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紅白玫瑰

　　另一邊， 剛剛加班開完會的蕭瑀突然問了句， 「幾點了？」

　　閆琦看了看表， 「九點四十五。」

　　然後他就看到自家BOSS打開辦公室內的電視， 直接轉檯到菠蘿衛視，偌大的電視畫面上呈現的正好是白染她們的短片。

　　於是， 閆琦和BOSS一起觀看了這一出你愛我，我不愛你，我愛她，她不愛我，我就愛她的爛俗愛情短片。

　　坦白說，拍的不錯。

　　在這個看臉的社會，這一出短片裡無論是白染、杜楓還是曼達的顏值都在水準之上。

　　三人的演技更是詭異的棒到不行，白染飾演的殺手高貴冰冷，活的放肆囂張， 她美麗耀眼的帶給你最綺麗的夢境， 卻是最自由的風， 任誰都無法留住。這樣的高貴美麗讓人甘心膜拜，只能小心翼翼試探她的底線，讓人對她又愛又恨，無法放手——窮盡一生，只想擁你入懷。

　　當她瀟灑的離去，那一抹背影就成了心中永遠無法碰觸的白玫瑰——自你以後， 我愛的人全部都像你。

　　不得不說白染非常適合上鏡， 那張臉哪怕被屏幕放大之後都精緻的毫無瑕疵， 短片中眉飛色舞、跳脫張揚的美麗極具衝擊力，哪怕出現的畫面並不多，每一幀的一顰一笑卻烙印在腦海中，給人極為深刻的印象。

　　這樣的白玫瑰，只要遇到了，誰會放手啊！

　　曼達在片中表現的也很好，青梅竹馬，情竇初開，愛情讓她從女孩變成女人，她永遠爭不過他心底的那一抹身影，吵過鬧過，愛情被磨滅，一切歸於平靜——玫瑰的紅，是容易受傷的夢，握在手中卻流失於指縫，再落空。

　　杜楓飾演的這個名門公子是帶著爭議的，很容易就被劃歸於渣男一類。但他同樣表現的格外出色，那對白玫瑰的求而不得，拼盡全力的追逐讓人動容。

　　當她消失，哀莫大於心死，猶如心的喪禮。

　　當一切回歸平靜，沒人知道他平靜的表面下是一片黑暗的空洞。他親吻她，他擁抱她，目光卻穿透懷中的人，落在遙遠的虛空——那一抹碰觸不到的白色。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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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類的短片太多，這情節並不新穎，可以說是早就被拍爛了。但架不住三人那爆發一般的演技，逆天的顏，感情糾葛的淋漓盡致讓人無法不動容。

　　閆琦看到最後那一幕杜楓抱著曼達吻，空洞的視線卻直勾勾的凝視著白染。這眼神裡不自覺得渴求、獨佔、欲望……

　　他默默的想著，杜楓這是演技？是不是太逼真了。不管是不是演技，這麼露骨的渴望還被BOSS看到了，估計杜楓要倒大黴了。

　　偷偷瞥了一眼BOSS面無表情的俊臉，他內心刷屏。

　　嗯，果然生氣了，還是非常生氣那種！白染和杜楓拍的這麼恩愛糾纏也不提前報備下，這下被BOSS抓包了，估計白染的下場也不太好。

　　閆琦從來都知道自家BOSS不是什麼好人，甚至因為從小的經歷心態上也有點扭曲。那麼多試圖接近蕭瑀的人也不是沒有成功的，曾經有個女家教努力了三年終於讓蕭瑀稍微對她溫和了一些。

　　以蕭瑀的身家哪怕只是稍微溫和一些，都讓那女家教的生活翻天覆地。吃穿住行樣樣都挑頂尖的，借著蕭瑀的名頭在外面攬了不少錢，蕭瑀也沒說什麼。

　　蕭瑀的放縱讓女家教越來越沒底線，他看著她穿戴名牌衣服，帶著奢華珠寶，輾轉周旋在幾個男人之間。

　　如果只是這樣蕭瑀也不在意，可惜當她的貪心更多，再一次以關心為名接近時，蕭瑀出手了。

　　他笑著讓人剝光了她，剝掉她珠寶衣服，就這樣樸素的被人扔出去。面對她的哭喊求饒，他笑得溫和卻沒有一絲多餘的溫柔。

　　當初捧得有多高，現在摔下來就有多慘。

　　只希望白染不會這麼慘。

　　閆琦漫不經心的想著，他不知道蕭瑀為什麼會對白染感興趣，還是這麼突然的就對白染如此不同。起碼從目前來看白染已經是第一個能如此接近蕭瑀的人，還讓蕭瑀史無前例的破例做了那麼事，又是做飯，又是刷消消樂什麼的……

　　但這樣的寵愛就是喜歡嗎？蕭瑀這麼輕易就喜歡上一個女人？

　　他可不信。

　　「把杜家的資料拿來。」

　　蕭瑀冰冷的聲音讓閆琦回神，他嘴角抽了抽，就知道會這樣。

　　BOSS的想法簡直是簡單粗暴，既然有害蟲想拱BOSS圈好的白菜，那直接把害蟲掐死就行了。乾淨利落，一絕後患。

　　之前杜家蹦跳的那麼歡實，和蕭龍一起暗地裡計劃什麼。BOSS之前懶的理會，跳樑小丑罷了。現在一個杜楓成功把仇恨拉的穩穩的，杜家要是知道了估計要哭死。

　　他將杜家的資料和最近蕭龍的調查全部放在桌上，給蕭瑀倒了杯咖啡就退了出去。

　　蕭瑀面無表情的坐著，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桌面。此刻的他是前所未有的危險，這樣的他是白染所不曾見過的一面。他的眼眸幽深，甚至有些扭曲的想著。

　　還是關起來算了，關起來，才是隻屬他一個人的。關在密不透風的房間，用鐐銬鎖住她的手腳，她能見到的人只有他……

　　在這樣的靜默中，只有蕭瑀敲擊桌面的聲音，一聲、一聲，規律而空洞。

　　忽然，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手指一頓，敲擊聲消失。

　　他低低的笑了，「罷了，竟然有點下不去手……」

　　*

　　新星偶像大賽第二輪比賽的直播現場，白染她們的短片放完就引起陣陣騷動。底下觀眾們炸鍋了一樣，嗡嗡的討論著。

　　「小染染太太太太太美了！」

　　「竟然請到的助陣嘉賓是杜少爺！杜少爺雖然演的有點渣，但依舊帥的讓人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我以前挺討厭曼達的，總覺得她成天盛氣淩人的，原來她軟下來也挺可愛啊。」

　　「白玫瑰，我也想要這樣的白玫瑰！」

　　「我竟然被一個俗套的愛情故事打動了，嗚嗚嗚，那麼愛卻不能在一起實在是太虐了！」

　　「……」

　　三位評審也是一臉驚訝，不過還沒到點評環節，他們也只能接著看唱歌的部分。

　　舞臺上燈光暗下去，中間出現一個男人背影的剪影。眼尖的觀眾已經尖叫起來，顯然這個背影就是剛剛短片中的杜楓，用了3D投影的技術，讓這個短片中杜楓的背影出現在舞臺上。

　　輕柔空靈的前奏響起，一束追光打在背影身側，曼達穿著短片中的碎花小洋裝立在那裡，眼神溫柔，她握緊話筒開口唱——

　　「白如白牙熱情被吞噬，香檳早揮發的徹底。白如白蛾潛回紅塵俗世，俯瞰過靈位。但是愛驟變芥蒂後，如同坑髒污穢不要提，沉默帶笑玫瑰，帶刺回禮，隻信任防衛。怎麼冷酷卻依然美麗，得不到的從來矜貴。身處劣勢如何不攻心計，流露敬畏試探你的法規。即使噩夢卻依然綺麗，甘心墊底襯你的高貴。一撮玫瑰，無疑心的喪禮，前事作廢當愛已經流逝，下一世……」

　　讓人意外的竟然是曼達先唱，而她唱的竟然是白玫瑰！

　　以她在短片中紅玫瑰的身份吟唱屬白玫瑰的歌，仿佛追尋了一輩子終於看到他心中的那個身影，幾分不甘，幾分怨歎，這樣別出心裁的設計讓人一下又陷入剛剛那愛恨糾葛之中，極其具有畫面感。

　　這也讓全場更加期待白染開口，白染的歌聲在第一輪已經征服了無數人，那樣美妙的聲音，那樣動人的歌喉會帶來怎樣的紅玫瑰！

　　只有蘇玲狠狠捏著一把汗，紅玫瑰求之不得，愛的委曲求全，她很擔心白染表達不出來，上場之前肖毅都是不贊同的，用他的話來說，不理解這裡面的感情，缺少了靈魂的歌是無法打動人的。

　　曼達的歌聲漸弱，燈光暗了下去。

　　另一束追光在舞臺上方亮起，白染站在高處，看了一眼曼達和背影的位置，眉眼帶笑，卻毫無留戀。

　　她低眉淺唱，「紅是朱砂痣烙印、心口，紅是蚊子血般平庸。時間美化那僅有的激動，也磨平悸動。從背後抱你的時候，期待的卻是她的面容。說來實在嘲諷，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是否幸福輕的太沉重，過度使用不癢不痛。爛熟透紅，空洞了的瞳孔，終於掏空終於有始無終。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玫瑰的紅，容易受傷的夢，握在手中卻流失於指縫，又落空……」

　　這歌聲一起，就讓人愣了下。

　　不同於曼達全情投入的唱法，此刻的白染猶如冷眼旁觀的人，靜靜的唱著紅玫瑰愛的纏綿、愛的悲傷，甚至那聲音裡似乎不帶一分感情，卻讓聽的人覺得無端的悲涼。就那樣靜靜的給你講述一個故事，等你回神，才發現心底滿是密密的刺痛。

　　「……你怎麼哭了……」舞臺下面，一個男孩扭頭看到女友已經淚流滿面，他無奈的遞上紙巾。

　　「嗚嗚嗚，我就是心裡難受，唱的太虐了。」女友撲進男孩懷裡，控制不住的哭泣出聲。

　　「……別哭了，我也不好受。」男孩給她擦了擦淚，抱著她一起看向舞臺。

　　這一幕不止發生在現場，電視機前更多的人默默流淚。

　　一個最俗爛、最普通的愛情故事，卻被她們演繹的如此出彩，勾起每一個人心底最柔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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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佳佳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快三十歲的年紀就像每一個快三十的普通人一般，偶爾看看綜藝節目，從不追星，甚至她還有點看不起為了追星追的不要命的小孩，發誓以後自己有孩子一定好好教育。

　　今晚她轉檯時想到最近被同事熱烈討論的偶像大賽，為了能參與聊天話題，她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情看起了直播。

　　剛開始還平靜的吐槽這些人哪裡像明星，也沒有比普通人出彩多少。直到白染她們出場，直到白染開口低吟淺唱……她僵直在沙發上，死死的抱著沙發靠枕哭成狗。

　　她想到她結婚五年卻很少回家的老公，想到每次打電話過去得到的都是應付一般的話語。她知道她老公不是外面有人，只是不愛她。他更愛他的研究，娶了她只不過是年紀到了傳宗接代。夫妻相敬如賓，悲哀的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無數次安慰自己，結婚過日子不就是這樣，哪有什麼愛的死去活來。可現在……現在就這樣一首歌，清清淺淺的唱到她的心裡，讓她忽然明白——

　　她也曾期待愛情的甜蜜，她也曾幻想過婚後的夫唱婦隨。只是這份愛早已被磨平，徒留下一個讓人悲傷的烙印……

　　張佳佳從默默的流淚，變成嚎啕大哭。

　　反正家裡就她一個，她老公今晚又是留在研究所，沒什麼好顧忌的。她仿佛將深埋在心底多年的委屈、悲傷、痛苦都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嘟囔著，「這個叫白染的，我記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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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播大廳內，白染落下最後一個音，追光燈緩緩變暗，舞臺上只留下三個剪影。

　　一時間，演播大廳內沒人開口，只有此起彼伏的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