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白染的專輯網路預售的效果太驚人， 鑒於大部分人都沒搶到，蕭氏娛樂緊急宣佈三天後專輯就將在全國上市， 到時候粉絲們可以選擇就近的地點購買，更方便不說，拿到手的速度也不會比網路購買晚很多。
這個消息讓躁動的人們平靜下來， 沒搶到的許多人都在心底決定，三天後一定要第一時間去搶購！網路逐漸恢復平靜。
夜色深沉的時候，白染從劇組回到了住處。她打開門， 借著月色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蕭瑀。
「怎麼不開燈？」她按下客廳開關，換了家居拖鞋。
蕭瑀起身抱了抱她， 「累了？要不要吃夜宵？」
「不餓， 我去洗個澡。」白染推開他， 往浴室走。
拍了一天戲，渾身都粘粘的，見蕭瑀的樣子就知道今晚還有的折騰， 她需要洗個澡提提神。
被推開的蕭瑀神色一沉， 轉身就跟進了浴室。
「你也要洗？」白染驚訝。
「嗯。」
蕭瑀應了聲， 慢條斯理的開始脫衣服，露出完美的身體曲線。蕭瑀的身材十分完美， 充滿著男性的誘惑。加上他毫無『害羞』這種神經， 就這樣光溜溜的站在她面前，以眼神催促她趕緊脫。
白染忍不住臉紅了一下， 尼瑪這明顯是要鴛鴦戲水的節奏， 她可不可以申請不要玩的這麼複雜！
蕭瑀今晚情緒波動的厲害， 也沒有了以往的耐心。見她不動，他直接上前將她剝光光，然後將她按在浴室的牆壁上就吻了下去。
……
經歷了一番勞心勞力的運動，白染幾乎是渾身癱軟的被蕭瑀抱回床上。她有點昏昏欲睡，一接觸到柔軟的床鋪後，更是舒服的想要滾一滾。
然而蕭瑀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也不會容許她用睡覺來逃避。他將她抱在懷裡，溫柔的道：「小白，你不願意生下我的孩子，對嗎？」
白染，「(⊙o⊙)！！！」
這問題簡直像是炸雷一樣在耳邊迴響，她那點瞌睡瞬間被炸飛了，整個人都清醒了。
尼瑪啊，她剛才都那麼吃虧了，被他這樣又那樣，結果這個問題還是逃不過。
怎麼辦……現在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說她最近的運勢不宜生孩子，蕭瑀會信嗎？
就算他信了，那以後怎麼辦？難道繼續用這個藉口？
她騙了蕭瑀一次，以後就要騙無數次。不說蕭瑀信不信，光是想想謊言被戳穿時的下場，她就嚇得要掉毛了。
那要不還是說實話吧……可是說實話的話蕭瑀會不會立刻劈了她，他看起來那麼想要個孩子。要是知道了這個慘痛的事實的話，蕭瑀會不會一個想不開就滅絕全人類？走上魔魘那血腥殘虐的老路？
白染無比的糾結。
她有點想不通為什麼蕭瑀會突然想要個孩子，明明看起來不是個會喜歡小孩子的人，那張冷臉絕對會成為小孩子的噩夢，睡著都被嚇醒的那種。
蕭瑀沒有錯過她臉上神色的變化，一絲一毫他都看的清清楚楚，越看他的心越沉，甚至有隱隱的暴虐在心中盤旋。
他輕笑，抬起她的臉讓她和自己對視，輕柔危險的問，「小白，你是在想要用什麼藉口騙我嗎？」
白染對上他的眼神，然後結結實實的抖了一下。
這是屬魔魘的眼神，是她已經許久沒見過的蕭瑀。但和以前似乎又有點不一樣，他的眼底有瘋狂暴虐，但也有一抹隱藏的很深的不安恐懼。
他在恐懼什麼？
是關於孩子嗎？仿佛是怕她下一秒就說出不想要他的孩子，不想要……他的？他在不安恐懼，是害怕她嫌棄他嗎？
這個想法讓白染神色一變，心無法控制的柔軟起來。她將之前想的那些藉口拋開，伸手抱住他。
她的溫暖讓他一怔，緊繃僵硬的身體也微微放鬆。他想過無數個未來，他想要白染徹徹底底的屬他，永遠都無法離開他，僅僅只是情侶的關係根本無法滿足他渴求的心，哪怕是人類所謂的婚姻，在他眼裡也無比脆弱，所以他才用孩子來試探。
他期盼她會答應他，卻也害怕她的不情願……
白染抱著蕭瑀，蹭了蹭，接下來要說的話讓她有點緊張，她的耳朵和毛絨絨的大尾巴都不自覺得冒了出來。
兩條大尾巴在身後甩了甩，她一咬牙道：「你要答應我，聽完我說的不能生氣。」
蕭瑀的心倏地縮緊，他面無表情的盯著她，「你說。」
「其實……」
白染的尾巴快都甩出殘影了，她在心底給自己又鼓了一遍氣，一鼓作氣的道：「其實你不孕不育！」
蕭瑀冰冷的臉有點裂，「……」
他想過那麼多可能，唯獨沒想過這一種！
白染終於說出口了，偷偷瞄蕭瑀，見他冷著臉似乎在發呆，她又開始糾結了。
難道……難道打擊太大了？
她一開始不想說就是因為這個，蕭瑀是多麼高傲的人啊，孕育子嗣是刻在血脈裡的需求，越是強大的血脈對於繁衍後代越重視。偏偏蕭瑀還因為被人類養大而更像是一個人，人類不都講究什麼傳宗接代的。
蕭瑀那麼想要個孩子，卻不能生，這個打擊直接是毀滅性的！
「你怎麼知道？」蕭瑀似乎回神了，那張臉除了比平時更冷了一點，到沒有白染預期中的絕望血腥。
她鬆了一口氣，歡快的道：「其實也不止你不孕不育，我也差不多。」
蕭瑀眯眼，忽然覺得她說的『不孕不育』應該不是正常人會想的那種。於是他耐心的問：「什麼叫你也差不多？」
「因為我和你都不是人啊。」
於是白染開始吧啦吧啦的科普，妖族以血脈為尊，血脈越強大力量越強大，而這並不是沒有限制的。天道法則之下，越強大的血脈越難以孕育子嗣繁衍，多少頂尖的血脈妖族因此而斷絕。
她是天狐，天狐血脈出生尊貴，流著上古妖族之血，所以天狐一族一貫都人丁不旺。據說她母親上萬載的壽數，也只有她這一個子嗣而已。
而蕭瑀是魔魘血脈，魔魘血脈能在她老家留下赫赫威名，其血脈強大到什麼程度可見一斑。魔魘比他們天狐還稀少，最後連老家都許久沒見過魔魘，據說就是因為生不出來，絕種了！
所以在這個世界看到蕭瑀覺醒魔魘血脈時，她才會那麼震驚。別說在這個世界蕭瑀是僅此一隻的魔魘，估計回到她老家，蕭瑀也是唯一活著的魔魘。
天狐血脈和魔魘血脈單獨分開繁衍都那麼艱難了，更別提這兩種湊到一起，怎麼生？她和蕭瑀在一起翻滾時可是從來都沒有做過防護的，剛開始是不知道，後來她覺得沒必要。反正怎麼圈叉都不會有啊……能懷上的幾率簡直太感人了！
蕭瑀聽完她的解釋，有一瞬間的無語。
所以她不是不想生他的孩子，而是他和她根本很難生出來，她不想讓他失望？
這個想法讓他的眼神變得柔和，「小白，不能生就算了。」
見他不但沒生氣瘋狂，氣息還和緩了，這讓白染簡直摸不到頭腦。她忐忑那麼久，糾結無比的想著怎麼回應他的要求，結果他是在逗她玩？
白染有點生氣推開他，「那你之前發什麼瘋？」
蕭瑀輕輕歎息，也不再隱瞞，「我想和你有更深的牽絆，我總覺得很不安，我怕哪天一個不留神，你就消失了。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不僅僅只是現在，而是未來的每時每刻。小白，這種心情你懂嗎？」
白染沉默了，她好像懂，又好像不太懂。她喜歡蕭瑀，也喜歡和蕭瑀在一起，但她不太懂蕭瑀這種患得患失，也許是因為魔魘血脈在作祟，每一隻魔魘都是蛇精病的典範。
不過在明白了蕭瑀要的是安心之後，她知道怎麼做能安撫他。只是話到嘴邊，她反而有點緊張。尼瑪，她這是在害羞嗎！？覺得要說出口的話有點羞恥怎麼破……
「小白？」
白染『砰』的一聲變回了天狐，白毛小狐狸落在蕭瑀的腿上，緊張的舔舔爪子，才哼哼的道：「其實你的……你的身體裡有我最重要的東西……」
「天狐的本源之血，我知道。」想到她之前為了救他用掉的血，蕭瑀的眼神柔的能滴水。也許他不應該這麼急躁，也許他應該耐心的在等一等。
「不是這個。」毛團子抬起爪子拍了拍蕭瑀的丹田處，「這裡，有我的內丹。」
蕭瑀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懷疑自己聽錯了。
身為魔魘，哪怕是沒有完整的傳承記憶，他也知道內丹是什麼，會有多重要。妖族的內丹，是妖族猶如半身一般的本源之物。妖族哪怕受了再重的傷，只要內丹無事，那就沒事。
而失去內丹的妖族，輕則一身修為盡失，逐漸退化成普通野獸。重則魂飛魄散，連輪回轉世都沒有。
而他的小狐狸的內丹，在他的體內……這麼重要的東西，她卻願意放在他這裡！
調動神識內視，蕭瑀注意到丹田處黑氣繚繞的中心果然有一顆淡粉色的內丹，那上面滿滿都是她的氣息。這內丹和他體內的黑氣相輔相成，親密猶如一體。
果然是白染的內丹！
蕭瑀眼神一變，急促的問，「你的內丹在我這裡，那你會不會有事？」
「貌似不會，只要和你有雙修，就沒什麼影響……」毛團子慶倖自己已經變回了原型，否則現在肯定連耳朵尖都是紅的。
這個消息讓蕭瑀楞了，也讓他渾身熱血沸騰。他心底的陰霾似乎一瞬間被驅散，眼裡的偏執和瘋狂緩緩退去，眼神溫柔。
見他這樣，白毛團子似乎更緊張了，她焦躁的抱著蓬鬆大尾巴揉了揉，哼哼唧唧的接著說，「而且我們天狐的內丹意義不一樣，天狐一族若是找到了伴侶，在天道誓約之下，天狐的內丹會和伴侶的內丹相融，再分化成兩顆內丹歸屬彼此體內，代表著永世的羈絆。共享生命，生死相依。」
她說著，瞄了一眼蕭瑀，「比你們這裡的戒指值錢多了！」
蕭瑀忍不住將她拎起來，命令道：「變回來。」
他渾身都在微微顫抖，眼底是滿滿的渴求，「變回來，小白。我想抱抱你。」
他的眼神太溫柔也太赤、裸，白染仿佛受到蠱惑一般，一陣白光閃過，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剛出現，就被他狠狠的揉進懷裡。
他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中，卻沒有以往那種瘋狂的欲望衝動。只是這樣靜靜的抱著她，他得到的滿足卻比以往更多。
「小白，我愛你，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永遠……」他低低的呢喃，一遍遍的說著愛語。
他以為這場感情只有他會一直追逐，哪怕追逐的再累也不能停歇，因為一個不注意，她就可以走得更遠。可現在，原來她也是愛他的。她寧願將天狐內丹給他，還害羞的瞞著他，這讓他在狂喜之餘，覺得她是如此可愛。
白染面紅耳赤的想要捂臉。尼瑪以前被他翻來翻去圈圈叉叉時都沒覺得這麼害羞，現在這種感覺是什麼……還有她到底要不要提醒蕭瑀，她的內丹不是她給他的……
雖然不知道她的內丹為什麼會在他體內，不過自從和蕭瑀好了之後，她也的確沒想過要把內丹拿回來。現在她覺得，把內丹給蕭瑀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這世間，除了蕭瑀還有誰有資格能擁有她的內丹呢。
她想和蕭瑀在一起，用他的話說就是……長長久久的相伴。
*
第二天閆琦見到蕭瑀和白染時，只覺得自己的狗眼都要被閃瞎了。
臥槽，BOSS和白小姐這是怎麼了，就一個晚上的時間，怎麼仿佛昇華了一般。
看看BOSS那黏人的程度，在看看BOSS那眼底的愛意簡直都要淌出來了，這閃光直接秒殺一切。偏偏白小姐還一副適應良好的樣子，和BOSS眉來眼去的。
嘖，虐狗不道德！
不過想想BOSS表現的這麼明顯，打定主意吊死在白小姐這棵樹上了。以後那些愛慕BOSS的妹子們也會眼瞎在往BOSS身邊湊了，天下的單身狗們都有機會脫單了，這算不算也是一種功德？
閆琦內心戲豐富的吐槽，面上頂著『專業特助』的面癱表情彙報著工作。主要是關於白染的新專輯的事。
本來這事壓根不會報到蕭瑀這裡來，可誰讓蕭瑀昨天發神經搶了一百張專輯。蕭氏娛樂的負責人知道金閃閃幹了這事後，十分蛋疼的遞了消息到閆琦這裡，暗示讓閆琦勸著BOSS一點。若是BOSS放開了買，真正的粉絲們買不到，那他們這個專輯到底還要不要賺錢了！
閆琦乾脆利落的傳達了蕭氏娛樂負責人的話，然後一臉譴責的看著蕭瑀。
BOSS你還記得你是蕭氏老大嗎？你這樣會被人鄙視的。
蕭瑀冷颼颼甩眼神，閆琦根本不怕。現在白小姐還在呢，BOSS的殺傷力直線下降。
白染聽了這消息到是笑個不停，那個印象中嚴肅古板的蕭氏娛樂負責人還挺好玩的。看看那規勸蕭瑀的用詞，簡直仿佛看見了恨其不爭的敗家子。
等她笑夠了，親了親蕭瑀黑沉的臉色安撫他，「別和我的粉絲們搶專輯了，你想聽什麼歌我回家給你唱。」
蕭瑀的臉色因為這句話而好轉，他低頭也親了親她，最後勉強答應，「那我少買一點。」
閆琦，「……」呵呵，狗改不了那啥……
白染，「……」
算了，能這樣已經很好了。
*
三天後，白染的專輯果然同步出現在全國各個城市的售賣點，有的店家當初訂貨少了，一早上存貨就被搶光，讓店家心痛的無法呼吸，早知道翻倍多訂點，這損失的都是錢啊！
有的店家進貨進的倒是多，可也頂不住粉絲們的狂熱。這些粉絲最少都是一人買了兩張，一張自己聽，一張回去收藏。還有些不差錢的粉絲，更是五張、十張的買。
所以時間僅僅過去了一天半之後，白染的這張專輯再次全國斷貨。蕭氏娛樂表示所有庫存已經銷售空了，鑒於廣大粉絲們的熱情，會繼續加印十萬張，請粉絲們耐心等待。
買到的粉絲們自然是在網上各種嘚瑟顯擺，有一個網路知名UP也湊了這次熱鬧，他買了不少張專輯，每張專輯都會隨機附贈一張白染的海報，一共十種不同類型。這個UP主居然幸運的集齊了八張不同的海報，在已知的粉絲中算是最多的了。
這UP主將這八張海報發到微博上，還附帶一句滿是嘚瑟的話——
【雷斯：哈哈哈，老子集齊了八張海報，相當於有了八個小染染，每一個都好喜歡，太糾結了！】
這條微博下一水兒的羡慕嫉妒恨。
【水泡泡：我去，土豪啊，買了多少張專輯才能集齊八張，就差兩張就大全套了啊！】
【大王來巡山：啊啊啊啊啊啊，我也買了不少，為什麼隻集齊了五種小染染，好想哭，我也好想要小染染站在陽光下那一張，太美了！】
【嗶哩嗶哩：小染染站在陽光下那一張我出了三張，樓上來交換，我想要水裡人魚造型的那張。】
……
也不怪這些粉絲們熱情如火，本來海報只是個彩蛋，但架不住海報的水準實在太高，白染拍出來美如畫，十種造型十種風格，都是以前沒出現過的，任誰都想要將這十個她全部擁有。這也就造成了很少有粉絲隻買單獨一張的，許多人都買了好幾張，有的甚至就是為了集齊海報去的。
這些也從另一個方面造成了專輯的脫銷，讓蕭氏娛樂負責銷售的團隊笑得合不攏嘴。白染的這張專輯賣得好，他們這個月的工資也就非常可觀。照白染這個專輯銷量，他們都恨不得白染半年就出一張專輯。
不過銷售團隊知道這種好事也就只能想想，別的歌手是巴不得多多出專輯，多多賺錢，結果白染呢，明明唱歌唱的那麼好，卻偏偏要跑去演戲，真是暴殄天物！就算不想這麼勤快出專輯，一年出一張也好啊！
銷售團隊的怨念注定傳不到白染這裡，她此刻正在《席秋歌》劇組裡水深火熱著。
《席秋歌》是個好劇本，這個劇本不僅吸引了白染，更是導演李文華這些年的心血。李文華在收到蕭氏的投資之後，沒有了資金上的困擾，他更是下定決心要好好拍。甚至在他心底，有一個沉默的念頭，他想拿獎，他覺得他的席秋歌，是有拿獎的潛質的。
李文華在華國娛樂圈並不出名，這和他喜歡拍文藝片也有關係。商業大片往往容易拿到很好的票房，而文藝片則是相反，哪怕是獲得過大獎的文藝片，往往都票房慘淡。所以文藝片導演常常不為外人所知。
導演圈子裡的很多人都學聰明了，哪怕是再喜歡文藝片的導演，偶爾也會拍拍商業大片，賺賺錢，提升名氣什麼的，一舉兩得。
可李文華不是，他不願意浪費時間去拍一些爆米花商業大片，一心想要拍出自己心中的電影。可他沒名氣沒錢，也遇不到好的投資商，就這樣一年年蹉跎下來。這次遇上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對這部席秋歌電影幾乎到了要瘋魔的程度。每一個細節都扣了再扣，一旦稍微有點不滿意，就全部重拍。
李文華的瘋魔認真也讓白染吃足了苦頭。
此時站在片場中央的白染，一身舊式裙裝，頭髮挽起在腦後，舉手投足都透著教養良好的閨閣小姐的氣質，唇邊一抹淺淡溫婉的笑容，整個人活脫脫就是從那個年代走出來的舊式女子。
她這模樣，這演技讓片場的其他人都嘖嘖稱奇，片場的很多人都看過白染以前演的角色，無論是素衣，還是鳳曦，哪怕是之前才下映的鎏慕昭，都和席秋歌的形象天差地別，可白染居然把握的如此準確，現在場中的白染讓人壓根想不起其他角色，仿佛她就是那個新舊交替年代裡的席秋歌。
可哪怕是這個近乎完美的席秋歌，李文華依舊有些不滿意，他皺起眉，通過鏡頭看著白染的演繹，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喊了停。
他旁邊的副導演一臉驚詫的瞪他，「這樣你還不滿意？白染演的根本沒有絲毫問題，老李，蕭氏是財大氣粗，可你這樣無止盡的浪費膠片，超出預算太多也不好交代吧。」
李文華沒吭聲，只是招手讓白染過來。
憑心而論，白染的演繹已經足夠好的，他看的出來，白染演技上的飛速進步。比起之前，這樣的白染演繹出來的席秋歌已經是個驚喜，可是，還不夠！
這樣的席秋歌是不足以拿獎的！
李文華把白染叫到跟前，又細細的講解了一邊自己的理解。
「這一幕是席秋歌剛嫁入林家的第二天，昨晚是新婚夜，丈夫卻沒有和她同房，她早起換了新婦的裝扮，卻要自己一個人去堂前給公婆請安奉茶。她是小官家的女兒，教養禮儀擺在那裡，哪怕此刻心中忐忑依舊做的完美。但這種完美，我要的感覺是帶有裂痕的完美。美的讓人心驚，那裂痕卻也要實實在在的看得見。懂了嗎？」
白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於李文華的認真程度，這幾天她早有瞭解。她並不覺得這樣不好，好的導演帶給演員的提升是不可估量的，起碼白染就能感覺到，才短短幾天，她的演繹更加豐滿了，就好像席秋歌這個人一點一點的變得有血有肉起來。
李文華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狠，他示意白染歇歇，「休息十五分鐘，你想想我說的話。」
白染點頭，坐到了場邊思索。
帶著裂痕的完美，就好像席秋歌的前半生。她出身不低，生活富足，教養良好，卻一直都謹小慎微的活著，她侍奉公婆，掌理內院，卻又一直忐忑不安。不安什麼？她怕什麼？
白染為了演好席秋歌，之前補了許多歷史知識，對描寫那個年代的書籍也看了不少。她隱隱有一種感覺，席秋歌忐忑的不是丈夫新婚夜沒有同房，也不是公婆妯娌間的瑣碎……
白染的腦海裡突然靈光一閃，她似乎知道席秋歌怕什麼了！
席秋歌怕的是那個動盪變化的年代，她怕那些動盪變化會打破她已經被規劃好，一成不變的人生！她怕新生的事務，也抗拒這些。哪怕她用舊時代女子特有的溫婉順從掩蓋了，也偶爾會從那雙靜謐的眼睛裡透出來……
就是這個！
讓席秋歌這個形象更加飽滿的地方，她人性上的掙扎！
白染之前演繹的席秋歌很完美，就像是真正的官家女兒，貴氣優雅，溫婉賢良。只是這樣的形象其實從另一個側面去看是無所畏懼的，因為真正強大的官家女兒有底氣對抗一切。
而這，就和早期席秋歌這個形象核心的一點相違背了！
白染終於想明白了，也忍不住看了李文華一眼。
不愧是導演，李文華對席秋歌的理解遠遠比她更深刻。這也能看出李文華對這個劇本用了多少心！而她，作為席秋歌的扮演者，怎麼能浪費了導演如此的心血呢。
當這一幕再次開拍的時候，當白染再一次站在場地中央，緩緩睜開眼睛時……李文華笑了，那雙溫柔靜謐的眼睛不一樣了，這才是他要的席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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