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不等人反應過來,她果斷把門關上,隻留下無情的電子門訴說看拒絕。
星鬥在原地站了一會,緩緩眨眼,面上看不出異樣,只有眼神略顯空茫,選擇了一個方向,邁開腳步。
誰也看不出,他的思維還停留在易心開頭說的那段話裡。
易心說他到達了瓶頸。她說這是因為習慣了之前的訓練,是因為前一套訓練方式已經不適合他。
可星鬥清楚,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原因。
他的數值不再那麽快增長,不再擁有向上的空間,是因為身為三星角色,他目前只能走到這裡。
或許隨著之後遊戲劇情的展開、事件的增多,三星角色還能進一步得到提升,但是現在,他沒有更多的路可以走,也不能更進一步。
無論更換多少訓練方案,無論是什麽樣有效的活動,都無法改變這一點。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種即使伸手去夠,也絕對觸碰不到天花板的感覺。就像明明看得見山峰,清楚山頂的位置,也明白路途的艱險,卻偏偏根本沒有到達那裡的道路。
甚至連自己開墾道路都做不到。
只有命運留下殘酷的評語,告訴他——你只能到這裡了。
“嘭”,星鬥捂住額頭,茫然地看了眼矗立的石柱。
疼痛與刺激在意識到後,慢半拍地出現,像是當頭一喝,短暫地將他拽出思考。
“星鬥!”有人在叫他。
辨認出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識轉頭。
庭院裡陽光燦爛,毫不吝嗇地撒下光亮,親昵地貼在那些生來被譽顧的少年身上,似為他們披上一層薄薄的金衣,襯出幾分亮眼的與眾不同。
逆光中,星鬥看不見他們的神色,卻好似又看清了。
正值最好時光的少年人,神采飛揚、意氣風發,一舉一動都是吸人眼球的乾淨明媚,仿佛被光芒擁簇,被世界鍾愛,舍不得讓他們流露出一絲不美,是明晃晃的偏爰。
夢中的幻象與現實的景色重疊。
站在光明處,接受眾人讚美、被仰望的五星們,與站在晦暗角落、心生嫉妒與悲傷的自己。
這一刹那,現實與虛幻的交界模糊,他好似身處過去,再次見到他們令人豔美的未來,與自己即將陷入的深淵。
星鬥忽然間明白,為什麽自己一直不願意接受那些聽上去合理的理由,為什麽不願意接受“正確”的失敗,為什麽執拗地自我折磨般想起那天的場景。
其實他很害怕,一直都很言怕。
怕有一天,他連那些微的嫉妒與不甘都無法升起,連曾經咬牙切齒的情怒與憎惡都消失。
隻留下“啊,這樣”似的再平淡不過的想法。
那個時候,根本不是什麽能冷靜對待、坦然自若之類的情況。
那是。
——屬於我的奢望,已經死去了,
所以那些本該執著的感情,本該洶湧的情緒,全都不見了。
曾經滿眼光芒敢走在崎嶇小道上的少年,將流盡一腔熱血,死在灼熱的陽光下。
放棄後就會輕松,放棄後就能笑起來。
這是當然的。
背負一切的那個人,將就這樣被他親手殺死。
在決定放棄的那一天,即是過去的死亡與終結。
於是,人生會在不經意的一瞬改變。
沒有什麽重來一次的人生,沒有什麽改變未來的奇跡。掙扎的蝴蝶在破繭前死去,懷抱著美夢與希望,不再醒來。
那是誰
是他,還是那隻垂死的黑天鵝?
現在就是做出決定的時刻。
所以他不能忘、不敢忘、不可以忘,做不到無動於衷,也做不到坦然接受。
失敗者的眼淚一無是處,除了懊悔與自責,什麽都得不到。
星鬥不想哭,也不想忘記此刻到底是為什麽會輸,為什麽會感到痛苦。
此前一帆風順到不可思議的種種,像是一場被贈與的美夢。
可美夢還是醒了。
星鬥想。
第109章
我虔誠地對著星星許願,問它能否將那份耀眼的光,分與我絲毫?
星星聽見了願望,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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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最近有什麽煩惱嗎?不用客氣,盡情地告訴老師吧!”
私人談話室內,金發碧眼的班導舒舒服服坐在靠背椅上,兩條腿隨意交疊在一起,就差一個歪頭用手托著下巴的動作,就能cos一把古早小說中的霸道總裁。
可惜看著這一幕的學生是個完全不懂幽默的家夥,連眉梢都沒動,仿佛什麽特別的事情也沒看見。深翠的眼眸平靜無波,隻用一貫冷淡的語氣回絕:“我沒什麽事,謝謝老師關心,我可以走了嗎?”
“雖然你看上去很想立刻離開這裡,老師也不想做什麽強人所難的事情,但可惜,關心學生的身心健康也是我的職責。”
宮光希說得煞有其事,笑眯眯地推過去一杯熱可可:“所以在確認你的確沒問題之前,就別想著逃走了,讓我們好好聊聊吧,星鬥。”
星鬥看著面前冒著熱氣的熱可可沉默,想不通他們忙得只能在課堂上出現的班導這時候特地找他過來,是想做什麽。
“你看上去完全不能理解呢。”宮光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雖然我的確認為你是個天賦不錯的孩子,演技算不上精湛,倒也能看,但平時的表情可不是那麽容易掩蓋的。封雪松應該告訴過你們,之所以要體驗人物心理入戲,是因為人的心情比任何刻意的扮演都會自然地體現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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