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霖嶼拿下眼鏡慢條斯理的擦,他冷肅白皙的手指貼著玻璃鏡片,指尖顯出一些寒。他抬頭看過去,視線裡一片模糊,但他知道面前的人就是林希。
他很輕的呼吸,空氣裡似乎有林希的味道,她用的香水味很淡。在這種香氣中,他貪婪的看林希的後頸。
前面林浩陽跟林希說話,林浩陽的聲音刺耳難聽還聒噪。他一點都不想聽,但林浩陽說話時,林希偶爾一聲回應,軟軟的嗓音。
撓的他心裡發疼。
“吃飯了嗎?”
“還沒有。”林浩陽說,“想吃什麽,我請你。”
“去我那裡吧,這麽晚外面營業的餐廳不多。我中午出去買了菜,可以吃火鍋。”這麽冷,林希一點都不想去外面吃飯。
“你還會做飯?”林浩陽驚喜。
“她做飯非常好吃。”冷沉嗓音從後排幽幽響了起來。
“蔣霖嶼,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林浩陽回頭,“請您閉嘴。”
“我只是陳述事實。”蔣霖嶼把眼鏡戴回去,看清了林希的後頸肌膚,她穿著白襯衣,後頸皙白線條漂亮。
“到市區就把你放下來。”
到市區蔣霖嶼也沒下車,蔣霖嶼跟林希一個小區,樓上樓下,蹭車實在太方便了,這都蹭到家了。
林浩陽傻眼。
蔣霖嶼這個搬家速度,快他媽趕上孟母了。蔣霖嶼要不要一點臉?他是真的不要。
電梯到五樓停下,蔣霖嶼若無其事的把行李箱推下去,人往後一大步,穩穩的站回了電梯。
對面兩雙眼睛,蔣霖嶼單手插兜站的筆直,迎著林希的眼,“你家有感冒藥嗎?”
我家有砒霜。
電梯到六樓,蔣霖嶼說,“飛機上空調溫度很低,我有點感冒,想借個藥。”
“鶴頂紅吃不吃?”林浩陽下電梯,刷臉進門看了蔣霖嶼一眼,“希兒,晚上我住你這裡,等會兒我下樓把行李箱拿上來。”
蔣霖嶼目光陰沉了幾分,他抬手推了下眼鏡,強行把陰沉壓下去。
林浩陽是林希的親哥,親哥。
林希進門放下車鑰匙,取出兩雙拖鞋放到門口,一雙家用拖鞋一雙一次性白色拖鞋。蔣霖嶼面無表情,但動作非常快,在林浩陽脫鞋之前已經把腳伸進了家用拖鞋。
林浩陽:“……”
“你就來拿個藥,你都不必進門,你換什麽拖鞋?”林浩陽蹙眉,“臥槽,你是人嗎?你穿我的拖鞋?”
蔣霖嶼把兩隻腳都放進灰色的拖鞋裡,環視整個房間。裝修非常溫馨,暖色調,屋外寒風凜冽,屋內暖洋洋的。
他反手拉上門,穿著拖鞋站進林希的房子裡。喉結滑動,把這裡的每一個細節都看在眼裡。
他已經很久沒有跟林希共處一個空間了,他也很久沒有吃林希煮的東西。他在陽湖的房子,已經很久沒有去過了,他也不敢去。
那間房子裡有太多他們共同的記憶,他坐在空蕩蕩的客廳,感覺一抬眼林希就從樓上下來,溫溫柔柔的走到他身邊。
可事實上,什麽都沒有。
保姆他辭掉了,他的世界似乎又恢復到了五年前。沒有擁有過,沒有嘗過甜,他一輩子都不會難過,他也不知道什麽是苦。但他擁有過,嘗過,又生生的撕裂開。
林希不再是簡兮,林希有了新的生活,永遠的離開了他。
“感冒靈一次喝一袋,拿溫水衝,不要熱水。”皙白纖細的手指落到面前,拿著一盒藥,她的聲音還是那麽溫柔。
“我家沒溫水。”蔣霖嶼沒有接藥,抬眼看向林希,他的眼尾浮上一層紅,但很快就壓下去。他直直看著林希,說謊都不打草稿,“前幾天物業跟我說,我家停水了。”
“你家還被哥斯拉給吞了呢。”林浩陽毫不客氣的嘲諷他,接過林希手裡的藥,走向廚房,打了個噴嚏,“我也得喝一包,飛機上空調大概不要錢。”
林希走向廚房,打開冰箱把食材拿出來。
“哥,你吃辣嗎?”
“超辣。”林浩陽習慣性衝了兩杯藥,突然反應過來,他為什麽還要照顧那隻老狗呢?從高中照顧到大學,他是不是有病?
今天下飛機遇到蔣霖嶼,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太巧了。他們不是從同一個地方飛,能碰到一起,巧的像是蔣霖嶼的算計。
蔣霖嶼的秘書在忙,他的司機今天也生病了,他一個小可憐連車都不會打。
蔣霖嶼讀書時就是團寵,他除了學習,其他全部都是不懂不會不知道該怎麽做。大家習慣性的照顧他,特別是林浩陽,天天像個老媽子。
林浩陽出門把感冒靈遞給蔣霖嶼,回廚房幫林希處理食材,“需要我做什麽?”
“你會洗菜嗎?”林希把空心菜遞給他,“不要葉子。”
林希轉身打開冰箱去上層的牛肉,一隻手越過她拿下上面的盒子,氣息席卷而來,木質調的香偏冷。
“要幾盒?”蔣霖嶼尾音低沉,跟胸腔的的嗡鳴正好合在一起。
林希抿了下唇,就不應該放蔣霖嶼進來。
剛剛她心一軟,放進來,成了禍害。
“上面全部拿下來。”林希挪開一些,不想讓蔣霖嶼把她罩在懷裡的感覺,她轉身處理鍋底。
“肉要洗嗎?”林浩陽問。
“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