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逼一時爽,崴腳火葬場。
離地一米多高,蔣霖嶼扔掉鋼筋走到鋼架前伸手,他仰起頭注視著林希,嗓音低沉,“來。”
蔣霖嶼的西裝外套敞著,襯衣領口散開,冷肅皓白的手腕,手表在燈光下閃爍著光。他的喉結滾動,語調壓的更沉,“林總,我接你。”
林希不想光腳踩工地,她崴到腳了。腿伸了過去,蔣霖嶼穩穩的接住她,讓她坐在手臂上。
整件事來的迅猛,只有幾分鍾。
“我是工地負責人。”林希冷靜面對警察,話沒說完,人被蔣霖嶼抱到了路邊的黑色轎車上。
林希:“……”
局長上前跟林希握了下手,說道,“受傷了?”
“腳受傷了,踩到鋼筋籠裡。”林希坐在引擎蓋上,腳上有一道血痕,跟黑色的灰塵混在一起。但她氣質不減,目光凌厲,“王偉是世一建築的人,林氏集團已經和世一建築結束合作。世一建築法人涉嫌多項罪名被審查,目前案子正在你們局。”
“這件事我知道。”
“林氏集團不欠他們任何東西,我也願意提供新的工作給他們,讓所有人都有工作。今晚這件事,我真的很意外也很震驚。”林希迅速冷靜下來,分析局面,“我剛剛聲稱的放下武器每個人給兩萬,我會兌現,但跟他們犯下的錯是兩碼事。”
“我們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局長說,“林總,你先去醫院吧,把腳包扎好。”
司機連忙打開車門,林希剛想下車引擎蓋,蔣霖嶼打橫抱起她,乾脆利落放到了車後排。
他的車是定製版,這麽猛烈的撞擊,車頭也只是輕微凹進去。不影響使用,蔣霖嶼活動了一下手腕,腦子裡還是一片霧氣。
司機把車倒出去,開上主道,往醫院奔去。
“你怎麽會來?”林希按了下額頭,緩過來神,轉頭看向蔣霖嶼。
蔣霖嶼垂下眼,濃密睫毛落到眼下拓出一片陰影。他手背上的筋骨清晰分明,他在路上接到電話,一邊聯系市局的人一邊往這邊奔。
看到林希站在人群中,他在那一刻大腦是空白的,他的心臟狠狠顫抖了一下,他走向林希。
蔣霖嶼薄唇動了下,開口沒發出聲音,他抬手掩唇清了清嗓子,看向林希的眼黑的徹底,暗沉沉的沒有一點光亮。
他們對視,林希再次開口,“謝謝。”
林希的手機響了起來,邢助理打過來,她調整情緒接通,“該登記的名單都登記上,核實,我承諾的錢會給。”
“今晚這件事讓所有人閉嘴,不要影響明天的發布會。”林希說,“很重要,你注意查看周圍有沒有偷拍的記者。”
“你沒事吧?”
“沒事。”林希頭疼的厲害,她千防萬防還是來了這麽一出。腳上鑽心的疼,她抿了下唇,抿了一嘴的灰塵,連忙從包裡拿出紙,“我去醫院包扎腳,這裡交給你了。”
“好的,我知道。”
“辛苦了。”
林希為了口碑為了公司的發展為了聲譽付錢,不代表她是冤大頭。那群人敢來鬧事,她也不會讓人白白領了那些錢。
“今晚參加打砸的人,名字全部記下來。”
林希掛斷電話,查看著新聞,怕被人捅出去。今天這打架一定是兩手準備,如果林希被弄死了正好,弄不死林希肯定要搞事,製造醜聞。
“林希。”蔣霖嶼往後靠在座位上,“我們認識那年,我二十五歲,你二十二。我剛畢業,從學校出來沒有經歷過工作,直接回上嶼面對那些爾虞我詐。”
他的聲音有幾分啞,轉頭看向窗外,“我那時候,只有你。”
“我想我穩定下來,你要什麽我都給你。一年一年的拖,哪一年都不算穩定。”蔣霖嶼深吸氣,嗓音啞的厲害,“不敢有軟肋,不敢有弱點,不敢停下來。”
蔣霖嶼的語調很慢,非常的慢,“我的父母死於謀殺,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會死。”
他為什麽不開車了?他有一次開車剛出小區發現刹車失靈,撞到路邊的牆上才停下來。那樣無孔不入的謀殺,他在一年裡經歷過無數次。
他喜歡林希,卻始終不能開口。一方面是怕林希對他不是喜歡,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的感情得不到回應。另一方面,他並沒有強大到能完全護住林希。
等他有能力,也確定林希喜歡他的時候,林希不要了。
“剛剛看到你站在上面。”蔣霖嶼回頭注視著林希,“我不知道什麽是愛情,我只知道那一刻,我可以拿我的命換你的。”
林希的右腳崴傷,一道劃痕不算嚴重,只是擦傷了外皮。林希的腳包扎好,醫生又給開了一些外傷的藥,蔣霖嶼起身去拿藥。
“蔣霖嶼。”
蔣霖嶼回頭,林希坐在急診大廳的椅子上,看著他,抿了下唇很不自在的挪開眼,“你過來。”
蔣霖嶼不解,但還是走回去到林希面前蹲下去平視她,“怎麽了?”
“你轉過去。”
蔣霖嶼揚了下俊眉,轉過去背對著林希,“林總?”
這個醫院在懷城排不上名次,晚上幾乎沒什麽人。林希抿了下唇,扯出蔣霖嶼塞在皮帶的襯衣,直接掀開。蔣霖嶼回頭,林希嘶了一聲假裝被他碰疼了,蔣霖嶼又停住動作轉過去。
林希看到他腰上有幾處淤青,再往上掀有一道特別猙獰的傷,鋼筋抽到背上了,從肩膀到後腰。傷痕已經發黑了,她很久沒碰蔣霖嶼,乍然看到他溝壑分明的脊背和溫熱的皮肉。有些不自在,她把蔣霖嶼的襯衣放回去,“你再多拿一份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