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12.現世——初始

　尉勳回國之後， 並沒有立刻去找尚可，而是直奔父親尉興業所在的J省。

　剛一見面， 尉勳還沒開口，尉興業已經指著他的鼻子罵起來：「你還有臉來見我， 滾滾滾，和那個小白臉有多遠滾多遠？」

　尉勳知道尚可和他父親見過面， 只是不清楚他們具體談了些什麼，不過看他現在的模樣， 應該是在尚可那裡吃了虧。

　尚可竟然讓他父親吃了虧？他父親當年參加過數十場戰爭，殺人從不手軟，雖然和平之後，脾氣稍有收斂，但也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良民， 否則也不會幹出隨便把一個無辜的人扔到國外自生自滅的齷-齪事了。

　在這一點上，尉勳似乎也深受影響，做事我行我素， 只是我行我素前， 很少會留下把柄。尚可之所以能夠找到那麼多非法材料當作自己的籌碼，也是因為尉興業在位多年，關係錯綜複雜，牽連甚廣，順藤摸瓜之下，才整理出一份相對完整的檔案。

　「爸爸，我今天來是想告訴您，被您送到E國那顆地瓜，我已經幫您處理掉了。」

　尉興業先是一愣，隨即變色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您對尚可做了什麼，我就對他做了什麼。」尉勳冷漠道，「您放心，他一個成年人，不會因為身無分文、語言不通就客死異鄉的，您看尚可不也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嗎？」

　尉興業雙眼冒火，指著尉勳說不出話來。

　「如果您下次再敢動我的人，我不介意繼續為您清理門戶。」尉勳轉過身，走到門口時又頓住腳步，「順便提醒您一句，媽媽好像已經有所察覺了。」

　尉興業表情一僵，隨即抄起桌上一件用來裝-逼的精雕筆筒狠狠朝關閉的房門砸去。

　兩個人先後跑來威脅他，還真TM配合默契！

　尚可並不認為尉興業真的就這樣妥協了，混體制的人都喜歡說話留七分，誰知道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之所以選擇和他攤牌，不是為了一擊即中，而是讓他投鼠忌器，不敢再貿然對他下手。

　有了緩衝期，他就可以專心做自己的事了。

　尚可剛剛晨跑回來，抬頭便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門口，正用一雙黝黑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尚可一語不發地走過去，打開門，任由他跟在自己身後。

　走進客廳，尚可回頭剛要說什麼，突然被他一把抱住。

　還以為某人會來一個真情告白，或者深刻檢討，結果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用兩條鐵臂緊緊箍著他，跳動的心臟和熾熱的氣息，輕輕撥動著他的心弦。

　尚可抬了抬手，最終還是忍住，沒有回抱他。

　「我們談談。」尚可推了推他的胸口。

　尉勳沒有抗拒，順勢退開，心裡想著待會無論可可如何打罵，他都會受著。但若是想離開他，那他就只能使用傳說中烈女最怕的那招「纏」字訣了。

　「我和你父親見了一面。」尚可說道。

　尉勳整肅心神，嚴正以待。

　「這次的事情，給我的身心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尚可平靜道，「所以我向他提出了500萬的人身傷害、精神損失以及封口費。」

　尉勳：你……確定不是在認真地開玩笑？

　「結果他說他沒錢。」

　尉勳：……認真地開玩笑？

　「我就說父債子償，讓他拿自己的兒子來抵押。」

　尉勳：……開玩笑？

　「於是，他很爽快地把你抵押給我了。」尚可不無遺憾地看著他，「我真沒想到，你在你父親心目中，居然只值500萬。」

　尉勳：「……」

　「尉勳。」尚可站起身，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老闆了。」

　這副倨傲的神態看起來有些眼熟，仔細一想，尉勳才意識到它似乎經常在自己臉上出現。那高挑的眉，那半眯的眼，那抿成一線的唇，那微微揚起的下巴，模仿得入木三分，只是少了咄咄逼人的強勢，頓時顯得傲嬌可愛起來。

　尉勳來之前設想過各種可能，卻還是低估了可可的胸襟和氣量。他不但沒有責怪自己的疏忽，還將父親的過錯一筆帶過，同時靠自己的能力，爭取了緩衝時間和實際利益。換做任何一個人，遭到這樣的迫害，要麼不管不顧地報警，要麼就是逃之夭夭，明哲保身。唯有他，竟然還敢和他父親談條件，更離奇的是，他竟然還成功了！

　尉勳突然發現，自己除了佔便宜之外，好像沒有給尚可提供過任何幫助。

　「他真的把我『抵押』給你了？」尉勳輕聲問。

　「當然。」尚可肯定道，「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去問。」

　「我信。」尉勳坐姿端正，一臉肅容道，「那麼我的老闆，不知道有什麼可以為你效勞的？」

　這麼上道？尚可瞥了他一眼，豎起一根手指：「首先，我要把我的實驗室獨立出來，核心技術由我親自研發和掌握。」

　「好。」事實上，尉勳打算將股份重新分配，讓尚可成為最大的控股人。

　「第二，除了原則性問題，其他事情都要以我的意見為主。」

　尉勳點頭：「沒問題。」

　嗯，孺子可教。

　仗著尉勳對他有愧，尚可繼續提要求：「第三，沒有我的允許，不能隨便進我的房間，也不能一言不合就……強上。」這一點關係到日後的和諧，必須明確。上次的約法三章基本作廢，現在才是正式的約定。

　「……」尉勳遲疑了三秒，回了三個字，「我儘量。」

　前面那麼爽快，提到這個就開始模擬兩可。某人與生俱來的色-性，真是無藥可救了。

　「暫時就這三條吧，等以後想到再補充。」總體來說，尚可還是滿意的。自己還要接著作死，與其謹小慎微地活，不如暢快肆意地過。

　「我很高興，可可。」

　「什麼？」

　「你選擇了我，作為你的『戰利品』。」尉勳緩緩站起來，用他將近2米的身高，誠懇地表示，「我一定會好好履行『戰利品』的職責，全心全意為你服務。」

　全心全意為他服務？尚可差點真信了。

　事實證明，他得到的不是一個予取予求的戰利品，而是一個怒刷存在感的貼身保鏢，外加一張需要投喂的嘴。

　尉勳藉機搬進他的小樓，每天起得比他早，睡得比他晚，公司事務都拿到家裡，幾乎全天守在他身邊。但很少打擾他的工作，也遵守承諾，再也沒有強迫過他，只是平時親暱的小動作不斷。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尚可大概能夠猜出，他是擔心自己的父親再次對他下手。

　尉勳聽到腳步聲，轉頭朝樓梯口望去。尚可穿著睡衣從拐角經過，徑直走進廚房，不過一會便聽到燒水做飯的聲響從廚房中傳來。

　最近尉勳養成了暗中觀察尚可的習慣，結果發現，即使沒有語言交流，他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笑容，每一個動作，都在無聲地傳遞著豐富的信息。

　高興的時候，會主動抱他；思考的時候，會無意識得把玩自己的手指；想睡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會變得軟綿綿的；生氣的時候，那手段就多了，要麼做黑暗料理，要麼用蘿蔔雕怪獸，要麼在網上訂購許多奇怪的植物種子，要麼就聯合初號和他玩一面倒的對戰遊戲……

　有這麼一個人，無拘無束地在自己身邊撒歡，這種感覺，實在不賴。

　這時，尚可從廚房裡走出來，手上拿著一個ipad，指著屏幕上兩張圖片問道：「這是我最新設計的寵物機器人的兩款外型，你喜歡哪一款？」

　你不是在做飯嗎？為什麼突然跑出來問機型的外觀問題？

　尉勳看了看屏幕，選了左邊那一款。

　「這款？OK。」得到答案後，尚可又愉快地飄進廚房了。

　半個小時後，他將午餐端上桌，解開圍裙，隆重介紹道：「今天的午餐是XI005號機器人套餐。」

　只見餐盤上擺放著兩個機器人形狀的雕刻品，機器人的身體可以分割，如同積木一般，每一層都裝著不同的菜餚，最上層是米飯，色彩從下到上，由深到淺，層次分明，呈塔狀展開，既美觀又新奇。

　這又是尚可的另一個特點，經常將技術研究融入生活，處處都充滿奇思妙想。

　與尚可同居數十天後，尉勳覺得自己以前過的日子簡直「寒磣」得不忍直視……

　廣場中，尚可正坐在椅子上一邊玩手機一邊等尉勳。

　「尚可？」一個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抬頭望去，只見幾名年輕男女朝他走來。為首一人尚可見過，是曾經在他家吃過一頓飯的紀明哲。

　隱藏在人群中的保鏢悄無聲息地圍上來，站在隨時可以出擊的位置。

　尚可穿著一身休閒裝，丰姿卓絕，氣質出眾，即使同為男人，也忍不住驚豔。難怪尉勳會看上他，他確實擁有讓人心動的特質。

　「紀先生，你好。」尚可伸手和他握了握。

　「你在這裡做什麼？尉勳沒跟你在一起嗎？」紀明哲問。

　「他還有點事要處理，一會就過來。」

　「明哲，這位帥哥是誰？」紀明哲身邊一名女孩饒有興致地打量尚可。

　「啊，我來介紹一下。」紀明哲分別給幾人做了介紹。尚可注意到其中一個人的名字，王沁雅，正是尉勳當初相親的對象，外國留學歸來的鋼琴師。

　王沁雅似乎也聽說過尚可的名字，看他的目光有些難以琢磨。

　紀明哲暗暗拍了拍額頭，心想自己怎麼忘了王沁雅也在。兩人雖然不認識，但難保以後不會鬧出矛盾，畢竟一個是尉勳見不光的同性情人，一個尉家中意的準兒媳婦。

　「下次有機會一起出來玩，我們先走了。」紀明哲擺手便要離開。

　王沁雅開口道：「難得遇上，等尉勳過來，問問他要不要一塊去打高爾夫。」

　「是啊，等等吧。」另外一個女孩肖甜也附和。

　紀明哲沒辦法，只能等了。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基本是肖甜和尚可說話，看得出她對尚可的興趣很大。

　不過多時，尉勳從對面闊步而來，模特般的身材加上特種兵營裡訓練出來的血殺之氣，混合成一種危險獨特的魅力。周圍無數人向他投以注目禮，下意識給他讓開一條道路。

　紀明哲等人笑著迎上去，正準備打招呼，尉勳卻是熟視無睹，直接越過他們，走到尚可身邊。

　「事情辦完了？」尚可問。

　「嗯。」尉勳習慣性地攬住他的腰。

　紀明哲無語，要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他們都看著呢！

　「尉勳。」王沁雅上前一步，微笑道，「聽說你前一陣子出國了，什麼時候回國的，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

　尉勳回頭，視線在她臉上停了片刻。他回國為什麼要告訴一個不相干的女人？

　尉勳的眼神讓王沁雅感覺自己好像自作多情了。

　「尉勳，我們待會去打高爾夫，你們要不要去？」紀明哲語速飛快地發出邀請，及時打破尷尬。

　尉勳看向尚可，用眼神詢問他的意思。

　尚可輕聲道：「我還有實驗沒做完，你想去的話就去吧，不用管我。」

　尉勳抬頭對眾人道：「我們還有實驗沒做完，下次再約。」

　這副唯「尚可」馬首是瞻的模樣是怎麼回事？你這傢伙不會是玩真的吧？紀明哲不由得有些心驚。

　尉勳沒有多作停留，別過之後，便帶著尚可離開了。

　有人不是滋味地說：「勳爺就是勳爺，不屑與我們這些人往來。」

　「胡說什麼？尉勳本來就不是喜歡熱鬧的人。」紀明哲朝王沁雅看了一眼，見她臉上沒有異色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但事實上，王沁雅心中是有氣的，她和尉勳約會了好幾次，家裡長輩都默認了他們的關係，圈裡也有很多人將他們看作了一對。但尉勳完全不給她留一點面子，在這麼多人面前，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明哲，我有點不舒服，今天就不去了。」王沁雅對紀明哲歉意地笑了笑，然後叫來司機上車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尚可時不時朝身邊的男人看上幾眼。

　「看什麼？」尉勳開口。

　「我以前就有些懷疑了，你是不是不太會認人？」尚可問道。

　尉勳抿著嘴，目視前方，沒有回答。

　尚可拿出手機在他眼前晃了晃：「就算你不說，我也能查到。」

　尉勳這段時間早就見識了尚可的電腦技術，自然知道他有這個能力。

　沉默片刻，終於還是吐出兩個字：「臉盲。」

　「哪種程度？」

　「看不清，認不出。」

　尚可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將頭伸到他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臉：「這麼說，我在你眼中，一直是無臉人？」

　尉勳深深凝視著他，晶亮的瞳孔中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臉。

　「所以，你到底是怎麼看上我的？」誰會對一個連臉都沒有的人一見鍾情，還跟吃了春-藥一樣激情萬丈？難道他的魅力已經強大到光看「倩影」就能讓人欲罷不能了？

　尉勳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回了兩個字：「感覺。」

　「感覺？」尚可不可思議地問，「如果我長得不堪入目、醜得鬼哭狼嚎呢？」

　「初號不是說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

　「『我很醜但我很溫柔』。」尉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就喜歡你的溫柔。」

　尚可：「……你平時都是靠『溫柔』這種飄渺的東西來辨認我的？」

　「你的溫柔一點都不飄渺。」尉勳認真地描述，「就像天使的翅膀，總是在我眼前扇來扇去，扇得羽毛漫天飛舞，想不注意都難。」

　尚可：你的眼睛一定自帶某種詭異的特效。

　回想他們認識這段時間，尉勳似乎從來沒有把他認錯過，真的僅憑「感覺」，便認定了他？

　尚可頓時被感動了，心裡琢磨著是不是應該放開一些限制了？

　尉勳見他沉思，手臂悄悄繞到他腰側，將他拉進自己懷裡。軟綿綿的沒有抵抗，尉勳又將另一隻手纏了上去。兩手合抱，順勢再把下巴靠在他肩上。

　尚可只覺得身體一沉，某人將大部分重量都壓了過來。忍了忍，尚可沒有拒絕他的親近。

　某人嘗到甜頭，立刻開始得寸進尺，唇舌有意無意地掃過他的耳垂和脖頸，氣息逐漸紊亂。禁-欲的日子，尉勳每天都忍得很辛苦，如今好不容易得到親近的機會，又怎麼捨得放過？

　尉勳埋頭在尚可的頸項處，熾-熱的舌-頭劃過咽喉，一點點向上。

　「別……」尚可終於有些扛不住了，身體向後仰退，卻被兩隻強勁的手臂牢牢困住。

　「可可……」尉勳含住兩片柔軟，熱烈而深入地shun吸。

　尚可整個人被擠在角落，身體與尉勳緊貼在一起，腿部能夠感覺到他的堅硬，隔著褲子ai昧地摩ca著。身體突然向下一滑，尚可一條腿被尉勳托在胳膊上……黑色的玻璃將前後隔離，昏暗的光線下，兩具身軀交-頸糾-纏，狹窄的空間充斥著情-色的氣息，深入淺出的融合，透著一股壓抑的激-情。這一次，尉勳極力控制自己的力度，耐心保持節奏，讓尚可慢慢適應他的碩大，直至完全包容……

　車子還在緩慢的行駛著，前座的司機和保鏢，表情都跟日了狗一樣，偏偏還不能表現得太露-骨。

　「你打算在這條路上繞多久？」副駕駛座的保鏢面無表情地問身邊的兄弟。

　司機同樣面無表情地回答：「看勳爺的耐力。」

　「沒油了怎麼辦？」

　司機看了看表盤，計算了一下，回道：「預計還能開300公里，我想應該足夠了。」

　車-震能持續多久？就算勳爺天賦異稟，頂多也就兩個小時吧。

　然而，當他們把車開回家時，汽油堪堪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