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霖嶼肅冷的喉結活動,他看著簡兮的戒備,強行壓下了所有的情緒,轉移了話題,“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簡兮沉默,靜靜看他。
蔣霖嶼在原地走了兩步,回來猛地俯身,手撐在簡兮身側,“你不信我?簡兮,你不相信我可以保護你?”
“我要怎麽跟你說?”簡兮眨了下眼,揚唇想笑沒笑出來,“我說我活在沼澤裡嗎?太不堪了,我說不出口。”
“二十七年,活在無邊的恐懼中。躲躲藏藏,每天都擔心他們找上門,打我辱罵我找我要錢。我的生活永遠不能安寧,我擺脫不了。”
蔣霖嶼只知道簡兮的父母重男輕女,對她不好,不知道是這麽殘忍的迫害簡兮。他抬手扯了下襯衣領口,有些喘不過氣。
簡兮從來沒跟他說過,沒有向他求助。他也沒有問,他以為簡秘書是超人,什麽都能解決。
“蔣總,你不知道那有多屈辱。”簡兮終於是笑出來了,只不過帶著淚,眼突然紅了,“我隱瞞著家庭背景,我不想告訴你。我維持著我僅剩的體面,我不想讓人看不起。”
蔣霖嶼走到簡兮面前,手落到簡兮的臉上,拇指很輕的揩掉她眼下的淚。
簡兮很少在他面前哭,簡兮一直都很堅強,她笑是溫柔的,眼睛永遠是彎的。
不是想分手。
“我知道了。”
“蔣總,這個案子一定會曝光,我不想在公司待下去了。”簡兮深吸氣,吸了一口濃重的錢的味道,她又把這口氣給吐了出去,“所以我想調離總公司,我想保持我最後的體面。如果蔣總為難的話,我也可以——”
“不用調離。”蔣霖嶼蹙眉很快就松開,“這個案子我不會讓公司的人知道,你——簡龍飛的父母,我也會處理,他們走不到你面前。”
蔣霖嶼骨節分明的手指抵著簡兮的臉頰,很輕的摩挲,他眼鏡上的鏈條垂下,桃花眼深不見底,“簡兮,誰敢碰你,誰敢侮辱你,我一定會弄死他。”
“不管你做過什麽,你怎麽做,我相信你有理由。我說了,我這個人護短是沒有底線的。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以後不要受傷。”蔣霖嶼停頓片刻,道,“我以前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麽,追溯不了,我現在知道了,我就會管到底。我在意的,永遠都是你會不會疼。”
“好好想想,你需要的是什麽,人生中最重要的是什麽。不要永遠活在陰影裡,往前走,往前看,前面的風景也許更好。”
比如他,就覺得自己挺好的。
人帥活好不黏人,對簡兮也沒什麽要求。簡兮往前走兩步,就看到他這片美麗的風景了。
蔣霖嶼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來看到來電接通跟那邊應了一聲,就把手機裝回去。
“我出去一下。”蔣霖嶼邁開修長筆直的長腿往外面走。
簡兮看著滿屋子的錢,看這個房間,心裡生出短暫的迷茫。眼一閉,什麽都不要管,糊塗一點。
可她會深陷泥沼,再也沒有生還的機會。
她二十七歲了,等不了多久。
往前走,前面的風景也許更好。離開蔣霖嶼,就是往前走。
房門被推開,第一個箱子送進來時簡兮還在懵。似乎是搬東西的工人,錢擺著,就這麽讓人進來?
簡兮傻了。
“這裡拍戲呢?這麽多道具錢。”工人看了一眼朝簡兮點頭,轉身出去,跟同伴繼續討論,“劇組嗎?那姑娘長的很像演員,那麽漂亮,快搜搜是哪個明星。”
簡兮的戀愛腦瞬間褪去,臉上的熱度也散了,迅速冷靜下來。
狗比蔣霖嶼,一天到晚不乾一點人事。
蔣霖嶼可以肆意妄為,但她不能,她是蔣霖嶼的秘書。她就是影視劇裡最苦逼的配角,總裁的秘書。
“謔!這麽多道具錢!”又一箱東西送到房間,工人看到滿屋子錢,摸了下感歎,“做的好逼真,和真錢一模一樣。”
“其他的放走廊就行,不要再進臥室。”不管箱子裡是什麽,今天都不能再進主臥了,簡兮也不矯情做作了,她起身從門後面找到鑰匙鎖上主臥的門,還有不少箱往樓上送。
這都是什麽?
簡兮在走廊找到蔣霖嶼,他靠在走廊的欄杆上指揮著人往上面搬箱子,長身玉立如果忽略他的性格,蔣霖嶼真是個很完美的人。
“蔣總,這是什麽?”簡兮壓低聲音,看來來往往的人,說道,“你房間的錢,不需要處理嗎?”
“給你的,你看著處理。”蔣霖嶼說,“這是你的東西,全部搬過來了。”
簡兮:“……”
為什麽她搬家她不知道?
最後一箱堆到走廊,司機送搬家公司的人離開,蔣霖嶼還靠在欄杆上。他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的發著信息,黑眸看向簡兮,“之前的事不要再想了,現在重新開始。”
“我並沒有想跟你同居。”簡兮開口。
蔣霖嶼放下手,站直踩上最後一階台階到簡兮面前,“我想。”
簡兮的聲音卡在喉嚨裡,有很多話想說,卻什麽都說不出口。
“你在這裡養傷,我放你一周假。營養師中午就到,負責你的飲食。錢你自己看著處理,那是給你的,完完全全屬於你。”蔣霖嶼的電話又響,他按斷,手落到簡兮的頭髮上,揉了一把,“我把董事會挪到下午,我現在要去公司,準備下午的會議,有事跟我打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