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陌番外十　肖寒×秦陌番外（10）

　　過完元宵節後，肖寒和秦陌便一起回了長沙，準備新賽季的集訓。

　　墨決戰隊第一賽季拿下總冠軍，第二賽季自然不能鬆懈，隊員們也很清楚肩上承擔的壓力，訓練期間也格外地認真。

　　然而，就在比賽快要開始的時候，秦陌突然收到了媽媽發來的消息，說秦陌的爸爸急症住院，安排了手術。秦陌心急如焚，連夜和肖寒一起飛回上海，來到醫院急診科的時候才知道，爸爸今天跟幾位公司的負責人吃飯，晚上回到家後急性膽囊炎發作，疼得直接暈倒，媽媽坐著輪椅，行動又不方便，就叫了司機幫忙送他來醫院。

　　周嵐也是心裡著急才把這件事告訴秦陌，倒是忘記了秦陌他們很快就要開始比賽。

　　見秦陌和肖寒居然連夜趕回來，周嵐這才想起最近好像要比賽了，她有些內疚地看著兩個年輕人說：「早知道不該通知你們的，我當時太著急了。你們這樣連夜趕回來，會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比賽？」

　　秦陌輕輕握住媽媽的手，柔聲說道：「沒事的，第一輪是個人賽，我和肖寒今年都不參加，讓戰隊的新人去。比賽都已經安排好了，長沙那邊有清越在，我們離開戰隊幾天也沒什麼影響。」

　　肖寒點頭：「沒錯，乾媽，您不用這麼客氣。叔叔他情況怎麼樣？」

　　周嵐臉色蒼白，嘴唇也在微微發抖：「已經做完手術了，現在還在病房裡觀察。他以前就有膽結石，這回是結石正好卡住了膽管，醫生說，他的膽囊變得跟兩隻手掌那麼大，要是晚來一步，膽囊破裂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想到當時秦御暈倒的那一幕，周嵐就心有餘悸，她深吸口氣穩了穩情緒，接著說：「還好送醫院比較及時，又安排了急診手術，膽囊已經被切除了，麻醉的效果還沒過，他現在正在病房裡睡著。」

　　肖寒聽到這裡微微鬆了口氣，低聲安慰道：「沒事就好。」

　　兩人進病房看了眼秦御，發現他果然沒醒，監護儀上的各項體征都在正常水平。

　　肖寒便說：「這樣吧，乾媽您先回家休息，我和秦陌在醫院裡照顧就行了。」

　　周嵐道：「沒關係，我在醫院陪著他，你們大半夜坐飛機趕過來也累了，還是你們回酒店休息吧。」

　　肖寒固執地說：「這怎麼行？您是長輩，睡在醫院又不舒服，您先回家，明天早上我們再來接您。」

　　周嵐還想要反駁，卻聽秦陌輕聲說道：「媽，您還是回去吧。爸爸睡著了，您留在這兒又不能跟他說話，明天早上等他醒過來，您再過來也不遲，手術既然已經做完了，我和肖寒留下照顧他，不會有問題的。」

　　肖寒：「是啊，您也累了一整天，回去好好睡一覺吧，明天再來看他。」

　　周嵐拗不過他們，只好無奈地說：「那好吧。」

　　肖寒留在醫院，秦陌叫來司機送媽媽回家。

　　因為她坐著輪椅，一般的車上下會比較麻煩，所以秦御買了輛七座的車子並將內部空間改造得非常寬敞，請了專門的司機，她平時想出門就讓司機接送。這位司機秦陌也認識，大家都叫他老張。今天秦御做手術也是他送來醫院的。

　　回去的路上，周嵐的臉色漸漸的好轉了些，秦陌輕輕摟了摟媽媽的肩膀，安慰道：「別太擔心。」

　　周嵐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後，才問：「肖寒怎麼也來了？是你叫他跟著來的？」

　　秦陌道：「他主動要來。我本來想讓他留守戰隊的，但他不放心，非要跟著。」

　　周嵐道：「是不放心你嗎？」

　　秦陌道：「他也不放心爸爸，擔心爸爸的情況，所以想跟來看看。」

　　周嵐對此倒是挺意外：「是嗎？你爸爸那麼罵他，當面說他是混蛋，還威脅時候要剁了他，他不生氣嗎？」

　　秦陌道：「肖寒沒那麼小氣，爸爸再罵他，那也是我爸。他心裡對我爸挺敬重的。」

　　周嵐的心情有些複雜，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愛屋及烏」吧。因為肖寒的心裡很愛秦陌，所以也會包容秦陌的家人，哪怕秦陌的爸爸罵他一頓他也不會生氣，只因為那個人是秦陌所敬重的爸爸。

　　過年期間，肖寒硬著頭皮陪她打麻將，給她送價值連城的項鏈，也正因為她是秦陌的媽媽，肖寒才會對她那麼孝順。

　　想到這裡，周嵐的心裡不由輕輕歎了口氣，道：「小陌，媽媽問你個問題，你跟媽媽說實話。」

　　秦陌回頭看她：「什麼問題？」

　　前排放了隔音板，母子兩人的聊天也不用顧忌被司機聽到，但周嵐還是放輕了聲音，問道：「你就認定了肖寒，非他不行嗎？」

　　秦陌沉默片刻，才點了點頭，耳根微微發燙，但聲音卻很堅定：「我愛他，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周嵐：「…………」

　　再多的理由，也敵不過這三個字——我愛他。

　　她的兒子愛上了肖寒，她還能怎麼辦呢？

　　兒子從小到大每次做出決定的時候，眼神總是這樣堅定。

　　當初他雙手重傷，跟醫生說「我想做康復治療」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眼神。後來他說「我不甘心，我要重新回去打比賽」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眼神。如今，他認真地看著母親，一字一句地說「我愛他」，那一瞬間，周嵐就知道，沒有什麼能攔得住秦陌了。

　　外界的一切阻力對秦陌來說都不是問題。

　　他認定了肖寒，就不會再看別人一眼。

　　她的兒子她瞭解，脾氣倔起來就像一頭牛，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那種。

　　更何況，這次還有肖寒陪著他一起撞。

　　周嵐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道：「其實，我倒不反對你們，肖寒是個好孩子，我看得出來他對你也是真心實意的，但你爸不認可肖寒，他總覺得你應該娶個漂亮賢惠的老婆回家。」

　　秦陌低下頭：「我知道，爸爸那邊，我們會慢慢做思想工作的。」

　　周嵐伸出手拍了拍兒子的手背，道：「媽媽站在你這邊，我們一起做你爸的思想工作。」

　　秦陌驚喜地抬頭看她：「真的嗎？」

　　周嵐點了點頭，目光溫柔：「嗯。你總是讓媽媽擔心，但是這次，媽媽希望你選的人是對的，你不會後悔。」

　　秦陌認真地說：「您放心，我一定不會看錯人。」

　　周嵐微微笑了笑，道：「我也覺得肖寒對你真的不錯。都說，看一個人愛不愛你，還要看他對你家人的態度，如果他真的愛你，那他肯定會尊重你的家人，畢竟我和你爸爸對他來說只是陌生的叔叔阿姨，他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秦陌聽到這話，心頭也不由泛起一絲暖意，本來爸爸做手術，肖寒真的沒必要跟來，但秦陌當時急著訂票的時候，肖寒卻溫柔地抱著他說，別擔心，我來訂票，我陪你一起去看叔叔。

　　那一瞬間，秦陌的心突然就安定下來。

　　不管遇到什麼難題，肖寒都願意和他一起面對。哪怕秦陌的爸爸前幾天剛剛罵了肖寒一頓，肖寒也毫不介懷，果斷地陪著秦陌連夜飛回了上海。關鍵時刻肖寒總是這麼可靠，他的這份情誼，秦陌一輩子都忘不掉。

　　***

　　秦陌將媽媽送回住處安頓下來，這才趕回醫院。

　　秦御被安排在VIP病房，但病房畢竟不像酒店，條件有限，只有病人睡的床，家屬想要陪夜的話可以睡沙發，也可以找醫院租借臨時床鋪，那種臨時折疊床都很簡陋，硬邦邦的睡著自然不舒服，所以肖寒才執意將周嵐送回了家。

　　秦陌趕到病房的時候，就見肖寒在沙發旁邊弄了一張臨時折疊床。

　　見他進屋，肖寒便放輕聲音問：「乾媽那邊安頓好了？」

　　秦陌點點頭，疑惑地道：「怎麼只有一張床？」

　　肖寒指了指旁邊的柔軟沙發，道：「你睡沙發，我睡這兒。」

　　秦陌道：「不行，我睡折疊床吧。」

　　肖寒笑著揉了揉秦陌的頭髮：「跟我還客氣。這硬邦邦的折疊床你睡著不舒服，你睡沙發吧，乖。」

　　秦陌被最後的「乖」字弄得有些臉熱，只好不再爭辯：「那就早點休息吧。」

　　此時已是凌晨一點半，兩人去洗手間簡單地洗漱過後，便各自睡下。

　　肖寒把折疊床安在距離沙發很近的位置，睡下之後，他還從被窩裡伸出手，輕輕握了握秦陌的手，柔聲道：「別多想，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叔叔就醒了，不會有事的。」

　　秦陌輕輕地「嗯」了一聲。

　　安靜的病房內，手指被他溫柔地握住，耳邊是他低沉的聲音，秦陌煩亂的心情居然神奇地平靜下來。

　　那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識到，有肖寒在身邊，真好。

　　***

　　次日早晨七點，秦御就醒了過來。

　　麻醉效果剛過，他的腦海裡還有些茫然，睜開眼後仔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才意識到這裡是醫院。

　　下一刻，他就看見沙發上睡著個人，是自家兒子。旁邊還有張折疊床，上面也睡著個人，那五官……看著挺像是小混蛋肖寒？！

　　更誇張的是，這倆睡著了居然還手牽著手？

　　秦御心頭頓時冒起騰騰怒火——睡覺就睡覺吧，還要拉著手睡覺，你們是想氣死老子！

　　剛剛做完手術，這一生氣傷口就像撕開一樣疼，秦御倒抽了一口涼氣，惡狠狠地瞪著肖寒，恨不得從床上跳起來，把這個傢伙一腳踢出窗外——我兒子的手是你能隨便牽著的？睡覺都要牽著！

　　大概是被憤怒的目光瞪久了，肖寒迷迷糊糊中被一陣涼意驚醒。

　　一醒來，就對上秦御幾乎要殺人的視線。

　　肖寒立刻放開秦陌，微笑著走到床邊，禮貌地問道：「叔叔您醒了？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

　　秦御冷道：「我心絞痛。」

　　肖寒怔了怔：「您不是做的膽囊手術嗎？為什麼會心絞痛？我去喊醫生來……」

　　秦御打斷了他：「不用喊醫生，心絞痛是被你給氣的！」

　　肖寒：「……」

　　中文的博大精深，有時候說話還得拐個彎，原來秦爸爸說的心絞痛是這個意思。

　　肖寒有些無辜地看著對方，片刻後，才笑著摸了摸鼻子，道：「抱歉，我知道您現在不喜歡看見我，但是小陌他特別擔心您，一聽見您要做手術，就慌得要立刻飛來上海，我怕他的狀態出什麼問題，所以才跟著他過來。」

　　秦御冷哼一聲，對這個解釋勉強滿意。

　　環顧了一下房間，沒看見周嵐，便皺眉問：「小陌他媽媽呢？」

　　肖寒道：「昨晚我們就把她送回家去休息了。」

　　秦御淡淡地「嗯」了一聲，這件事，勉強算他做得不錯。

　　因為時間還早，醫生沒上班，肖寒就去護士站說了一聲，說1號病房的病人醒來了，護士過來簡單給他測了體溫、量了血壓，然後叮囑肖寒：「你爸剛做完手術，早上暫時不能進食，等中午情況穩定之後，可以吃一些流質食品。」

　　肖寒認真問：「什麼叫流質食品？」

　　護士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禮貌解釋道：「就是米粥那種，湯湯水水好消化的。」

　　肖寒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謝謝。」

　　秦御心裡好笑這個笨蛋居然連流質食品都不知道。

　　但仔細一琢磨護士跟他的對話，頓時氣得暴跳如雷：「誰是他爸！我不是他爸！」

　　護士怔了怔，道：「昨晚你的心率一直不穩定，他半夜三點來找我們，凌晨五點還找了一次，一直守著你，可孝順了，我們還以為他是你的親兒子。」

　　秦御臉色尷尬：「…………」

　　肖寒居然守了他一夜嗎？這小兔崽子肯定居心不良想在自己面前表現！

　　肖寒笑著解釋道：「他是我愛人的爸爸，按照國內的通俗叫法，應該叫岳父？」

　　護士一臉恍然大悟，朝秦御笑了笑，轉身走了。

　　秦御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你在胡說些什麼？誰是你岳父！」

　　肖寒撓撓頭：「那該叫什麼？公公？」

　　秦御：「……………………」

　　他剛做完膽囊炎手術，就要被肖寒給氣出心臟病來。

　　秦陌到底喜歡這傢伙哪裡？

　　中文都是半吊子水平，一臉無辜好像自己在欺負他似的，明明是他在氣自己好吧？

　　秦御很快得出結論——肖寒從頭到腳，全身的細胞，就沒有一個長得順眼的。

　　越看越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