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欲墜的騎士早已不再意氣風發,丟盔卸甲、滿臉塵土,眼神裡的光彩消失大半,狼狽地行走在泥濘的小路。
他們用隱含怨憤的聲音唱著:
“夢想、夢想,該死的夢!虛無的妄想!我是被何等可怕的惡魔蠱惑,一步步走向不屬於自己的前方。”
“騎士已經消失,如同其他消失的東西一起被記載。我被何種狂妄的念頭驅動,放棄了本該安好的人生。”
悲傷的、痛苦的。
承認了這場失敗。
“倘若再有人想去做個騎士,我就是最大的忠告。”
“年少時的夢,本就該止於年少。”
“或者,讓我從未醒來。”
落魄的騎士們孤獨地坐在當初閱讀騎士書籍的谷堆旁,疲憊地閉上了眼。
手中的木棍骨碌碌滾到燃燒的篝火中,被燒得一乾二淨。
這場盛大的幻夢揭開了最後的真實。
就此落幕。
“呼……”直到表演者消失,易心才松開不知何時屏住的氣息,長長地呼氣,“唱得真好啊。”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表演,來到現場真值!”另一個女孩同樣興奮。
兩人正要就一致的想法展開討論,就被潑了盆涼水。
“還早著呢。”那人胸有成竹,“的確表現不錯,不過比起三年級,想要贏,還不夠。”
“為什麽,明明已經做得很棒了!”那女孩反駁。
“你還不是專業的經紀人,不明白呢。”那人笑了。
“這首歌恐怕贏不了。”
星鬥下台回到休息室喝了口水,冷靜地拋出這句驚雷般的結論。
如果是一般人說的,一定會有人說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可偏偏說話的人是星鬥,就沒有人隨意跳出來打斷。他們都清楚,星鬥從來不開玩笑。
原本還算舒緩的氣氛陷入凝滯,所有人的表情也沉重起來。
“為什麽?你們剛剛的表演比起我們排練的時候還要好。”
楊語首先打破這片寂靜,看向星鬥。
“是這樣。”星鬥垂眸,斬釘截鐵,“但還不行。”
這回沒等楊語再問,卜宜年站出來了。他拍拍星鬥的肩膀,才說:“這支歌最關鍵的點在於轉變。轉變越深刻,對比越強烈,才越能體現出其意義。”
“前面部分大家的確發揮得很好。但問題是後面,或許我現在說你們無法理解,你們可以看看三年級的表演再說。”
他指了指屏幕。
整裝待發的三年級生以相似,卻在細節上有諸多不同的表演開場。
他們穿著一身還算體面的衣服登場,高昂著頭,撿起一本掉在地上的書籍,津津有味地看起來,唱出一開始的那些歌詞,歌頌騎士的美好強大。
隨著歌聲一點點激烈,情緒一點點高漲,歌詞中對騎士的崇拜達到頂峰。
他們竟是大咧咧脫掉外層的整潔衣服,笨拙地拿起破舊的盔甲,粗魯地往身上套去,要將自己打扮成臆想中的騎士。
荒謬與無知、滑稽與搞怪的氛圍越發突出。
這一點在他們連劍鞘都拔了兩次才拔出,對著路邊的驢喋喋不休時,一步步提升。
他們像是放開身心,全身心投入到唐吉坷德中去,將自己真的當做那個荒唐的混小子。相較之下,一二年級的表演顯得矜持許多。
最高峰的對峙來臨時,他們還自信地抬著下巴,妄圖用那柄什麽也斬不斷的劍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直到情況直轉極下,大夢初醒。
那份淒苦與迷茫,悲傷與悔恨全部融入歌聲,層層交疊,回蕩出動人心弦的聲調。
也瞬間擊破了看似無堅不摧的唐吉坷德的偽裝。
——“或者,讓我從未醒來。”
滑稽的喜劇卻以真實的悲劇收尾,無疑是世界上最大的矛盾,這份衝突,卻在三年級的演繹下,真切如現實。
“……明白了嗎?”卜宜年表情淡了些,“這就是差距。”
再無人敢質疑。
所有人都清楚自己的目光被誰攫奪。
星鬥安靜地看著鞠躬謝幕的表演者,一言不發。
這只是開始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唱歌不是星鬥主場,群體力量比較多,所以這樣寫了。
編了點歌詞,不用搜,沒這首歌。和故事有出入,不完全符合故事。
*標注的內容是騎士宣言裡的,不是我寫的。
——————情人節,補個彩蛋,非正劇。
被排擠了。那一天,星鬥這麽認為。
無論他去哪,都有一堆人先一步搶佔他想坐的位置,目光灼灼地瞪著他。
他掃了眼這群奇怪的人,思考是要用手段弄走,還是直接用實力嚇走。
沒等他想好,粉發少年笑眯眯遞過來一盒東西:“星鬥,這個給你。”
宛如開啟什麽不得了的開關。
“星鬥,這個……”“還有我的!”“喂,你們別搶啊!”……
稀裡糊塗拿了這個盒子後,一大堆顏色各異、大小不同的盒子擠了過來,結結實實把他圍堵在裡面出不來。
苦澀的香氣在鼻尖縈繞,透著淡淡的甜。
面前這群家夥給完盒子卻吵作一團,一個個氣勢洶洶地爭論些詭異的事情,什麽“誰是第一個想到的,誰能從星鬥那裡拿到第一個”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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