽交通工具、又是從什麽地方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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