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玉帛的唇依舊貼在霍曜的脖子上,親吻出淡淡紅跡:“等等嘛。”
粘人精。
霍曜的手捏了捏黎玉帛的肩,嘴角輕輕揚起:“好。”
燭光照出兩人相擁的身影。
霍曜閉著眼睛,靜靜感受黎玉帛的溫度,只要能抱著這個人,他就能感受到生命的溫暖力量。是黎玉帛的出現,柔和了他渾身戾氣,讓他看到生命的另一面。黎玉帛卻睜著眼,目光落在霍曜衣裳上的淡黃滾邊對襟,他想離霍曜近一點再近一點。
霍曜突然問道:“先前你想讓父皇轉告我什麽?”
“啊?什麽意思?”黎玉帛完全不記得這檔子事。
霍曜幫他回憶道:“你和父皇在密林遇險,利箭襲來,你替父皇擋箭,臨終遺言似的讓父皇轉告我什麽。”
“哦哦哦。”黎玉帛想起來了,那時候他也不知道想說什麽,就是生死關頭,非常非常想見到霍曜。現在回憶起來,那是對愛人的牽掛。
但這會兒他又說不出那麽肉麻的話,喜歡想喜歡聽,但不好意思說出口。黎玉帛道:“我是想說,父皇賞賜給我的那一千兩黃金,你記得幫我領。”
霍曜輕輕笑出聲:“就這個?”
“對啊。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那麽多黃金呢!”黎玉帛所在霍曜懷裡,用手指刮了刮他的胸膛。
“沒有別的嗎?”霍曜含笑道。
“有。”黎玉帛壯起膽子道,“下次別再為我以身犯險。我寧可自己死了,也不想看到王爺受傷。”
霍曜伸出修長的右手食指,貼在黎玉帛的唇上,讓他別說糊塗話,道:“我亦如是。”
營帳外,除了侍衛巡查的腳步聲,便是凜冽的風聲,營帳內兩人互相依偎,說著體己話,一點也不覺得冷。
頓了頓,霍曜又道:“當時……你應該保護好自己,而不是替父皇擋箭。”
“可是他是你父皇啊。”
“沒有你重要,誰都沒有你重要。”霍曜和恭和帝之間早就有了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
沉默片刻,霍曜又道:“玉兒,其實我在想,或許我應該松開你的手。跟著我,注定多災多難。我說要保護好你,卻屢屢讓你處於險境。上回湧泉寺中毒只是個開始,這次是刺客,下回……”
黎玉帛仰眼看著霍曜道:“無論下回還會發生什麽,我都打定主意跟著王爺。王爺沒理由趕我走,我不能隻享受榮華,卻不能和王爺同歷挫折。王爺已經將我保護得很好,所以……王爺,讓我跟著你一輩子吧。”
“一輩子。”霍曜睜開了布滿血絲的眼,對上黎玉帛含情脈脈的目光。他張開手指,和黎玉帛十指相扣,親吻他的額頭,此時無聲勝有聲。
便是在這時,皇上又派人來問王爺情況,楊智及將人攔在營帳外,也不敢進來打擾,高聲道:“側王妃,皇上身邊的李總管來了。”
黎玉帛這才從床榻上起身,出去對李總管說王爺已經醒了,只是還不便起床。
沒多久,恭和帝、淑妃、太子三人都來到梁王營帳。
霍曜道:“請恕兒臣不能起身行禮。”
恭和帝在鋪了羊毛軟墊的椅子上坐下,道:“無妨。聽禦醫說,你的傷勢需要將養一些時日,你要好好休息。”
霍曜道:“多謝父皇關心。”
淑妃的裝扮和白日一般華麗,她已四十出頭,保養得相當好,看過去不過三十五歲左右。她笑了一聲道:“皇上洪福齊天,刺客未能得手,也庇佑得梁王和梁王側妃安然無恙。說起來也是梁王救駕有功,剛好知道皇上在那,也剛好和刺客打成平手,就是中了毒箭還能也平安無事,真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這番話說得陰陽怪氣。霍曜略略琢磨,便猜得淑妃是想禍水東引。他道:“兒臣並不知道父皇在那,兒臣是去找玉兒的。沒想到玉兒會和父皇被困在刺客手下。只是不知那刺客究竟是想殺父皇還是想殺玉兒。”
霍曜抬頭看著恭和帝,問道:“父皇,可已經審問那刺客了?”
恭和帝不答,淑妃卻道:“冬狩向來一人一馬,各人狩獵各人的。梁王如何知道側王妃在那?”
霍曜心中不安,明明他拚死救下父皇,不說功勞也有苦勞,怎麽到頭來還被父皇和淑妃審問?
太子這時候也添油加醋道:“更奇的是梁王側妃如何知道父皇在那,恰恰好往那個地方鑽?”
黎玉帛忙解釋道:“我和父皇完全是偶遇,我並沒有提前父皇在那。”
霍曜看淑妃太子這咄咄逼人的架勢,還有恭和帝任由其發問的縱容,猜測那黑衣刺客一定是說了不利於他和黎玉帛的話。好一個栽贓陷害!
霍曜沉靜心思,將來龍去脈在腦海裡梳理清楚,鎮定自若地說道:“兒臣知道玉兒騎射不佳,故而時時看顧。剛出發那會兒,馬多人眾,我們被衝散了。兒臣的梁王府日日薰著月麟香,玉兒身上有淡淡的月麟香味,兒臣便是循著那香味找到了玉兒。至於玉兒碰到父皇,兒臣想,純屬偶然。”
“偶然?這個偶然會不會太偶然?文武百官這麽多人碰不上父皇,偏偏梁王側妃能碰上!”太子看了眼黎玉帛,恨不得扒他的皮。
霍曜反問道:“太子殿下這是何意?父皇打獵並不和我們一樣循規蹈矩,連侍衛都不跟從,玉兒初次來皇家獵場,如何會知道父皇在深林裡?父皇耳聰目明,若是玉兒跟蹤,你覺得父皇會發現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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