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抓周禮 ...
五天後,宮卓良夫夫倆在宮卓祥的安排下得太子召見,兩人本就相貌不凡各有才智,讓太子見之便覺心喜,在獻上禮圖之後,也更加得太子賞識,雖然相談不過半刻鐘的時間兩人就告退離開了,但他們都知道太子殿下對喬應澤是十分賞識的,從賞賜的都是寓意金榜題名的吉祥東西就能看出。至於宮卓良,若不是礙於他是為人『妻』的,怕是太子已經直接讓他去工部領差事了……
九月十八是喬應軒的長子長女滿週歲的生日,本來喬應軒夫婦倆只是邀請了各自相熟的親朋好友,不料日子一到竟額外多出了許多客人和走禮的人家,好在他們夫婦倆也都是見慣大場面的,應對交際起來也是半點錯處都沒有,甚至可以說這樣熱鬧的場面更加適合他們發揮,使得那些原本因為各種原因才來套近乎的客人,心裡對他們家也都高看了一眼。
「卓卓,快到正禮的時間了,咱們也都過去?」
從早上起就聽說東府那邊來了許多客人,喬應澤和宮卓良便沒有過去湊那個熱鬧,後來聽下人們通報說來客多打聽的是他和宮卓良,明顯是藉著東府的喜事來攀他們西府的交情,這樣一來兩人就更不好過去的太早了,於是便藉故侯在了家裡,反正兩府之間就隔著一道院牆,他們隨時過去都可以。
「好吧。」
宮卓良正坐在榻上逗兒子們玩,聞言叫含露過來替兩個小傢伙打理好,自己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臉上掛起了職業般的微笑。
兩人攜子剛從正門進了東府,眾人的目光便集中在了他們身上,自持身份些的大多只是先行著注目禮,等待府中主人給引薦時在交流,而積極些的已經自己過來結識了,有說仰慕喬應澤的學問的,有說喜歡宮卓良的小說的,一時間顯得兩人身邊十分熱鬧,直到今兒個的正主喬應軒過來替兩人解了圍,跟他們介紹了外面這些客人然後送兩人進小廳,已經說的口乾的兩人才輕鬆了下來。
「哥,你們先同祥哥他們坐會,我去準備下,馬上到時辰了,然後我來接你們啊。」
今天是兒女的滿週歲的生日,喬應軒的心情自是極好的,他笑的明朗和屋裡的人招呼一聲,又要忙著去準備其他事情了。
「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喬應澤微笑著拍拍喬應軒的肩膀,看著他一邊走出去一邊井井有條的吩咐下人辦事,不禁欣慰的點了點頭,但另一方面也有點苦惱,自己這個人做學問講道理還可以,往來交際什麼的就真是完全不在行了,人多吵鬧一點都會覺得呆不下去……幸好自己有卓卓在啊。
「怎麼了?」
察覺到喬應澤深情的目光,剛收起之前客套笑容的宮卓良側過臉,體貼的笑著虛攬住他手臂。
「沒事。」
喬應澤微微搖頭,視線依然捨不得從宮卓良的臉上收回來,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窩心的笑容。
「喂,我們還在啊,旁若無人是不對的。」
小廳中擺的是圓桌,早就已經過來了的盧子健坐在側對著兩人的方向,正撐著下巴酸酸的調侃著兩人,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小廳裡只有宮卓祥父子、盧子健、張霖和喬應梓幾人,其中宮卓祥和盧子健一直坐著,張霖見到他們進來則站起身來見了禮,喬應梓和宮卓祥的長子因為年紀小便沒有陪坐,而是伴在宮卓祥身後站著,宮卓良和喬應澤對於盧子健的調侃一笑而過,招呼著張霖一塊落了座,然後讓丫鬟自家的寶貝兒子們抱給了喬應梓他們個倆個小的,讓他們在廳裡哄著一塊玩。
「如今你們兩個,可真算是京中新貴了,感想如何啊?」
盧子健今兒個來後一見外面這個陣仗,就猜到那些人唱的是哪出了,喬應澤他們倆一個剛入京就蒙太子賞識,親贊其為國之賢良,另一個本就名聲在外,書迷無數,如今又有了宮家嫡子的高貴身份,惹得眾人注意巴結,一點也不奇怪啊,不過外面這些人中有的勢利的太明顯了,給主人家添堵,讓人看了心裡膩歪。
「什麼新貴啊,不過是些場面來往罷了,哪值得當真呢?」
看出盧子健的不屑,宮卓良也是笑著搖了搖頭,對那些人的恭維半點沒放在心上。
今天會來的這些人,出了正經親戚外都只是些『小蝦米』罷了,想他和喬應澤現在都無權無勢、無官無爵的,只空些清流名聲,哪裡就真值得別人來巴結了?真為了這點熱鬧就沾沾自喜,那才是膚淺了。
「是啊,不過這些話咱們自家人心裡明白就好,往後你們的應酬漸多了,面上可不能露出來,平白得罪了人,還是自己麻煩。」
宮卓祥對於喬應澤夫夫倆不驕不躁的態度很滿意,只是當慣了大家長的他免不得又告誡了兩句,喬應澤和宮卓良笑著應是,反倒是盧子健不怎麼給面子的做了個鬼臉,惹得幾人又笑開了。
「對了,今兒個你們妹夫也有好消息要說。」
盧子健見張霖有些靦腆的欲言又止,便又把話題引到了他的身上去。
「這還要謝謝大舅哥和大嫂,今兒個一早太子殿下親點了妹夫的差事,主管給皇家修溫泉莊子的事兒,因著比原先設計的擴了三倍的地方,所以得重新規劃,這事兒……還得麻煩大嫂。」
張霖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娃娃臉上露出的兩個小酒窩,使得他看起來顯得更加稚氣了些。
張霖這次的差事絕對是個肥差,而且是太子殿下親自點的由他主管,那麼莊子修成後的功勞,他的上官們就分不走多少,升到從五品的員外郎基本就是板上釘釘了……不過雖說他只是按太子殿下的吩咐行事,但一想到這個皇莊要勞煩大舅哥家許多,但陞官發財的好處卻都讓自己得了,張霖實在是覺得挺慚愧的。
「一家人客氣什麼,只不過原說的是太子殿下私人的溫泉莊子,怎麼又成皇莊了?」
宮卓良聞言不在意的笑了笑,並不覺得有什麼麻煩的,實際的建築圖不比之前喬應澤費心畫的那種,宮卓良只要提出想要的樣子,平惜那邊就能很好的給完善出來,想到這個,宮卓良覺得這事兒倒是可以全權交給平惜去辦,要用現代的話來講,張霖那就是公務員出身的工程總監,而平惜則是總建築師,權利可是大的很,想來他定是樂意的。
「這是太子殿下一片孝心,見陛下聖體違和,便將莊圖進獻給陛下,明年正好是陛下甲子整壽,完工後便可請陛下移駕療養,陛下龍顏大悅之下,特准將此莊擴建。」
出聲解釋的人是宮卓祥,獻圖的事太子還問過他的看法,這一年來陛下的身體和精神都越發的不濟了,政務基本上都是太子殿下在處理,而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動作也越來越多……輕輕搖了搖頭,宮卓祥將自己的思緒從那些事情從收了回來,今兒個是喜慶的日子,沒得為那些掃了興。
「原來如此,既然妹夫是主管這事兒的,那等地方都圈好了,我就同你去看看具體的地勢環境,咱們再做計劃。」
宮卓良也就是隨口一問,這莊子建的越大對他們的好處就越多,至於說會不會出現工程質量問題……除非工部的那些官員想拖著全家一起死,否則沒人有膽子敢在皇家建築上搞豆腐渣工程,當今的聖上待下雖然還算寬厚,但在皇家威嚴上可是受不得半點挑釁的。
張霖聞言趕忙應下,這時喬應軒來請他們過去,幾人便停住話頭,一起去了正廳觀禮。
待到了抓周的重頭戲時,穿著一樣的大紅衣衫的喬閔仁和喬依月,被奶娘抱著走進了剛鋪了新地毯的大廳中央,按他們的規矩是抓周的東西得由親朋好友來放,其中可以用人家一早備下的,也可以自己準備東西,孩子抓了誰放的東西就就是跟誰有緣,往後相處起來也自是多了一份親近之情。
待到孩子被放好後,喬家這邊沒有長輩,喬應軒理所當然的請喬應澤第一個放東西,楊家老爺沒有親自過來,喬應澤餘光掃了眼楊盈沫的娘家兄弟們,見他們的神情都是淡淡,其中年紀小的一個還隱隱露出了不快,喬應澤心裡暗暗嘆了口氣,面上卻是淺笑著將喬應軒遞過來的硯台擺在了地毯上。
宮卓良雖然頂著人妻的名分,但身為男子的他自然還是留在這些男眷之中了,所以在喬應澤放完東西便輪到了他,他勾了勾嘴角,從衣袖裡拿出了一本封面由金片所做鑲嵌著紅寶石和玉珠的袖珍精裝版論語,真真晃了眾人的眼。
「……」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是古往今來都通用的理念,而宮卓良擺出這樣的東西自然也是大大的討喜,只不過這樣獨特的表達方式,眾人多少還真都有些無語,心道外界對這位話本大家『思奇想妙,不拘小節』的評價,還真是貼切啊。
在宮卓良之後,喬應軒又請幾位妻舅依次放了,再就是其他親朋,不分先後的紛紛放了東西,然後奶娘便把兩個小主角放到了大廳中央
雖然小臉蛋幾乎一模一樣,但喬依月明顯的要比弟弟有精神,被放下後就晃著小腦袋四處看,一點也不怕生,而喬閔仁則有些怯怯的坐在那裡,並對周圍的東西好像都沒什麼興趣,後來還是喬依月先動了,在盧子健放的鑲寶石小匕首和宮卓良放的小金書間猶豫了一下,好像還是覺得小金書更閃亮一點,就奔著小金書抓了過去,自顧自的擺弄著玩了起來,而喬閔仁像是受了她的影響,也摸著玩起了手邊喬應澤放的那塊硯台,頓時,眾賓客的恭喜聲響了起來。
「好處都讓你們佔去了,我不管啊,應軒你答應了讓我做孩子們的乾爹的。」
待賓客們各自開席了,他們幾人又重新聚在了小廳,盧子健看著那懷裡各抱一個身邊還各跟著一個的夫夫倆,表示身為孤家寡人的自己又羨慕嫉妒恨了,當下便勾住了喬應軒的脖子威脅。
宮卓良和喬應澤將懷裡的寶寶們交給奶娘帶回內宅,對於盧子健玩鬧的話一笑帶過,其實這麼大的孩子哪裡就真的會選東西了,不過是因為鮮豔顏色能吸引他們注意力而已,至於說喬閔仁會選硯台,除了是剛好在手邊的位置外,怕也是平時玩的多了,條件反射吧。
「是、是,我的師兄大人。」
喬應軒趕忙護著脖子笑應著,引了幾人入席後陪了圈酒,然後讓他們等自己回來,就先出去招待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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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宅之中,正在陪著女眷說話的楊盈沫聽了抓周的結果,心裡面暗暗鬆了口氣,總算她沒有白費心,這陣子把兒子的玩具都收了,讓他只能玩那塊硯台。
「這是大嫂擺的東西?」
從奶娘手裡接過女兒抓到的小金書,楊盈沫自己把玩了一下,只覺得精緻又討喜,臉上也顯出了些喜歡的神色來。
旁邊的女眷客人們見狀,也把話題都談到了宮卓良的身上,仰慕之情溢於言表,而楊盈沫陪著她們閒話的同時,心裡不禁有生出一份感慨。
原來在宮卓良剛進京那會兒,楊盈沫心裡真是挺彆扭的,覺得他出身低又是男子,卻頂著嫂子的名分處處壓自己一頭,後來見他一直沒有插手東府這邊的事情,她心裡的疙瘩才小了,想著往後各過各的也挺好,誰知道這才幾天功夫,他竟一下子成了宮家嫡子了,如今更是得了太子殿下的賞識,看看今天這仗勢……往後哪裡還有人看得到他們東府本家?
心裡墜著事兒,楊盈沫在客人散去之後就回了屋裡歇著,又聽奶娘說大少爺有些驚住了,楊盈沫抱著哄了一會還是哭鬧不止,她心裡更加煩了,索性讓奶娘抱回她們屋裡哄去,自己一個人歪在屋裡養神,然而不一會,一身酒氣的喬應軒回來了。
「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楊盈沫被熏的蹙起的秀眉,起身替喬應軒去了外衣裳,剛想叫丫鬟端醒酒湯進來,就被喬應軒摟著一起倒在了床裡。
「夫人,夫人你聽我說,明年就開始考武科了,我一定會好好努力,後年春闈就給你得個進士功名回來,夫人,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們的,咱們一家人,往後快快樂樂的過日子……」
喬應軒醉眼朦朧的笑著,想要去摟楊盈沫的腰,卻被她推著肩膀起身躲開了,喬應軒好像醉的沒力氣起來了,懶洋洋的蹬掉靴子就自己蹭到了床裡面,大字型的躺在那裡,臉衝著楊盈沫的方向,卻已經是迷糊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好像已經睡著了似地。
「好好的文官不當,非要考什麼武舉,想當侍衛還是直接入軍籍怎麼的?這太平盛世的,能有什麼出息……」
心煩之下抱怨的話的就溜出了口,楊盈沫反應過來後立刻後悔了,她忙仔細看了看喬應軒,見他好像已經睡熟了,剛剛緊張起來的心這才又放鬆了下去。
楊盈沫知道喬應軒這人雖然看著開朗好說話,但實際上脾氣倔強的很,否則也不會同她娘家鬧的這樣僵,而自己的一輩子既然已經托在了他身上,那麼真要鬧得不愉快了吃虧受委屈的還是自己……
想到喬應軒一直守著諾言沒有納妾,待自己也是真好,楊盈沫心裡彆扭了會,想要主動過去服侍他休息,但又受不了他那身酒味,最後還是轉身去了外間坐著,讓丫鬟們進來替他更衣收拾……楊盈沫卻不知,在她選擇背對著喬應軒走了出去的同時,她也走出了喬應軒的心。
「沒出息嗎……」
原本應該睡著了的喬應軒翻身面向了床裡面,嘴角勉強的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隨即又很快隱去。
如果當初自己家裡沒有敗,讓他和楊盈沫能多一些時間培養感情,且沒有同楊家人鬧的這樣僵,也許他們之間就不是現在這樣了,可事到如今……算了,做到自己應該做的,然後,就這樣吧。
與此同時,喬家西府,喬應澤夫夫倆正在院子裡散步消食中。
「對了應澤,你說明年是陛下的甲子壽辰,是不是能夠大赦天下啊?」
同喬應澤一起慢慢的散著步,宮卓良記起今兒個聽他們提起陛下壽辰,心裡不禁就想到了大赦天下這個事兒,如今喬老爺獲罪已經一年多,不知道在流放地生活的如何了……想來定是不可能好了。
收回自己發散的思維,宮卓良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大赦這件事上,按理說喬老爺犯的又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若是真能大赦,就算不能完全免了罪責,大概也能減輕些懲罰吧。
「應該是會的。」
喬應澤想了想,覺得十又**是會大赦一次的,心裡不禁也想到了遠在興城的一家老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