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燁一盒盒拆著包裝， 打開一個個奇形怪狀的玩具，道具不要臉的跟喬洋解釋用法。
“繩子彈性不錯，居然還有dvd教程。這一套顏色不錯，用在你身上應該很好看。”
“呵呵， 電池都裝好了。島國人真貼心。寶貝兒， 來試一下。”
說著不知道拿了件什麽東西， 就往喬洋身上戳。
喬洋滿臉通紅， 蒙在被子裡躲：“要試你自己試，別碰我。真不是我買的。”
顧燁把他扒出來，往躺身上壓， 哄誘著：“多難得，就試一下。”
喬洋掙扎不過， 求饒：“顧燁，我後天還得去參加你表弟的婚禮。”
顧燁：“後天呢，不著急。”
他一推開關， 嗡嗡嗡的響聲起來， 喬洋聲音都跟著發抖：“……顧燁， 不玩了， 你弄疼我了。”
顧燁這才停下了手中動作， 他的寶貝兒太柔弱確實經不起一而再的被他欺負。
就側躺在他身旁親他一口，低低的問：“好，你休息一晚，我們明天再來。”
跟平常一樣的寵溺的聲音和眼神，手裡拿的東西和做的事情卻是極其不道德。
喬洋推他， 凶他：“……別鬧了。”
眼角的微紅，唇瓣濕潤，又羞又凶巴巴的樣子更是帶著任性的可愛，毫無震懾力。
想摸，想碰。
顧燁忍不住又把他抱進懷裡親昵了好一會兒。
～
徐瑋玲的老家在一座海濱城市，顧燁小時候幾乎每年都會跟她來這裡過節過年。
長大後雖然來往少了，但和舅舅家也一直保持著穩定的來往關系。
徐家的別墅臨海而建，佔地面積極大，且擁有一塊私人海灘。婚禮會在別墅寬敞的花園中舉行。而宴會場則設在淺淺的沙灘上。
喬洋跟著顧燁在婚禮的前一天晚上飛到了徐家。
徐家別墅很大，三樓還有一間顧燁小時候住過的房間，如今舅舅徐潭還為他保留著原來的擺設，時常讓人打掃。
表弟徐楠迎接到他們後，自然又把兩人安排進了這個房間。
畢竟是客房，房間面積不是很大，但風景很好。
房間的落地窗連接著一個露台，站在露台上可以看廣闊天際的碧藍海景，聽到海浪的聲音。
喬洋環視著房間裡的擺設。
整潔的雙人床，乾淨的書桌，空空的書架裡隻放著兩本相冊，幾架舊的飛機模型和一些書籍雜志。
他問顧燁：“這裡放的都是你的東西？我能看看嗎？”
顧燁：“可以，你隨便看。要是累了就去床上休息會兒。”
喬洋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他是很累，這兩天他被顧燁纏的實在累壞了，走路都是虛浮的。
顧燁笑著抱他，親他，哄他：“我去跟我表弟徐楠說點事，你先等我一會兒。”
喬洋翻看著一本舊相冊，說：“你去吧。”
相冊裡裝的顧燁小時候的照片，照片的孩子要麽是跟表姐表弟在別墅，海邊玩鬧的，要麽是跟著徐瑋玲和徐家人的全家福。
背後的風景，基本上都是在這座海濱城市。
相冊裡的顧燁從三，四歲到七，八歲的稚嫩童年，再到十三，四歲的青澀少年都可以看到成年後影子。
幾乎每一張照片都是笑著的，可愛的幼年，頑皮的童年，張揚的少年。每一張都英氣風發。
還有幾張照片裡是顧燁抱著一條狗的照片，應該就是秦曼口中的卷卷了。
十歲的男孩蹲在地上抱著卷卷的脖子揉，眼睛裡是幸福的笑容。
喬洋看著就笑了。他都可以猜出，這樣一個顧家大少爺在很小的時候就應該眾星捧月般般耀眼存在。
照片翻到顧燁十四歲之後就沒了，也是顧燁父親去世那年。
之後的他就成了秦曼口中的那位孤單，冷漠，沒有朋友顧燁了吧。
顧燁的父親去世後，到底發生了什麽呢。喬洋忍不住的心想。
這時門鈴突然響了，他合上相冊去開門。心裡奇怪，顧燁要進來不會敲門，難道是徐家人找他？
打開門，卻看到徐瑋玲站在門口。
他趕緊打招呼：“徐阿姨好，您也剛到麽？”
徐瑋玲淡淡的點頭，問：“洋洋，能進去說會兒話嗎？”
她沒有了以往的熱情和慈愛，神情嚴肅，略有些顧燁在顧氏集團時的氣勢。
喬洋心裡緊張，徐瑋玲請他參加這個婚禮後就沒有再說什麽，喬洋不確定她是怎麽看自己的。
他樂觀的以為，既然徐瑋玲讓他來參加徐家親戚的婚禮，就是認可了他和顧燁的關系。
但，也有可能徐瑋玲只是暫時屈服了顧燁的強勢。他知道母子倆關系一直不好，也看得出徐瑋玲將就顧燁比較多。
雖然有顧燁在，但沒有得到對方認可的愛情，總是會讓人介懷。
他趕緊請徐瑋玲進來，拉開一張椅子，說：“當然可以，您坐下說。”
徐瑋玲沒有坐下，她在房間裡走了一圈，望了一圈。
歎了一口氣，“阿燁的父親去世後，他就沒有再來過這裡住過了。不是不想來，而是讓我們無法閑暇，沒有任何心情度假遊玩。”
喬洋微微安心。
至少徐瑋玲沒直接說給你多少多少錢，離開我兒子！
別以為我接受了你，我只是在考驗你。
之類的話。
他順著徐瑋玲的話，說：“那段時期您和顧燁一定很難過。”
“難過？”
徐瑋玲嗤笑：“傷心難過是幸福的人才有的資格，我們哪有時間花費在難過上面。”
喬洋愕然，他隱約覺得當時應該發什麽了大的事情，也是導致顧燁性格變化的原因。
徐瑋玲站到落地窗前，望著被夕陽染紅的，緩慢的講述了起來。
“那時候阿燁還沒上高中，他爸爸走的太突然，毫無預兆的倒在了辦公室，之後再也沒有醒過來。”
“他一個字都沒有給我們留下，更別說交待後事，分配遺產。”
“所以我跟阿燁還在傻傻的守在病床前，期待他能奇跡的醒來的時候，顧氏集團內部已經開始分奪權力，而顧家的人開始爭奪遺產。”
“顧燁的爺爺和奶奶甚至要從我手裡奪走阿燁的撫養權，要把阿燁過繼到他叔伯家。”
“我和阿燁還在他爸守靈的時候，他們自作主張的列下一張張條件，企圖把我丈夫生前打下的全部基業和財產蠶食殆盡。”
“那個時候對我和阿燁來說，天都榻了……”
徐瑋玲的聲音變小，小到窗外的海浪聲都能把她最後一句話淹沒。
難怪喬天城會跟他們說：顧燁跟你們不一樣，他從小失去父親的扶持，十幾年來全靠自己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到了今天。
喬洋可以想象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想要力挽狂瀾的心氣，倔強努力撐起一片天的單薄身影。
他想，抱抱那個時候的顧燁。
徐瑋玲接著跟他講述：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先生打下的基業被他們掠奪的一點不剩。為了保住阿燁應得那份，我開始精心算計，隱藏本心利用身邊任何一個可利用的人，只要對我有用是，我就能對他笑，對他討好，對他笑。”
“我不敢走錯一步，不敢讓任何會帶來風險的事發生阿燁身上。”
“好在，阿燁他從來都不會讓我失望，他一天天的強大了起來，甚至超出了我的管制范圍，看不上我的手段。”
徐瑋玲又笑了一聲，語氣變得輕松輕松了起來。
“幾年前他就不準我再插手他的事，甚至從家裡搬出來。他用他的方法，逐漸統領起來顧氏，並一步步穩固他的權力走到了今天。”
“我確實是……該對他放心了。”
徐瑋玲轉過身看著喬洋笑了笑。
殘陽透過落地窗，給這位黑色禮裝的女人染上一層紅色的光環，她優雅風韻，淺笑的桃花眼中是歷經風雨還不屈不撓神韻。
她坦誠的說道：“我一開始並不看好你，因為我知道的喬家三少爺，從小就是位惹事胡鬧的孩子，他甚至因為闖禍被喬家人送出國，不讓他沾染喬氏企業。”
“歷經過很多的長輩們心裡都清楚，像這樣的孩子一般都會給家裡帶來禍害。所以我擔心你對阿燁別有企圖，擔心你會損壞阿燁的名聲。”
“我想阻撓，但抵不過阿燁對我的威脅和警告。他是真的把你放進了心裡。”
“我只能想辦法試探你，了解你，還做出了利用你的事。”
徐瑋玲毫無隱瞞的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氣氛竟然沒有變得尷尬，反而輕松了許多。
喬洋同樣跟他坦誠：“阿姨，我明白您的心情，也理解您的做法。您是為了顧燁，而我……也是。”
“而且……”
喬洋笑道：“您邀請參加這個婚禮，不就說明你心裡已經承認我和顧燁了麽？”
徐瑋玲沒回答，而是質問他：“我那天騙你去顧氏給阿燁送飯，你不生氣？”
喬洋：“其實那天您把事情坦白說給我，我會做的更好。顧燁的事就是我的事，但他是總要一個人承擔所有的壓力和重負，獨自解決所有問題的性格。”
“而我又是很粗心大意的性格，他不說我就很難發現他需要什麽，所以以後顧燁再有什麽事隱瞞我，阿姨您能告訴我麽？”
他說這話給了徐瑋玲台階下，也婉轉了解決了上次徐瑋玲利用他去顧氏的事。
徐瑋玲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謝謝你，洋洋。”
她眼圈微微泛紅，卻是笑著的：“難怪阿燁說遇到你，是他的幸運。他確實很幸運。”
房間門打開，顧燁走了進來。
他看到徐瑋玲也在立刻變得警惕。快步走到喬洋身邊，問她：“你怎麽來了？有事你應該找我說。”
喬洋拉拉他的手，解釋：“阿姨跟我聊了聊你以前小時候的事。”
徐瑋玲對兒子的警惕自嘲一笑：“你們聊吧，我去找你舅舅，舅媽說說話。”
徐瑋玲離開房間後，顧燁忙問他：“她跟你說了什麽，要是一些不開心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喬洋：“沒，你剛對阿姨的態度，會讓她傷心的。”
顧燁：“……你不了解她。”
喬洋：“阿姨真沒說什麽，只是說了上次給你送飯的事。還講了些你們之前的事。”
他抱住了顧燁，腦袋埋在他肩頭低聲說：
“其實阿姨能同意我們在一起，我挺意外的，長輩嘛不都是想要孩子，咱倆又是兩個男人誰都不能生孩子。”
喬洋確實沒有因為徐瑋玲的到來而不快，顧燁放心了些。
他低頭親吻他的發絲，雙手熟練的滑進了衣服裡面，到處碰：“誰說不能，多做幾次，說不定真就能生了呢。”
喬洋拽著他的手扔了出去：這人，根本不需要他安慰！
～
顧燁的外婆外公已經過世。徐家人後代不多，舅舅家只有表姐和表弟，徐瑋玲也只有顧燁一個孩子。
除了家裡的幫傭廚師，晚宴的餐桌上加上喬洋也不到十個人，氣氛輕松，十分融洽。
桃花眼似乎是徐家的家族遺傳。表姐，表弟，以及表姐家的三歲半的小粉團子也都是漂亮的桃花眼。
大家和氣一團，笑眼盈盈的樣子更加的讓喬洋覺得親切。
他們一開始對喬洋很客氣，說話什麽的都小心翼翼，逐漸的也就聊開了。
表弟徐楠往喬洋要了一張簽名，不好意思的說是女朋友（明天婚禮的新娘）想要的。
表姐家的小粉團子拉著喬洋要玩鋼琴，喬洋就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教她彈《小星星》。
小丫頭很聰明，沒幾遍就記住了小星星的按鍵，磕磕絆絆的竟然也彈了下了。
正是晚飯後的閑聊時間，大家也都聚到了鋼琴房開放ktv設備，放著舞曲音樂，舅舅，舅媽，徐瑋玲，表姐，表姐夫，表弟他們開心的唱歌跳舞，盡情歡笑。
喬洋時而彈鋼琴為他們伴奏，時而跟顧燁一起加入他們舞蹈之中，熱熱鬧鬧的玩到了深夜。
第二天還要舉行婚禮，大家點到為止，各自回房休息。
顧燁和喬洋兩人洗過澡，坐在樓台上吹著習習涼風，聽著海浪的聲音，翻開著顧燁小時候的照片。
每一張照片都是一個故事。
顧燁耐心的給他講著故事：“別看這張我跟表姐，表弟笑的那麽開心，之後就被外公罰了。”
“我們玩的太瘋，把他收藏的幾個價值不菲古董瓷瓶偷走去海邊挖螃蟹裝進去，拿回去的時候，還不住的往外爬著小螃蟹。”
顧燁笑道：“最後外公生氣罰我們背三字經，抄論語，半天不讓我們出門。”
回憶童年總能引起共鳴，喬洋也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跟他嗐道：“你這算什麽我闖的禍，我比你厲害多了。”
顧燁把他攬進懷裡，親他，說：“比如，強追莫雨，把人家逼的退學？”
喬洋：“我……”
他語塞了。
那不是他，顧燁從別人口中聽到他以前的事都不是他。
他現在想跟顧燁講真正的自己，都不能開口。
顧燁卻吃醋了，低頭親他：“你闖的禍確實比我厲害，早知道我那時候就去找你，收了你，看你還敢追別人。”
喬洋推開了顧燁：“……我去趟洗手間。”
他關上浴室門，偷偷給蘇成發信息：【哥，我想把我們的事告訴顧燁。可以嗎？”】
【我相信，他會為我們保守這個秘密。這個世界絕對不會有第五個人知道。】
他等了一會兒，蘇成沒有回。
出來後，他猶猶豫豫的面對的顧燁，不知道該不該現在就開口說出來。
無論如何，這件事，他真的不能再繼續隱瞞顧燁，他想把最真實的自己完完全全的坦白給他。
顧燁沒注意到他的異樣，合上相冊問他：“你困不困，不困的話我帶去你一個地方。”
喬洋：“這麽晚了，去哪？”
顧燁神神秘秘：“去探險。”
蘇家別墅臨海而建，圍繞著周圍的是高低的小山群。
顧燁帶著喬洋出了別墅，進入花園後的小山路，喬洋不明所以跟著顧燁爬著曲折蜿蜒的山路。
這塊區域都屬於徐家，山路是鋪好的青石台階，兩旁有路燈照明。
及時如此，越往上爬，山路兩旁的矮樹叢林越顯得陰森幽暗，絲毫看不出白天翠綠的生機盎然。
寂靜的山間，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和蟲鳴聲。
顧燁牽著喬洋的手，問他：“害怕嗎？”
喬洋搖頭。
他心有所思，一直攥著手機等待的蘇成的回信，絲毫沒被代入進周圍陰森的環境氛圍。
大約爬二十分鍾，兩個人到了小山頂。
這裡是一塊被修整過平坦之地，周圍種著觀賞花卉植物。在處處明亮的燈光下反射翠綠的光。
放眼望去，可以看到一片明亮的別墅房頂和更廣闊海邊風景，只不過都陷入在深夜的黑暗之中。
喬洋笑問顧燁：“是不是白天來看這裡風景更好？”
“不，晚上有晚上的風景。”
顧燁回答他，而後不知跟誰打了一個電話，說：“可以了，關了吧。”
話音剛落，圍繞著平台立著的幾十盞的照明燈同時熄滅，就連他們上山小路上的路燈也都滅了。
四周陷入真正的黑暗，暗到他只能看到顧燁明亮眼眸。
也十分寂靜，安靜到即便是輕聲說的話語也能傳的很遠，在空寂的環境裡回蕩著回音。
喬洋疑惑：“要做什麽？”
顧燁拉拉他的手：“你抬頭，看天上。”
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任何明亮的事物都會更加清晰展現在大腦裡。
他剛一抬頭，就明白了深夜顧燁帶他這裡意義。
深藍色的穹頂覆蓋著整個世界，穹頂上是漫天的星空。
即便是在原來的世界裡，喬洋也很少見過純粹不染的星空。現代社會創造出來的文明阻擋了太多絢麗自然。
徐家所在的城市並不是大城市，周圍也是海邊郊區，人工照明很少。加上顧燁讓人把別墅和這片區域的燈光全關了，更讓夜幕的星空清晰展現在兩人眼前。
璀璨，明亮，耀眼。
深藍的夜幕如一張展開的畫布，畫布是任何顏料都描繪不出的銀河色彩，光怪陸離，奇妙玄幻。
一瞬間，這個世界仿佛成了只有兩個人世界。
恍惚間，喬洋已經分辨不出來這是哪裡，他是誰，顧燁是誰。在玄幻的時空前，人是那麽的渺小。
顧燁小時候第一次發現這裡的星空時就被震撼到到過。
他以為感性的喬洋也會被感動，頗為得意的問他：“怎麽樣，喜歡嗎？”
喬洋許久才回答：“顧燁，你知道嗎，你其實活在一本書裡。”
顧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