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他們做事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明明上次才慘敗,為什麽沒有吸取教訓,這次還去挨打啊。”
另一人也頗為不能理解,邊注視著直播界面,邊把問題拋給其他人,“你說呢?向明。”
被叫到的人沒有回答,像是沒有聽見。
那人又叫了幾聲,還是沒有得到應答,不耐煩地轉頭去看,一眼就嚇得收回腦袋,往後縮著身子:“哎?你怎麽是這個表情,誰惹你了?”
天青發的少年冷冷抬眼,暗金眼眸似有血光飛舞,殺氣四溢,看得那人脖子一涼。
“沒什麽。”眼神不善的人卻這樣說著。
自覺劫後余生的提問者諾諾點頭,立馬轉身,不再多嘴,心裡暗惱自己惹誰不好,惹向明這個冰塊臉。可不能因為最近這家夥好說話不少,就真以為他好接近。說不定除了向明的父母,誰在他這也討不到好處。
擾人清淨的同學撤退,向明也重新把視線放回屏幕,眉頭緊皺,很是不滿。
半晌,他攥緊拳,有些不甘地低喃:“被搶先了……怎麽能讓你們出盡風頭!”
“下次,一定是我站在那裡!”
相似的對話,也發生在其他地方。
“A班可真是見外,明明大家是一起輸的,居然自己偷跑,找三年級他們挑戰。”
牧山裕介撇嘴,坐在搖搖椅上晃蕩,幅度大得像是下一秒會被甩出去,偏偏當事人一臉不在意。
“更可惡是,明明都帶了二A的人一起,卻沒有來找我們。就像是某個人的做派,只有需要的時候才會找我們。”坐在另一個搖搖椅上的牧山悠介補充著,同樣是憤憤不平的模樣,“是吧,景琉?”
這回跟著兩位大齡搗蛋鬼的鬼才作曲也點了頭:“這樣排外可不好,所謂的音樂,當然是許多音符共同塑造出的和諧音。讓他們搶先一步可不好,既然這樣,我們的再戰貼待會就送過去吧。”
“當然,我還想學以前約架的做派,直接把挑戰書扔到他們身上試試!”
“狡猾!那是我要做的事情。”
“那樣做會被取消資格的,安分一點,兩位。”奇怪的摔碰聲後,教室裡傳出其他同學的笑聲。
台下觀眾的這些想法,隨著帷幕拉開終止。
所有人都知道,此刻,戰鬥開始了!
在某些觀眾緊張的屏息中,紅色帷幕裡的真容終於展露。
清透乾淨的天空下,幾座巨大的風車隨風旋轉,堆積的金色谷堆上壓著木製獨輪小車,遠處的草地鬱鬱青青,有羊群遊蕩。路過的鳥雀輕而快地掠過,劃出長長的白色細線。紅磚白牆的低矮房屋錯落有序,在褐色的平地上如扎根的蘑菇般可愛。
各種豔麗明亮的色彩,共同勾勒出異國的奇妙情調。
悠揚舒緩的小調中,披著亞麻色鬥篷的七人從兩側出現,一步步向中間靠攏。
誦念且有力的歌聲,如畫卷般描繪出那些在傳說裡無所不能的形象。
“在沒有遠去的時代,在人民無依無靠的日子,有一群特別又備受尊崇的人。”
“他們忠誠、勇敢、無畏、守信、犧牲、正直、憐憫、俠義。他們的劍與甲,為了守護的人拿起。他們的情與義,為了心中的信念堅定。”
直至站定在舞台中央,如同怪盜露出真容的瞬間,他們一把扯開了鬥篷,露出高腰長腿、英姿颯爽的騎士打扮。象征榮譽的輕甲銀光閃閃,與自信的表情一起構成威武的姿態。
“無人不知他們的強大,無人不知道他們的勇猛。他們的名字在詩人口中流傳,他們的故事在書中被撰寫。”
“他們擁有同樣的榮耀,他們擁有同樣的自豪,當你遇見困難,一定不會忘記高呼他之威名。”
“騎士、騎士,遵守道義,兼顧俠義,推崇忠義。他們行走大地,捍衛生命,保護財產。”
“噌”地一聲齊鳴。七位騎士拔出了腰間的長劍,直指天際,原本崇拜的歌聲變得熱情、驕傲,仿佛自己也如故事裡的那人一樣,赫赫有名。
“我發誓善待弱者,我發誓勇敢地對抗強暴……我發誓將對所愛至死不渝”*
歌聲一句比一句強烈,仿佛一層層卷起的海浪,不斷推動著旋律向上、變快,最後積累的水流終於達到了一個不可忽視的高峰。
於是,驚天巨浪衝向天空,在幾乎觸碰到頂端的高度,轟隆一聲,傾斜而下。
“我的馬兒征服高山,踏過險峻。我的利劍刺傷敵人,殺死惡徒。我的盔甲無人能擋,堅固無比。”
“高山的風呼喚我,身上的甲提醒我,手中的劍激勵我。
是時候了,是時候了,我該騎著馬,去守衛心愛的姑娘,該將那些低劣者斬殺馬下,該向著遠方的風前進!”
“我是無所不能、英勇忠誠的堂吉訶德,是與世間一切不公作鬥爭,是為所有榮譽奉獻自身的騎士!”
一氣呵成的轉變。
手持長劍的騎士們,神采奕奕,自信地對著巨大的風車攻擊了過去。仿佛在他們眼中,那就是唯一不可饒恕的敵人,那就是需要抹除的惡徒。
將風車當做巨人,將旅店當做城堡,將苦役犯當做受迫害的騎士……做盡荒謬之事的唐吉坷德,看清自己本質的唐吉坷德,終於醒來了。
長劍在旅途中消失,只剩下根隨手撿來的木棍支撐受盡磨難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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