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白染回到屋子就看到趙雨晨在打電話， 聲音甜膩的撒嬌，臉上卻是面無表情的毫無波動。這讓她挺意外的，這種明顯的精分畫面簡直了。

　　見白染回來，趙雨晨又講了幾句就將電話掛斷，她笑嘻嘻的道，「嚇到你啦，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看來啪啪啪打臉的很順利喲。」

　　白染點點頭， 也沒多問。

　　結果趙雨晨反而黏上來，一臉落寞的道， 「你怎麼不問問我怎麼了？說好的做彼此的小天使，親密無間，無微不至的關懷呢？」

　　白染， 「……」彼此的小天使是什麼鬼！

　　趙雨晨今天似乎很有傾訴欲望，她巴著白染聲音很輕的猶如自問自答，「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最討厭的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那種黏黏糊糊的關係。」

　　白染瞥她一眼， 淡淡的回應，「一般正常人只會覺得這種關係很清純美好。」

　　趙雨晨呵呵笑， 「正常人嗎？也是， 估計我壓根就不算正常人。」

　　見她的狀態不太對勁，白染放下手中的東西， 拍了拍床道， 「坐下說。」

　　趙雨晨笑嘻嘻的蹭到她身邊， 「我跟著夏子軒三年多了， 他可是金主裡難得的優質貨，要臉有臉，要身材有身材，花錢大方，待人溫柔，除了在床上鬼畜了點，別的真是無可挑剔。你說對著這樣一個人朝夕相處怎麼可能不動心？」

　　白染挑眉，「你喜歡他？」

　　之前不是口口聲聲都將關係劃分的很清楚，那樣子可一點都看不出有別的感情存在。

　　「是啊，我喜歡他，在跟了他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徹底喜歡上他了。」趙雨晨笑得甜蜜，只是這笑容有些空洞。

　　白染沒吭聲，等著她的下文。

　　「可惜在喜歡上他之後，我才知道他根本沒有心。我本來以為只要努力，他的心裡總會有我。可到了最後，才知道他不是沒有心，只是他的心早就給了另外一個人。」

　　趙雨晨忽然問，「你知道黃家嗎？黃家在帝都和蕭家、明家等幾家關係非常不錯，早些年在整個華國都很有影響力，後來家族企業重心挪到了國外，才在帝都不太出名。黃家這一代沒有兒子，卻生了兩個非常漂亮的姑娘。大女兒黃莎莎，小女兒黃依依，都是名副其實的名門大小姐。這黃依依和夏子軒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關係。」

　　「夏子軒喜歡黃依依？」

　　白染問，夏子軒如果喜歡黃依依，那完全可以放手去追啊。夏家和黃家也算是門當戶對，青梅竹馬什麼的不是剛好。

　　「何止是喜歡，黃依依就是他心尖尖上的那塊肉。我也是最近這一年才知道他心底一直有這個人。」

　　趙雨晨笑得嘲諷，「可惜的是天妒紅顏，黃依依從小心臟上就有點毛病，不能大喜大怒，甚至無法承受做、愛這麼激烈的事，生孩子那什麼的更別提了。黃家對她保護的無微不至，唯一能接近她的男人就是夏子軒。」

　　「面對自己深愛的女人，卻無法擁抱交纏，普通男人都忍不了，更何況欲望強烈喜歡玩花樣的夏子軒。所以，他包養了我。」

　　白染，「……等等，他包養你，那黃依依和他在一起沒？」

　　「沒有。」趙雨晨白了她一眼，「就算我喜歡他，我也是有底線的。如果他和黃依依真的在一起了，無論什麼關係，我都會結束掉。」

　　「對了忘記說了，據說我和那個黃依依長得很像呢，他以前總喜歡給我買衣服，我以為他喜歡那種風格的衣服，結果最後才知道，那是黃依依喜歡的風格。」

　　白染，「……」

　　「他最近有時候在床上抱著的明明是我，嘴裡喊得卻是黃依依的名字。他對我很好，喜歡看到我有活力的樣子，到現在我才知道他是透過我在看另一個女人，我知道他喜歡的是黃依依。我想將我對他的感情拉回來，我一次次的提醒自己和他只是金主包養的關係，可是這裡……」

　　趙雨晨指了指心口，笑得有幾分寂寥。

　　「……這裡還是會感覺到疼，是不是很可悲？你知道他為什麼會那麼支持我取到這個電影的角色，不僅僅是因為這是蕭氏的大投資，更多的是定居國外多年的黃依依回來了，他不容許我在這種時候出現在他身邊，那個嬌弱的黃小姐受不了一絲一毫的打擊。」

　　白染沉默的看著她，一貫笑嘻嘻活力十足的趙雨晨此刻看起來脆弱而憂傷。白染想了想，然後開口問，「你是抖M？」

　　趙雨晨瞪著她，忽然就覺得自己憂傷脆弱不下去了。

　　「我之前在書上看到，抖M，指的是受虐狂。都這樣了你還能跟在夏子軒身邊三年多，你病得不輕啊。」白染一本正經的感慨，為什麼她身邊遇到的人都不太正常呢？

　　趙雨晨咬牙擠出聲音，「我是最近這一年才知道黃依依的存在的，還有一般正常人在此刻不是應該溫柔的安慰我嗎！？」

　　「我很溫柔了。」

　　你這樣都算溫柔，你當老娘瞎啊！

　　趙雨晨氣不過，她反問，「要是你，你怎麼辦？」

　　白染純良的眨眼，「很簡單啊，廢了夏子軒底下那東西就好了。這樣沒有欲望的他不能禍害別人，也就可以全心全意的和黃依依雙宿雙、飛了。」

　　「……！！！」

　　趙雨晨這下是真的被嚇到了，因為她聽得出來白染根本不是在開玩笑，白染是真的就這麼想的！

　　「蕭先生知道你本人居然如此暴躁兇殘嗎？」她忍不住八卦了一下。

　　白染一臉沉痛的道，「他比我兇殘多了。」

　　趙雨晨臉上是明擺著的不相信，蕭先生人雖然冷了點，但品行那可是非常好的。從為數不多的幾次露面來看，對白染的疼愛也是不用多說。

　　白染也不和她爭辯這個，把話題拉回到夏子軒身上，「我覺得你根本不用問我怎麼辦，你自己心底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嗎？」

　　趙雨晨愣了一下，然後摸著心口苦笑。

　　是啊，她其實早就有答案了。

　　三年多，她捂不熱那個人的心，甚至無法在那人心上留下絲毫痕跡。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他能回頭看她一眼，得到的卻是一次比一次更多的失望。

　　她裝作不在意他，將自己和他的關係圈在金主的範圍。可她內心深處知道，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如果不徹底離開他，她就永遠無法走出來。

　　決定放手時真的很疼，但是為什麼又有一種終於解脫的輕鬆……

　　趙雨晨拿起手機給夏子軒發了最後一條短信：【我們結束了，感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果不其然的是根本沒有回信，也許他在忙，也許為了陪在黃依依身邊根本顧不上看她的信息，也許……這些都無所謂了。

　　從此以後，她只是她，趙雨晨不再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影子。

　　發完這個短信整個人輕鬆多了，將夏子軒的號碼拉進黑名單，趙雨晨笑嘻嘻的抱著白染道，「還有個消息要告訴你，蕭先生可是也有青梅竹馬的人哦，黃依依的姐姐黃莎莎，黃家的大小姐，整個家族的繼承人，據說就是蕭先生的青梅竹馬，從小玩在一起的人。」

　　白染驚訝的感慨，「那她能活到現在真是不容易。」

　　趙雨晨無語，這人的反應怎麼永遠這麼畫風清奇！

　　*

　　白染還沒想好怎麼對蕭瑀開口，這天傍晚就收到劇組通知需要進山拍夜戲，因為這一場戲是雨中戲，在西城這荒山野嶺也不可能弄來降雨車，所以一切都要看老天爺的臉色。今晚剛好天氣預報說有小雨，朱茂一合計就將這場戲拎出來先拍了。

　　白染看了看天色，微微皺眉。

　　「怎麼了？」趙雨晨抓著隨身物品往包裡塞，今晚的夜戲她也要拍。

　　「沒什麼，也許是我多心了。」白染也收拾著東西，然後兩人跟著劇組的人一起進山。

　　西城在整個華國偏西南地區，他們劇組待的這個小地方多山林，自然風光非常好。劇組為了畫面景色完美，更是申請到了未被開發建設的地方。這也代表著進山不是件容易的事，沒有人工開發好的路和臺階，哪怕有老鄉給領路都走的很困難。

　　趙雨晨走到一半就氣喘吁吁的不行了，後半程直接是被白染拉扯上去的。她半靠在白染身邊嘀咕，「朱茂那傢伙真是精力旺盛，聽說提前就爬上去了。」

　　「早點拍完早點結束，半夜在山裡要是雨下大了那可不好。」

　　「天氣預報都說了只是小雨，安心啦。」

　　白染瞅了一眼腳下略微鬆軟潮濕的地，沒再說話加快了步伐。

　　劇組定的拍攝地點在半山腰，白染她們幾個到場時景已經搭好了，一群人四散在各處聊天，就等著老天爺下雨開拍了。老天爺也沒讓人等太久，天色暗沉，烏雲壓頂，不過一會兒功夫，雨滴劈裡啪啦的落下來。

　　雨勢有點出乎意料，不是天氣預報裡的小雨，反而越下越大。

　　朱茂皺眉看了看，然後招呼劇組的人都動起來，加快速度拍完這一幕就下山。白染之前的妝還沒卸，這下子也省事了，化妝師過來補了補就示意可以開始。

　　哪怕所有人都加快了速度，雨還是越來越大，最後半段幾乎是在大雨中完成的。

　　白染這一幕戲也拍的格外專注，她總有不好的預感，想趕緊拍完趕緊下山。等朱茂滿意的喊收工時，她整個人都成了落湯雞。

　　披著城子遞上的浴巾，略略擦了下就轉身去找朱茂導演，示意讓大夥趕緊下山。

　　朱茂雖然看白染還是有點彆扭，卻也沒在這種事上磨蹭。招呼著眾人收拾好東西下山，不少人打開強光手電照明。

　　城子本來跟在白染身邊，結果朱茂通過兩場戲對白染沒那麼抵觸了，下山這空擋就喊了白染過去一起走，帶著審視打量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考察她對這戲的理解。

　　白染想催促他走快點，但看到他那嚴肅古板的臉，她就將這話咽了下去。劇組的大小夥子們都扛著機器，怕機器被雨淋了都走得極快，不一會兒朱茂和白染成為最後這一批。

　　朱茂發現白染有點心不在焉，頓時火氣又上來了。他冷哼一聲，「雖然演技馬馬虎虎過得去，但你這態度太不端正了。」

　　說完，他甩袖加快了步子，顯然不想在和白染多說。

　　白染無語的抬眼，然後就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夜晚的山裡很黑，加上大雨讓視線更不清晰，朱茂帶著怒氣往前趕壓根沒注意腳下的土地鬆軟打滑，他一腳踩上去，踉蹌了下沒站穩，直直的倒向另一側往山下滾去。

　　「小心腳下！」

　　白染離朱茂最近，她條件反射的喊了一聲衝過去，伸手一抓隻抓住了朱茂的衣角。

　　朱茂一個大男人的體重是非常可觀的，加上下墜的重力，白染隻抓住一點衣角這一下根本止不住他滾落的勢頭，反而帶著白染也沒站住的滾了下去。

　　這一切就發生在幾秒之間，城子聽到動靜從後面衝過來時已經遲了。只聽到滾過碰撞的聲音夾雜著朱茂的慘叫逐漸遠去，不過一會兒，漆黑的山林間就看不見他們兩個的身影了。

　　「白小姐！朱導演！？」

　　眾人驚慌失措，誰也沒想到會出這麼大的岔子。

　　城子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吼著，「都安靜，有繩子嗎！？拿繩子過來！」

　　最後這一批人都是走的比較慢的，身體瘦弱和女人比較多。一個道具組的女孩子抱著一疊布跑過來，「沒有繩子，佈景的布扯開可以用嗎？」

　　城子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將布撕開成條，然後綁在一起，一邊綁在自己的腰上，一邊找了顆結實的樹栓緊，他扭頭衝後面滿臉驚慌的人道，「腿腳快的趕緊下山去找人，剩下的拉緊布條，我下去看看。」

　　眾人這才按照他的吩咐行動起來，城子將強光手電別在腰上，扯著布條就從白染她們滑落的地方往下滑。一邊不停的喊著，「白小姐？白小姐？聽到回一聲！」

　　喊了幾聲沒有絲毫回應，他心底一緊。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要嘛是人摔的比較嚴重昏過去了，要嘛就是掉到非常遠的地方。

　　城子加快了滑落的速度，可惜直到布條能夠到的最遠位置，他都沒看見白染和朱茂的身影。

　　回到眾人面前，他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就算報警救人，在這種偏僻的地方還要搜山，等警察來了也都要明天白天了。這種時候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誤，城子掏出電話直接打給了蕭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