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揚不答反問:“上周六晚上八點到九點之間,你們倆人在哪裡?”
“上周六?”潘偉想撓腦袋,手被拷住,撓不了,跟王旭對視,都是一臉疑惑。
夏雲揚用手銬把他的臉挑過來,“別交頭接耳。”
“不是,警察同志,我們沒想交頭接耳,是想不起來上周六幾號了。”潘偉說,“我們平時記日子,不記周幾,隻記日期。”
因為要定期催債,所以記日期比記周幾更加重要。
夏雲揚道:“六月十三號。”
“哦,那天啊?”潘偉像是想起什麽開心的事,樂呵呵的,“我們哥倆收了一筆四位數的債,老板高興,請我們在KTV裡嗨了個通宵。”
夏雲揚沒戳穿他把自己收債的事情也賣乾淨了,“具體是幾點到幾點?去的是幾個人?”
“那會我們剛吃完燒烤,應該是在七點左右,直到第二天中午……”潘偉想了想,也沒想出個具體時間,“忘記幾點結束的了,反正喝得挺多的,回家倒頭就睡了,沒有看時間。”
夏雲揚問:“老板也在?”
“不在。”潘偉說,“麻將館是通宵營業的,就我們哥倆和幾個同行去了。”
夏雲揚又問:“是在哪家KTV?”
潘偉道:“致用路那家,好像叫什麽……叫什麽來著?忘了名兒了,反正那條路就一家KTV,在老鴨湯對面。”
夏雲揚點點頭,道:“把你們偷來的錢帶上,先去一趟KTV,再把錢歸還給大峰。”
潘偉不敢怠慢,領著他們去把錢拿了,又帶路去KTV。
KTV確實在老鴨湯對面,名字叫禦馬。服務員按照夏雲揚的要求,現場調取了六月十三號晚上的監控。根據視頻顯示,潘偉和王旭等人是在七點二十進入的禦馬KTV,然後在K02號包房裡待到次日中午十一點四十,期間曾經出來上過幾次衛生間,都在幾分鍾內回去了。
以防萬一,夏雲揚和顧驍遠又去K02號包房裡轉了一圈。
這間包房以深褐色為主調,燈光全開也沒顯得有多亮,好在搭配的顏色以紅藍紫居多,所以並不顯得暗沉。
夏雲揚看了看,“和普通的KTV格局一樣,沒有窗戶,只有入口的門能夠進出。”
顧驍遠摸了摸牆壁,“也沒有隔間。”
夏雲揚挑眉,“你連這個也會?”
顧驍遠說:“我爸教過。”
“叔叔真厲害。”夏雲揚由心讚道,“小顧啊,現在你是怎麽想的?”
“潘偉和王旭的作案可能基本排除。”顧驍遠說,“目前還有兩個人的指紋沒有確定,但我更偏向於凶手是毛文化的身邊人,葉筱蝶或者沈成鳳。”
“沈成鳳今晚就能詢問,葉筱蝶的去向最晚明早也能出結果,她的家庭負擔重,承擔不起長期空檔。”夏雲揚說,“待會這邊結束了,我再問問小俞那兩名失足婦女的情況。”
顧驍遠應了一聲。
倆人回到警車裡,夏雲揚問潘偉:“大峰在哪?”
潘偉說:“今天他當值,應該還在麻將館裡。”
顧驍遠又開車駛回毓秀路。
下車之前,夏雲揚采集了潘偉和王旭的指紋,方便帶回去用於排除,就把手銬給他們倆解開了。
王旭有些受寵若驚,“警察同志……?”
“念在你們倆是初犯,也沒有對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襲警的事就算了。”夏雲揚說,“以後不管跟新人之間有什麽問題,盡量好好溝通,實在不行各乾各的,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容易蹲局子,知道了嗎?”
兩人連連道謝:“知道了、知道了,我們一定謹記警察同志的教誨!”
他們走進麻將館,在潘偉的示意下找到了被偷錢的大峰。
大峰是個高瘦的男人,穿著一雙人字拖,在麻將館裡就跟一條竹竿似的杵在那裡。說得好聽點是防止有人鬧事,說得不好聽點就是個打手。他聽到夏雲揚說明身份,下意識後退半步,又在夏雲揚表明來意後迅速掛上笑容,雙手接過自己好不容易討回來的兩千塊錢。
“不愧是市局的領導,辦事效率就是快。”大峰吹捧道,“改天我一定做面旗子送過去,好好地道謝您。”
夏雲揚說:“錢回來了就行,錦旗就不用了。”
“話是這麽說,還是應該道謝的。”大峰又跟夏雲揚客套了一番。
他比夏雲揚高,說話的時候後背微微佝僂,卻不是謙卑的姿態,而是觀察的神色,那雙眼睛就跟長在了夏雲揚的臉上一樣。
夏雲揚抬眸看他,“我的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啊?沒、沒有。”大峰回過神來,搓了搓手,“就是很少見到像您這樣漂亮——不是,是英俊的警察同志!真不好意思,讓您不舒服了。您看您方不方便留個名片?我聽說警察都有個人名片,改天我請您吃個飯道謝道謝,您看行嗎?”
他這話說得相當露骨,連顧驍遠這樣的母胎單身都聽懂了。
“不用了,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夏雲揚還是那副禮貌的笑容,“沒什麽事我們就先走了。”
大峰還想挽留,“哎……”
顧驍遠側身擋在夏雲揚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冷聲道:“他說不用了,你聽不懂?”
他面色一沉,周身的氣壓都降到了冰點,大峰狠狠地咽了口口水,“那……那兩位慢走、慢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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