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蔣霖嶼開口話沒出口。
“林,希望的希,林希。”簡兮明眸直射過去,帶著幾分凌厲,接觸到蔣霖嶼的眼,她緩了幾分說道,“我哥喝多了,你不要介意。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打擾了。”
簡兮拉著林浩陽的手腕,用力拉著。
林浩陽情緒還在高潮處,一時間沒落下來,他垂下眼看簡兮的手。
“哥,都過去了。”簡兮說,“別這樣。”
林浩陽回頭了蔣霖嶼一眼,被簡兮拉走了。
簡兮叫林浩陽哥,他們是一家人。
蔣霖嶼腦子嗡嗡的響,他是簡兮世界之外的人,她對他疏離客氣,禮貌有度。他往後退了兩步靠在牆上,靜靜的靠著。簡兮為什麽會離開?因為蔣霖嶼的自私。
蔣霖嶼不肯吃一點虧,簡兮沒說喜歡,他也不會放任自己對簡兮的喜歡。但他從來沒有考慮過,人非公式,非機械,設定一個程序就會產生一個必然的效益。
感情是相互的,他卻什麽都沒有做。
林浩陽把簡兮的資料發給他,從三歲到現在,事無巨細。簡兮曾因為養父母威脅她要來找蔣霖嶼,簡兮就給他們錢。簡兮前幾年工資並不高,年薪才幾十萬,她住在那麽破的環境裡,她被威脅走了六十多萬。
蔣霖嶼以前可能會對六十萬不屑一顧,才六十萬。
但他把簡兮五年來的工資單拉出來,一點點看,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看。六十萬是簡兮剛進上嶼時,兩年的工資。
她隱瞞著自己的家庭,隱瞞著自卑。她那時候還希望著跟蔣霖嶼在一起,怕蔣霖嶼因為家庭看不起她,會跟她分開。
蔣霖嶼在做什麽?他在肆無忌憚享受著簡兮的溫柔體貼,全部的愛。
簡兮那樣敏感驕傲又脆弱的人,她不會主動告白,也不會跟蔣霖嶼要求什麽,她在等,蔣霖嶼也在等。
他們認識五年,簡兮的愛每一天都在減少,而蔣霖嶼是每一天都在增多。他們就這麽像兩條沉默的交叉線,過了交集點再沒有關系了。
他以為下一步可以籌備婚禮跟簡兮生個孩子,一輩子在一起。
簡兮走了,他沒有說過喜歡也沒有說過愛。簡兮說過了,但都是過去式。
周明妍跟他秀了半年恩愛?簡兮信了。為什麽會信?因為他沒在任何社交平台發過跟簡兮的感情,簡兮並不知道他的感情是什麽樣。
蔣霖嶼攥緊手,很輕的呼吸著,每一下心臟都撕裂般的疼。
她不是那個無助又敏感卻還得被迫堅強苦苦等待他的簡秘書了,她是林希,林陽希,她的人生充滿了陽光與希望。
她不會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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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座位,周瑩回頭看過來,“浩陽,你跟妹妹怎麽了?”
“喝多了。”林浩陽說,“讓妹妹扶了一把。”
“少喝點,對胃不好。”周瑩摸了下林浩陽的後腦杓,“妹妹回來了,高興可以喝酒,但也不能過量。”
“嗯。”
林浩陽轉身把母親抱進懷裡,用力抱了下,嗓音沙啞,“以後誰也不能欺負陽希,誰都不準欺負她。”包括他最好的兄弟。
曾經的簡兮,現在的林希。
晚宴結束是十點,林希跟父母坐一輛車,林浩陽在後排睡的無聲無息。
周瑩把保溫杯打開遞給她,“怎麽了?不舒服嗎?”
林希接過保溫杯,學著林浩陽的樣子,把周瑩抱了個滿懷,“媽——媽。”
今天在宴會上她沒叫出口,在這一刻,她真正的接受了這個身份。
周瑩身子一頓,隨即哭出了聲。
她的人生重新開始了,無論事業愛情還是朋友親情,她是全新的。
林希到家保姆就迎了上來,扶著林浩陽回房間,又給幾個人送醒酒湯過來。周瑩和林世都困了,但林希沒上樓,他們也就在這裡等。林希垂著頭喝茶在想事,回過神的時候看到爸媽在等,連忙起身回房間。
失眠在預料之中,她已經失眠好幾天了。但今天的失眠比以往來的更長,她閉著眼等時間一分一秒的往前走。
兩點、三點、四點,她數著時間到四點,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了厚重的窗簾。天還是暗的,天邊有燈火。
林希坐在地上靜靜看著,看到五點,天亮了。
清晨的光透著寂靜,她以前忙的腳不沾地,每天不是蔣霖嶼就是工作。五年老社畜,最奢望的是一覺睡到自然醒,很少看凌晨五點的燕城。
凌晨五點。
園藝師在修剪小區公共區域的花枝,人工湖上天鵝已經蘇醒,伸著長脖子在水上滑動,樹木深處 ,有人開始晨跑。
林希起身換上運動套裝,戴上手環打開門。
她沒有晨跑的習慣,她的健身時間都是晚上,第一次晨跑。空氣微涼,樹木深處還有鳥鳴,十分清新。
林希調整呼吸,順著小區開始跑。跑到第四圈,撞上了李輝,李輝一腳刹車橫到了林希面前,“簡秘書?”
林希穿著黑色運動裝,上衣比較短,微一彎腰就能看到腰腹線條,她有馬甲線的,又美又颯。林希在原地跑著,回頭看到李輝,“李總。”
李輝是蔣霖嶼的高中同學,林浩陽李輝蔣霖嶼三個人算鐵三角。不過李輝學習很差,大學在燕城讀,現在開娛樂公司。花花公子富二代,每次見面女朋友都不是同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