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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路可退 - 第68章 花冠病毒(完)字體大小: A+
     
    林予又在醫院住了半個月, 所幸的是身體日漸好轉, 似乎沒留下什麽後遺症。不過蕭澤不放心,每天五個問題, 生怕林予變成真腦殘。

     蕭堯坐在床邊挖蘋果泥, 挖一杓喂一口, 身上散發著母性光輝,但是不能張嘴, 一說話就崩:“好想我們家小江啊, 我都將近一個月沒在他身上辛勤耕耘了,可憋死我了。”

     蕭澤拎著熱水壺回來, 正好聽個正著, 說:“讓你回去你又不走, 我自己照顧他就行,大不了請個護工,你帶姥姥回去吧。”

     蕭堯把剩下半拉蘋果消滅掉,不樂意地說:“護工哪有自己人照顧得好, 姥姥又不放心, 而且大夫也說沒多久就能出院了, 再等等吧。”

     林予右手手掌到手臂都纏著紗布,他伸左手給蕭堯擦嘴:“妖嬈哥,你對我真好啊。”

     蕭堯向來自詡人美心善,這下覺得自己甚至功德圓滿,他伸個懶腰起身,準備回酒店眯一覺, 把病房留給蕭澤和林予二人世界。

     病房裡恢復安靜,蕭澤拉開窗簾讓陽光灑進來,把毛衣袖子擼到手肘處,然後掀開被子給林予按摩。林予日日躺臥無法下床,雙腿總是酸麻僵硬,蕭澤大手揉捏,或者輕輕捶打,想起以往林予給他做馬殺雞。

     林予靠著床頭,看上去很安逸,聲音也很輕:“哥,我想出去走走。”

     蕭澤答應道:“下午最暖和的時候我推你出去,憋壞了?”

     林予點點頭,他從重症監護室轉移到普通病房,從渾身插著管子到現在隻扎著留置針,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還沒離開過病房,他又問:“哥,我能自己走走嗎?”

     其實他沒指望蕭澤會答應,因為腹部的傷口還沒好利索,下地走路恐怕會牽動到。蕭澤也確實不容商量地拒絕了,隨後擺開食盒,要喂他吃飯。

     林予沒什麽胃口,身子一歪往蕭澤肩上靠,說:“哥,我想回家,想陶淵明了。”

     蕭澤問:“隻想陶淵明?”

     “都想,也想狗崽。”林予這陣子說話總是輕聲細語的,不然他能感覺到後腦的傷口陣陣抽動,“還想公園附近的大爺大媽們,不知道胡阿姨怎麽樣了,他們肯定也特別惦記我。”

     蕭澤問:“還想什麽?”

     林予略微思考:“想吃那家的煎餅果子,還想去看電影。”

     蕭澤挺受傷,總算忍到了極限:“忽悠蛋,你想一堆亂七八糟的,怎麽不想想我?”

     他從林予喊著“豆豆”醒來就開始矯情,他是這家夥正兒八經的伴侶,而且剛剛一同經歷了生死,萬萬沒想到對方昏迷時卻想著另一個人。現在醒了,還惦記一堆貓啊狗啊,大爺大媽啊,真是個沒良心的。

     林予挨訓了兩句,不好意思地往蕭澤頸窩裡拱,他被陽光照著有些犯困,乾脆又仰頭親在蕭澤的唇上,順便閉上眼睛。他喃喃道:“哥,其實我每天都在擔心,我怕這次的劫數躲過了,以後還會有別的,我算不出你的命數,無法確定你是否真的沒有劫難了,我更怕自己是給你帶來劫難的罪魁禍首。”

     蕭澤將他緊緊抱住:“都被打成腦殘了,還顧得上琢磨這些封建迷信,人活著誰能沒有劫難?江雪儀和羅夢,解老,甚至解玉成,這不都是例子麽。”

     林予在蕭澤懷中縮成一團,對方又說:“別再想這些了,趕緊吃飯,吃完來一輪智力問答,然後午睡完推你去花園走走。”

     林予一聽恨聲道:“每天都問問問,你當我成弱智了?”

     他沒失憶,身邊的人全都記得清清楚楚,也沒變傻,地質考察那一套還能倒背如流,蕭澤每天都假借提問給他講課,快把曹安琪送他的資料講完了。

     一周後林予做了詳細的全身檢查,確定沒有大礙後終於辦理了出院手續,一家人的反射弧都有點長,此刻才覺出劫後余生的好心情。

     在島上考察了很久,出事後又在市醫院耽擱了那麽久,飛機落地時林予恨不得破窗躥出去。回家休息兩天后,考察隊為他準備了大難不死歡迎會,地點定在妖嬈酒吧。

     林予吃飽飯就認真做複健,此時已經能自己慢慢走了,只是不能勞累太久。傍晚時分到達妖嬈酒吧,他剛從吉普車上下來就看見了陶淵明。

     陶淵明蹲在玻璃窗內,愈發的肥胖,看清他後甩著一身肥膘跑出來,直接蹦到了他懷裡。林予就像見了親兒子,激動地差點落淚,抱著胖貓進入門內,只見裝飾牆前拉著橫幅,擺著花籃,考察隊所有人再加上蕭堯和江橋,大家站在兩邊迎接他。

     他吸溜吸溜鼻子,彎腰鞠躬:“謝謝你們。”

     蕭澤嚇壞了,立刻扶起他:“彎腰幹什麽?!小心肚子上的傷口!”

     林予捏著貓爪子擦拭眼角,他住院憋久了,肉體上和精神上都迫不及待地想放松一番,趁大家夥都在,他振臂高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今晚酒水我……我哥請!大家吃好喝好!”

     蕭澤把錢包往江橋胸口一拍:“隨便點,不用幫我省錢。”

     大家跟著起哄,湧入酒吧開始胡吹八侃,林予坐在沙發中間,跟這個吃,跟那個喝,他把果盤上的蘿卜花拿起來送給蕭堯,說:“妖嬈哥,患難見真情,這次我住院你每天照顧我,陪我說話,你比我親姐還要親。”

     蕭堯把花丟一邊:“弟,別說這些沒用的,如果哪天我被人砍了進醫院,你會照顧我嗎?”

     林予承諾道:“我一定寸步不離,端屎端尿,把你伺候得比現在還嬌豔。”

     他不能喝酒,以水代酒的話就沒量了,蕭堯被他敬到醉,迷離著淚眼抱住他。“妖嬈哥,你別哭,我已經沒事兒了。”他安慰道。

     蕭堯淚眼婆娑:“弟弟,這次最難過的就是你哥,他嘴上不說,面上也不表現出來,但是他比誰都擔心。你沒醒的時候,我好幾次看見他在安全通道抽煙,眼眶都紅了。”

     林予心裡明白,他扭臉尋找蕭澤的身影,看到對方正在聽副隊長報告工作。

     蕭澤似乎能感覺到他的目光,竟然抬眸和他對望。

     林予端著水杯也醉了,層層昏黃的燈光交疊相錯,蕭澤的輪廓蒙著層光影,如置夢境一般,他穿透一切注視著蕭澤的眼睛,用眼底的波光訴說了千言萬語。

     還沒說完,視線被橫插過來的巴哥擋住。巴哥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西裝,完全看不出來是搞勘探的,他端著杯香檳,關懷地問:“小予,沒落下什麽後遺症吧?還記得我們的快樂時光嗎?”

     林予點點頭:“記得。巴哥,你送給我一身衣服,我還給你摸骨。”

     巴哥也幾乎老淚縱橫,他把香檳重重一放,擼起袖子伸出手:“來!我知道你不是凡人,劃拳沒意思,咱們算算命!”

     林予內心激動,連上考察那段時間,他都好幾個月沒算過命了。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合十靜思沉心,然後將自己的手掌蓋在巴哥的手掌上,就這麽貼合了整整十秒鍾。

     ……

     他有些疑惑和迷茫,為什麽沒感覺?

     林予收回手攥了攥,重新貼上去摩擦巴哥的掌心,指腹撚著每一道紋路,雙眼緊盯著每一條走線,而臉上的血色就像島上的海潮,不停地退去。

     巴哥心裡咯噔一下:“我操,你別嚇我,我不會有什麽事兒吧?”

     林予慌張地望著巴哥,抖抖嘴唇什麽話都回答不出,他急轉身抓住了蕭堯的手,用力掐著蕭堯的手指,不斷向上摸到腕骨,接著是小臂、大臂、肩膀,蕭堯被他近乎粗莽的動作摸愣了,一時間不敢動彈。

     “弟,你怎麽了?”

     “小予,怎麽回事兒?”

     林予如同著魔一般,整個人都被魘住了,別人的關心他充耳不聞,眼珠滾動盛滿了不安。他起身隨便抓住一個隊友,撩開對方額前的頭髮,盯著人家的面部端詳,眼底的驚慌越來越濃,似乎連瞳孔都在振動。

     眾人都覺得奇怪,漸漸沒了說笑的動靜,蕭澤也察覺出不對勁,趕來將林予摟住詢問。林予看相摸骨的那隻手垂落下來,整個人依靠著蕭澤出溜下去。

     “忽悠蛋!”蕭澤抱住林予,“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林予形如癡呆,十幾秒後揚起脖頸痛苦地尖叫一聲,發瘋似的抽搐起來。

     他完了,他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他什麽都算不出來了。

     林予沒有癱瘓,沒有失憶,他以為自己幸運無比,此後恢復正常便能繼續開心地生活,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失去了與生俱來的本事。

     他……是個廢物了。

     林予再次醒來是在貓眼書店的二樓臥室裡,屋裡隻開著小燈,窗簾拉住擋著日光,分不清白天黑夜,蕭澤守在床邊,六隻貓在旁邊列成一排,時不時喵嗚一聲。

     他從被子下伸出手,摸索到蕭澤的手之後緊緊握住,試圖探尋點什麽,卻忘記了自己本就算不出蕭澤的命數。

     一股無奈末路的悲愴湧起,林予倍感窒息,張大嘴巴像被扼住了咽喉。熱淚滾落,鼻腔內逸出陣陣哀鳴,他將指甲嵌進蕭澤的皮肉之中,暴起青筋長長地低吼出聲。

     蕭澤在林予昏迷的期間帶對方去過醫院,一切檢查結果都表明沒有異常,昏迷也只是因為受了刺激。這兩天中他思考了很多,查閱了無數資料,但都研究未果。

     林予那一身技能本就不符合常理,現在消失是否也無法用常理來解釋?

     “忽悠蛋,你覺得怎麽樣?”蕭澤反將林予的拳頭包裹進掌心,“你後腦受了很嚴重的傷害,可能或多或少會留下後遺症。”

     林予痛苦地搖頭:“可我不會算命了!我什麽都不會了……我與正常人不一樣,你知道的,我要是沒了那些本事和廢物有什麽區別?!”

     蕭澤明白。

     其他人不明白,可是蕭澤明白。

     他為了使林予盡快安定情緒,低聲哄道:“也許是因為你還沒完全康復,可能過一段時間就恢復了,你就能好起來了。”

     人到了慌張絕望的時候,隨便一句安慰就像救命的稻草,抓住就有希望,林予撲棱起來,瞪視著蕭澤的眼睛:“沒錯,肯定是因為我還沒好利索,過幾天可能就好了,過幾天就好了!”

     林予戰戰兢兢地度過了一禮拜,每天做複健都像自虐,恨不得立刻就康復。蕭澤看在眼中難免有些後悔,如果身體完全康復,但那些本事卻沒回來,打擊會不會更大?

     春日傍晚,剛亮起的霓虹燈照亮了樹上冒出的新葉,蕭澤搬著藤椅坐在書店門口吸煙,抱著蕭名遠看日落。林予坐在旁邊的小凳上,扒著蕭澤的腿,偶爾蹭一兩口煙抽。

     時光正好,蕭澤吐出一口煙圈,狀似無意地問:“忽悠蛋,你記不記之前問過我,如果你沒有算命的本事,只是個考察隊的臨時工會怎麽樣?”

     林予表情微垮:“那只是假設,我不能接受……”

     蕭澤其實明白,如果林予和其他所有擺攤兒算命的人一樣,那可能沒什麽,關鍵林予是如假包換的神棍,他靠看相養活自己長大,還能開天眼見鬼,能通心術夢見真相,能做風水探靈脈,還能識骨認人……

     林予這些本事是獨一無二的,他說自己如果沒有了這些本事,就是一個廢物。這話並無誇張,因為這些本事靠學是學不會的,是老天爺給的,如果失去了,等於神仙沒了神力,菩薩丟了蓮花座。

     蕭澤沒有爭辯的意思,但他想給林予打好預防針:“有些事兒不會看當事人是否樂意接受,但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林予噌地站起來:“沒發生!我還不信了,我明天就去擺攤兒!”

     他轉身回店裡,隻留蕭澤一個人繼續看夕陽,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走,橫衝直撞地走到書架前才停。今天沒有營業,店裡關著燈,他背靠書架將身軀藏匿在昏暗中,一顆心狂跳不止,不停滲著恐懼。

     腳步聲逐漸靠近,蕭澤追進來停在了書架旁邊,問:“明天真去擺攤兒?”

     “嗯,我已經好了。”林予兩手緊握,眼中的明亮掩蓋不住慌張,他側過身望著蕭澤,逐漸變得安定,“哥,你過來行嗎?”

     蕭澤被放軟的語氣攪了心神,把理智拋棄得乾乾淨淨,他踱步到林予面前,抬手擁抱對方。林予埋首在他肩膀,脆弱地發起抖來:“哥,我真的好怕啊。”

     蕭澤忽然不想勸說任何話了,也去他的預防針吧,忽悠蛋已經受盡了身體上的折磨,為什麽還要遭受心理上的巨大打擊?

     老天爺是個操蛋的東西,可是他會心疼。

     蕭澤把林予抱著安慰了很久,假設了很多種樂觀的結果,待對方的情緒明朗一些後,打開燈煮上一壺咖啡,讓林予坐在吧台後面看店。

     “哥,你要出門嗎?”

     “嗯,煙抽完了,我去買兩條。”蕭澤看看時間,“可能還順便跑會兒步,自己看店小心點,隻管結帳就行,別的服務概不提供。”

     蕭澤把外套拉鏈拉到頂,一路慢跑至公園大門,天已經黑了,公園裡卻燈火通明正是晚高峰,老頭老太太們有的散步,有的練劍跳舞,把空地全佔滿了。

     蕭澤沒買煙,隻買了瓶水,咕咚咕咚灌進去,喝完把瓶子一扔,氣勢就跟將軍出征前摔杯為號似的。他從長椅上起身,深呼吸邁出長腿,大步流星地直穿廣場舞人群,一條線奔到領舞面前,赤手奪下了人家的擴音器。

     如千兵萬馬中直取敵軍將領的首級。

     幾十號老太太都愣了,交頭接耳不明所以,看蕭澤那氣勢也不敢貿然討公道。過了幾秒,有一部分老太太認出了蕭澤,喊著“林老師他哥”。

     蕭澤清清嗓子,對著喇叭喊道:“大爺大媽們晚上好,麻煩都往這邊來一下!”

     這一嗓子底氣十足,老人家們又喜歡看熱鬧,於是吊嗓練劍逗鳥遛彎兒的全湊來了,蕭澤騰地一躍,站在了後面的石頭上,鄭重其事地說道:“應該有不少大爺大媽都見過偏門一小孩兒,圓眼睛,坐個小馬扎,拿個地球儀,經常跟那兒貓著算命。”

     趙爺爺急忙接腔:“就是林老師嘛!”

     眾人紛紛附和,表示都認識,大家七嘴八舌地發問,為什麽林老師好幾個月沒露面?林老師不會是回老家娶媳婦了吧?前一陣的殺人案,那凶手好像認識林老師,是不是真的啊?

     蕭澤示意大家安靜,回應道:“我是林予的哥哥,今天弄這麽一出就是求大家一件事。”

     “小予之前出了意外,頭部受了很嚴重的傷,算命的話,暫時可能算不準了。”蕭澤聲音漸沉,才發覺自己在這件事中同樣難受,“他很喜歡各位,也喜歡算命,所以我在此懇請大家,如果他擺攤兒給大家算,請大家多多擔待,就假裝他算得準。”

     老頭老太太們一陣唏噓,完全不敢相信,有些個情感豐富的,甚至心疼孩子似的抹起眼淚。蕭澤又多言了兩句:“我知道有點強人所難,看在小予以前真心幫過大家的份上,拜托了,算命的錢可以找我結,我就想讓他開心。”

     老頭老太太們滿口答應,都很諒解,蕭澤再三道謝後離開了公園。他慢跑回書店,跑到門口停下,隔著玻璃窗看見林予在對著地球儀發呆。

     蕭澤不知道能瞞多久,也可能根本就是無用功,可是他想不出什麽更好的辦法。

     翌日清晨,林予拎著馬扎和地球儀出門擺攤兒,蕭澤光明正大地跟著,反正考察項目結束了,他目前有的是時間。

     林予往花圃前一坐,扭頭聞了聞新長出來的花骨朵,再扭回來已經有了客戶。王奶奶拎著購物袋,笑眯眯地問:“林老師,我來給你開張好不好啊?”

     林予扶王奶奶坐下,高興道:“奶奶,你想算什麽?”

     王奶奶伸出手:“看看手相吧,算算財運。”

     林予有些緊張,握住對方的手捏了捏,拇指指腹撚在對方的掌心走線上,耗費了將近五分鍾,頭腦卻一片空白。

     他沁出一排熱汗,盯著那絲絲縷縷的線條默背規律,飄忽地說:“偏財運不錯,會有意外收入。”

     王奶奶演技逼真:“那我借你吉言了,我把一半存款給我閨女搞投資,最近確實一直賺外快。”

     “真的?”林予沒想到竟然對了,他接著又算了幾個,全都是硬著頭皮說的,但無一例外都算得很準。他默默納悶兒,難道他神功練到第十層後已經飛升了?現在閉著眼瞎說都能算對?

     蕭澤在一旁的椅子上提心吊膽,生怕穿了幫,好在老頭老太太們都心善,全都按照他拜托的辦,十分靠譜。

     不料怕什麽來什麽,街邊停下一輛出租車,居然下來了曹安琪。

     曹安琪的短發已經成了馬尾辮,她背著書包跑過來,激動地打招呼:“林予,老板!好久沒見了!”

     林予也挺激動:“我都以為你出國留學了!”

     “沒有沒有,再有倆月就要高考,我忙死了。”曹安琪在馬扎上坐下,“今天本來去理工大學聽競賽課,那麽大的階梯教室居然抽簽排座位,我抽到最後一排什麽都看不清,乾脆回家寫作業。”

     林予立刻報告:“你送給我的資料,我有認真學,已經快學完了。”

     曹安琪從書包裡掏出個漢堡開吃:“那我改天再給你整理點新的,我現在別的沒有,就是學習資料多。”她說完看看時間,不是很趕,怎麽著也得把漢堡吃完,便伸出手去,“朋友,幫我看看能不能金榜題名吧。”

     蕭澤忽然緊張:“你學習好,肯定能,不用看了。”

     “那不行,我不是單純為了鼓勵。”曹安琪頭腦清晰,十分理性,“能與不能我都會認真學習,但如果情況不樂觀,我就有了心理準備,同時也能及早謀求其他出路,比如調整志願、留學,反正要選一條最好的路走嘛。”

     林予覺得有道理,可是他現在看什麽都毫無思路,完全是盲算,於是先試探:“曹安琪,你最近是不是戀愛了?”

     曹安琪一愣:“我都被姓葉的搞出陰影了,戀個屁啊。”

     “……那我算錯了。”林予一臉訕訕,“近日身體不太舒服吧,要注意休息。”

     曹安琪擰著眉毛:“我天天吃香喝辣又跑操,睡醒還嚼倆鈣片,壯實著呢。你今天怎麽回事兒啊?快算正經的。”

     蕭澤和周圍的老頭老太太都出聲阻攔,但又沒有合適的理由,林予心中不安並且疑惑,對著曹安琪端詳了很久,低聲說:“我……我算不出來。”

     蕭澤立刻在他身前蹲下:“你身體剛剛恢復,只是累了,沒事兒,咱們改天再給她算。”

     曹安琪雖然不了解發生了什麽,但反應很快,她收到蕭澤的目光後立刻起身,說:“林予,我這兩天好像是有點感冒,那我下次去書店找你吧,到時候你再給我看手相。”

     曹安琪走了,圍著的老頭老太太們歎息著也要離開,林予猛然站起,擋住別人的去路問:“爺爺,其實我剛才根本沒算準是不是?”

     老頭一臉難色,他又問其他人:“大爺,你甭騙我!我是不是算錯了!”

     大家顧左右而言他,沒一個人回答,林予立在中間像被念了緊箍咒,腦中的那根弦繃緊斷裂,他捂著頭吼道:“你們都騙我!全都騙我!”

     蕭澤急忙抱住他,怕他又像上次那樣受刺激昏過去。王奶奶心有不忍,走近摸他的頭,哄道:“寶兒,你哥哥昨晚來公園求我們,讓我們假裝你算得準,爺爺奶奶不是想騙你,是想讓你高興。”

     林予眼眶一酸,他想崩潰地嚎啕大哭,但竭力止住了。走回花圃前,拎起地球儀和馬扎,他向老頭老太太們道謝,謝完抬頭看著蕭澤,像尋找依靠一樣攬住了蕭澤的手臂。

     “哥,咱們回家吧。”

     蕭澤牽著林予朝書店走,路上有人看他們,但兩個人都沒理會。回到書店,林予直接上了小閣樓,他總是這樣,一遇到什麽事兒就鑽進去待著,就像土地神的土地廟,很隱蔽很安全。

     蕭澤中午上樓送了趟飯,晚上進去發覺一口未動。林予坐在床邊撒癔症,兩眼發直,估計在琢磨自己該何去何從。

     他走過去坐在旁邊,攬住對方的肩膀。

     “哥,謝謝你。”林予開口,“我研究了一下午,我這應該算武功盡失了吧,於是我就哭,那種心情就是窮途末路,就是崩潰。”

     蕭澤說:“你不是總看電視劇麽,沒聽過那裡面的一句話嗎?事情發生之後,要往最壞的方面想,是為了做最全面的準備。但如果真到了山窮水盡,就要往好的方面想,不能失去希望。”

     林予屏氣,含著千斤重的無奈:“嗯,我往好處想。我沒死沒殘,只不過變得和天下人一樣,我不應該那麽絕望。而且……”

     而且,他還有蕭澤要陪伴,還有豆豆要照顧,還有許多事情可以做。

     蕭澤其實這兩天想了許多,他試著分析:“忽悠蛋,你學算命只是想證明自己不是克星,你當初也隻學了看相,就算有神力,也是後來才開發的。準確地說,直到遇見我,我們一起遭遇了很多事,這個過程裡你才把其他技能接連開發出來。”

     “或許可以認為,如果沒遇見我,那你是不是永遠就只會看相?又如果你不會看相,是不是壓根兒就不會遇見我,我們更不會有開始經過和結果?”

     林予直起身,怔怔地看著蕭澤:“哥,你的意思是……”

     他遇見蕭澤,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神棍”,但唯獨算不出蕭澤的命數。如果蕭澤真的活不過三十五,那他有可能就是蕭澤的劫數,而這個劫數要靠他自己來破。

     他要付出的,不是這次的九死一生,而是那些因蕭澤獲得的靈力。

     也就是兜兜轉轉一圈,他從沒有變成擁有,然後又失去,他命裡注定東西的其實根本不是那些算命的本事,而是和蕭澤這輩子的緣分……

     林予豁然開朗,但仍有些難以置信:“哥,人真的有前世對不對?我們前世約定過,玉連環就是信物,所以這輩子才有這些安排?”

     蕭澤看著他笑:“我不知道人是否有前世今生,也不知道這些安排是圓滿還是遺憾,我就想和你認真過這輩子,不留戀以前,隻尋思往後。”

     蕭澤推開斜窗,踩著飄窗爬出去,斜倚在了房頂上,他把林予拉出來,兩個人在屋頂上並肩躺著,一起看春夜裡的星星。

     林予想起來書店的第一晚,他裝著瞎子登上來,差點喪命。轉眼已經快一年了,現在蕭澤和他一起躺在這兒胡鬧,孤單變成了浪漫。

     他無心探尋煩惱,隻問:“哥,我們怎麽就喜歡彼此了?”

     蕭澤的回答很乾脆:“你還沒看明白麽?世事紛雜,愛是最簡單不過的。”

     林予收好了這句話,目光飄向浩瀚星空,他的後腦忽然一陣抽疼,意識也有些模糊,那一瞬間他覺得天地陷落,覺得所有東西都在消失。

     他有盡頭的腦海接連著無限極的天空,一座恢弘的記憶宮殿懸浮振動,隨後又如碎片般瓦解剝落,每一扇窗口變成破屋,每一道縫隙裂成荒徑,他的五道靈力消融至灰飛煙滅,灰燼化雲化雨,化成滿天的繁星,他至此泯然眾人矣。

     而塵歸塵,土歸土,他和蕭澤躺在屋頂覺得格外安寧。

     萬物都離散,林予將永恆牢記——愛,是最簡單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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