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啊’了一聲,沒想到栗知會提這件事情,就憂心忡忡回復:“會不會積食,雖然說是鬼,但是一次性吃太多,好像也不太好消化。”
栗知認真的想了想:“話是這麽說。”
竇雨蘭:……
話可不是這麽說啊!你們兩個在搞什麽鬼,她汗毛都豎起來了,這裡是不是沒有正常人。
“所以你為什麽要砍下她的頭?”
“她就要死了。我們原本進入這裡就是為了讓她能活下來,但任務失敗了,我們被永遠留在了這裡。而癌症一天天侵蝕著她的身體,我們所剩余的積分太少,如果想有持續的食物,就不能繼續兌換延緩她病痛的藥物。所以在孩子兩歲時,她再也撐不下去了。”
眼鏡男很坦誠,語氣像是在說什麽非常平常的事:“孩子太小了,我想以後他會很想念自己的母親。所以,我砍下了她的頭放在冰箱裡以作紀念。”
竇雨蘭聽到這句話,覺得挺驚悚的,又想到剛剛自己吃下的碎冰冰,心裡面非常的難以言語。
但是她看了看旁邊的栗知一眼,發現對方並沒有任何表情。臉上還是那樣平靜,長而翹的睫毛垂下,琥珀色的眼眸清澈又純真,似乎並沒有覺得這是什麽不對的事情。
栗知想起了自己的男友,說:“如果我是你,我會搬去和她一起住,即使他已經變成了惡鬼。”
眼鏡男聞言怔了一下,語氣十分悲傷:“我曾經也這樣想過,但是鬼不會有記憶,我在他眼裡只不過是一堆食物。”
她看到他,還有他們的兒子,並不會像活著的時候一樣露出慈愛的表情,然後溫柔的擁抱他們。她只會露出欣喜的表情,吃掉他們飽餐一頓。
栗知沒有什麽共情能力,他聽了半天,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她確實覺得你很香很好吃。”
竇雨蘭:“……”
眼鏡男:“……”嚶。
栗知:“所以你決定把她的頭給我嗎?”
眼鏡男想了一會兒,有些猶豫的問道:“原本就是她的東西,我其實沒想過自己的行為會有這種影響。嗯……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嗎?”
他非常清楚自己妻子的戰鬥力,在紅月降臨時,他曾經看到過小紅將樓上的好幾個玩家吃掉,沒有半點的人味兒,已經完全變成了鬼。
栗知接了她的任務,如果自己跟著一起去,應該不會發生那樣的慘劇吧?
再說,還有管理員那莫名其妙的庇護。
栗知無所謂的點頭:“隨便你。”
……
“你帶來了?!”
小紅隔著好遠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腦袋,聽到門外面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她幾乎欣喜若狂。
栗知手上提著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箱子,裡面冒著森森的寒氣。
他把小箱子放到了小紅手上:“任務完成了。”
“我就知道,等我把頭安上去,我會把我所有的積分都送給你,”小紅拆開箱子的手停頓了一下,脖子上的眼睛看向了栗知的身後。
“誒?你還把偷窺狂帶來啦,他終於決定把自己獻給我,讓我吃了他嗎?太棒啦!”
眼鏡男:“……”
淦!偷窺自己老婆能叫偷窺嗎,這是,這是叫愛的凝視。
栗知:“沒有,他就是愛上了你,所以想來見見你。”
小紅遲疑了一會兒,有些不敢置信:“他真的愛上了我?”
眼鏡男像是個第一次表白的羞澀學生,站在栗知後頭,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的。”
小紅抱著自己的腦袋:“哦,沒興趣。”
眼鏡男:好受傷。
小紅對於眼鏡男那副受到打擊的樣子毫不關心,很快又把重心放到了自己手裡面的腦袋上。
在她的眼裡,眼前這個瘦弱的男人,只不過是一個暫時不能吃的食物,食物喜不喜歡自己根本不重要。
竇雨蘭對於眼鏡男的遭遇倒是有點同情。
不過她這幾天也算是和小紅熟絡了一些,現在大著膽子問道:“現在要怎麽做?把它縫起來,就像是電視裡面看的那樣?你自己好縫嗎?”
小紅一揮手:“不需要,那也太麻煩了。”
她說完之後,把還帶著點點冰霜的腦袋,直接按到了自己冒著血水的脖子上。又過了幾秒鍾,臉上的冰霜已經完全的融化了,而小紅也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這感覺真的太棒了,下次紅月降臨,我一定要出去約會!之前看到的幾個男鬼,他們都嫌棄我沒腦袋,不肯帶著我一起玩!”
小紅拍了拍自己冷冰冰的臉,又從桌子上拿出了一面鏡子,對著自己照來照去,似乎十分滿意,心情愈發好了起來。
而在一旁的眼鏡男就像另一種截然相反的心情,他剛剛聽到約會兩個字後大受打擊,現在又聽到了男鬼這個詞,內心更加痛苦了。
但他還沒痛苦多久,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眼前的小紅,怎麽照著照著鏡子就沒動靜了。
眼鏡男疑惑定睛一看,發現小紅眼框裡竟然流出了兩行血淚。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呆呆的站在了原地,整個鬼毫無神采。
眼鏡男大驚失色,此時也顧不上自己會不會被吃掉,連忙上前抱住她,並為她擦乾眼睛的血淚。
而小紅又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眼鏡男慌忙的轉頭看向栗知,問道:“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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