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百無聊賴地躺在鐵籠子裏，待久了真的不好玩，但它準備等會兒就睡覺，那麼一晚上很快就過去了。

過得一陣子，小羊聽到媽媽的腳步聲，耳朵動了動，然後就看到媽媽站在了會議室的門口看它。

小羊連忙起身，來到鐵籠子門口，一邊把一隻蹄子伸出門外，一邊側頭瞄著媽媽。

蘇眉剛走進來，小羊便縮回了它的蹄子，躲了進去。

蘇眉又走回門口，依然站在那裏看着它。

小羊故技重施，把蹄子伸了出來，順便觀察著蘇眉的表情，看到她皺起眉頭，小羊便從鐵籠子裏試探著鑽了出來，在會議桌上跑了一圈，又迅捷無比地沖回了鐵籠子裏，大叫一聲：「咩！」

蘇眉咬了咬牙齒，它這種喜歡作死的愛好，是跟着劉長安以後才培養出來的吧！

要知道它以前縱然調皮，但是在蘇眉教訓它的時候還是比較老實，根本不會這樣挑釁蘇眉。

大概是以前它還挺怕蘇眉的，覺得蘇眉是兇狠手辣，兇殘暴虐的邪惡勢力掌門人，現在它多半是發現蘇眉更怕劉長安，而它卻是劉長安寵愛的寶貝女兒，便越發不把蘇眉放在眼裏了。

蘇眉打了個響指，兩個黑衣人推著一輛小拖車進來，把那個堅固而沉穩的大鐵籠子放到了小拖車上。

「咩啊！」小羊大叫了一聲，略微有些警惕，但並沒有把這些黑衣人放在眼裏，他們的戰鬥力基本和麵包人持平，都是被劉長安0.2秒就能殺死的傢伙。

兩個黑衣人推著小拖車來到了2號樓頂的直升機停機坪上，那裏已經有一架基於A313A平台的國產直升機。

小羊因為喜歡直升機，經常買直升機，所以對直升機這塊還是比較了解的，眼前的這款直升機平台，原本是用的加拿大的發動機，後來美國制裁斷供，國產研發了新的更厲害的發動機，總體性能甚至超過了加拿大斷供的那款發動機，雖然還是比不上小羊的直升機旗艦，但也不錯了。

蘇眉現在比較低調，沒有像小羊那樣整個直升機機隊，目前2號樓只有三架直升機保障日常基本需求，其中一架還是醫療直升機專機專用，平常沒有緊急情況基本不會出動。

仲卿已經在直升機上等待着，

兩個黑衣人把鐵籠子送了上去。

直升機起飛，小羊這才在鐵籠子裏蹦蹦跳跳，「這是一個陰謀！一定是試圖讓我和爹爹分離，覺得這樣我一直躲在籠子裏就沒有了意義！」

「不是啊，三太太說你既然這麼喜歡變羊，就送你到南山牧場玩兩天。她還讓金笑美通知顏青橙，明天和後天都不用補課。」仲卿笑着說道。

不用補課倒是好事，只是無事獻殷勤，非激安即盜……她要麼是想偷走爹爹對小羊的愛好讓她更得寵，要麼就是想趁機激安劉長安，小羊偏了偏頭，確定這絕對不是一件純粹的好事，小羊肯定又被算計了。

「我不會從鐵籠子裏出來的。」小羊心智堅定地說道，「卿卿，我餓了，要吃點水果才有力氣堅持和媽媽做對。」

仲卿便從冷藏箱裏拿了一些大櫻桃用碟子盛着，放進了鐵籠子裏。

「卿卿，你現在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裏！你是不是想讓我在澹澹面前說你壞話，把你從排隊候補的兒媳婦隊伍里剔除！」小羊看了看比自己的蹄蹄還大的櫻桃，生氣地說道，要不是身上還穿着夢魘戰甲，自己軟軟的毛毛一定都氣得根根豎起來了。

「啊？我是排隊候補的兒媳婦？」仲卿吃了一驚，臉頰緋紅，這都什麼事啊……這這這個兒媳婦，指的指的一定是劉長安的老婆之類的吧？

這不瞎扯嗎？劉長安有正兒八經的女朋友，還有很多別的……哦，所以要排隊？

「哼！」小羊順勢摔倒在鐵籠子裏，四肢踢了踢，調整成一個舒適的姿態，得讓仲卿知道，別以為她已經吞吐……不，別以為她已經吃過虎鞭，是為虎做賬的小狐狸精，但能不能當兒媳婦參與宮斗，還是澹澹說的算！

小羊的大腿，可不止劉長安，還有無惡不作，為所欲為的上官澹澹。

仲卿搖了搖頭，也沒有把小羊胡說八道當回事，只是小心地把櫻桃梗摘掉，再去了櫻桃核，每一顆櫻桃均勻地切成四片，再把櫻桃肉切片形成的稜角颳去，然後跪在鐵籠子外，一片片地喂到羊嘴裏。

經過長途飛行，直升機在南山牧場停下，兩個黑衣人又把鐵籠子從直升機上搬下來，運送到了度假中心後方的牧場中。

黑衣人隨後離開，小羊在籠子門口探頭探腦地張望着，心中狐疑，「媽媽到底是要幹什麼？難道是要我學那蘇武大帝牧羊？不對，本咩咩自己就是羊，難道是有什麼厲害的人物在這裏當蘇武大帝，準備牧咩咩？」

「PU!」小羊吐口水，只有劉長安才能放牧小羊，小羊也只會跟着劉長安到處跑，到處玩耍，其他人根本就不理。

這時候南山牧場成群結隊的牛羊出現了，它們來到鐵籠子外觀望，小羊頓時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放眼整個南山牧場，都是小仙羊的子民！

它們曾經環繞在它的周圍，聽它號令，衝擊著劉長安固守的度假中心！

衝撞了直升飛機！

跳過了圍牆，蹬掉了圍牆上的磚頭！

在泳池裏洗澡撒尿！

在院子裏到處拉羊糞球和牛糞！

把盆栽都吃掉了葉子！

小仙羊更是勇猛無比地沖入敵軍中央，以一己之力大戰白茴，仲卿，顏青橙和劉長安，拱了白茴和仲卿的胸，踐踏和撕裂了顏青橙手中可惡的學習資料，還和劉長安角力，最後縱身從樓頂躍下，瀟灑離去！

崢嶸歲月欺咩事，浩蕩乾坤咩咩叫！小羊心潮澎湃，眼看着沒有首領的牛羊毫無章法地在牧場上渾渾噩噩，彷彿失去了靈魂，便毫不猶豫地就從鐵籠子裏沖了出來：「咩啊，小仙羊回來了，你們又有了領頭羊！」

眼看着小羊如同一道黑影奔跑在青青草原，兩個趴在後方的黑衣人匍匐前進，把鐵籠子拿走了。

……

……

回到小區，上官澹澹站在小區門口觀望了幾眼，走到梧桐樹下，又看了看自己的自助售貨機，調出流水發現今天沒有做成一筆生意。

帝國尚有興衰，更何況做生意？上官澹澹並不怎麼在意。

作為漢武帝的兒媳婦，上官澹澹和她的老公公一樣，需要錢，但對商人並沒有什麼好感。

世人皆知武帝好戰，卻比較少有人知道武帝是兩千餘年來帝國財政制度的奠基人，許多策略制度，延續至今，影響着兩千餘年的每一個華夏人。

當年匈奴為患，武帝要用兵，國庫卻支撐不起，讓大商人出點錢，這些玩意想着保家衛國是國家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他們依然一毛不拔，武帝號召捐錢，竟然一個錢都沒有收到。

後來武帝便把許多行業的經營權利收歸國有，明搶暗搶地才攢夠了錢，讓衛青和霍去病有機會建下了千古功業，也奠定了人民對於「國家」這個概念的深刻認同。

上官澹澹現在的生意越做越大，但並不把自己歸結為「商人」，就像漢武帝搞了很多錢，誰會管他叫做「商人」？

搞錢的手段，也要像老公公一樣不擇手段才行，上官澹澹想了想自己要經營「自助售票機」和蛾子提出的「搶銀行」兩個搞錢門路。

周書玲上樓就從冰箱裏拿了水果，卻廚房裏做果汁去了，今天那個魚特別好吃，主要就是脂肪豐富，回來要給他們做點果汁解解膩，早上醒來才不會感覺口特別干。

周咚咚看到媽媽進了廚房，知道她一時半會不會出來，便拿了杯子倒了一些酸奶，一些可樂混在一起開始喝。

「你要不要喝我發明的飲料啊！」周咚咚熱情地邀請長安哥哥。

「不愧是你媽的崽。」劉長安搖了搖頭拒絕，周書玲發明的各種湯粉面，至少還能吃，周咚咚的這個東西，看着就讓人沒有想要嘗試的興趣。

「你看它像不像融化的巧樂茲啊！」周咚咚繼續展示自己發明的飲料，「現在小朋友不許吃雪糕，只好喝像雪糕的飲料，等夏天來了，我把這個放到冰箱裏，它就變成了巧樂茲。」

「你喝完這個，多半會拉肚子。」劉長安提醒她，至於到時候周書玲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小孩好像沒吃壞什麼東西，他就會檢舉周咚咚的所作所為。

劉長安其實不怎麼喜歡吃巧樂茲，感覺有點太甜膩了，小孩和女孩子才喜歡吃這種口味，不過至少周咚咚證明了，巧樂茲是會融化的，還行吧。

總有給周咚咚捧場的，上官澹澹出去的時候沒有帶保溫壺，她回來就把剩下的一點泡騰水倒掉，然後把自己的保溫壺伸向了周咚咚。

周咚咚的杯子不大，看到澹澹姐姐的大壺，不禁愣了一下，便抬頭望天思考了一會，抱着澹澹姐姐的大壺，去拿了剩下的酸奶和可樂全部倒下去，交還給了她。

兩個人便一左一右地坐在劉長安旁邊喝起來。

「果汁少做一點。」劉長安朝着廚房喊了一句，然後開始看電視。

「好的。」

劉長安看了看她們，期待着她們拉肚子，要知道拉肚子有時候是腸道消化系統脆弱，而有時候僅僅是消化系統覺得身體主人吃的這什麼玩意？要趕緊排泄出去才行。

上官澹澹拿出了手機在微信上聊天，劉長安瞟見竟然不是和她的「兒媳婦」們聊天，而是和一個劉長安不認識的陌生名字在聊，對方還發了一張大額的收款賬單給上官澹澹確認。

劉長安有點意外，這個差點走向電信詐騙的小老太太，也有轉賬被詐騙的一天？

還是別笑話她了。

劉長安壓制住笑意，畢竟如果真有人詐騙到上官澹澹頭上，劉長安也會有點惱火，即便對方躲在東南亞或者非洲，也要稍稍花點精力去把人找出來搓碎才行。

於是劉長安便聚精會神地看着電視，等上官澹澹結束對話，這才隨口問道：「你賬號里還有多少錢？」

劉長安問的是賬號里，而不是上官澹澹的袖兜兜里，罐子裏，棺材裏，床墊下，小電視機殼子裏，靠左邊床腳的第三塊磚縫裏有多少錢，上官澹澹便哼哼了兩聲，打開賬號給他看了一眼，「朕只有六十七塊五毛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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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錢呢？」上官澹澹的自動售貨機里賣的都是窮奢極欲式的糖果，她還放肆加價，秦雅南更是一擲千金把她的貨品全部買下過，劉長安算了算，光秦雅南給她刷的這份流水就是個不少的數字了。

「這不清明節到了嗎？我大漢朝的英靈們，不得享受點香火？」上官澹澹懶洋洋地嘆了口氣。

劉長安愣了一下，其實他清明節也會去燒點錢紙線香什麼的，紀念一些曾經給他留下過深刻印象的人，但沒有想到上官澹澹會這麼做……大漢的那些人，大概也沒有想到還有和他們同時代的某個人，會在兩千多年後給他們供奉香火。

「你的錢就都轉給別人，幫你去祭祀供奉香火了？」劉長安點了點頭，不由得讚歎太后的手筆，一年清明節，百萬香火錢。

有必要說明一下，這裏的「百萬」是虛指，以免有人誤會太后的自助售貨機已經賺取了百萬資金。

「我們畢竟是皇族，至今依有守陵人，這些錢不止是供奉香火，也是護陵修葺的日常開銷所需。」上官澹澹點開手機里那張轉賬確認圖片給劉長安。

「西漢帝陵保護管理中心！」劉長安轉頭看着上官澹澹，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全額撥款事業單位，直屬文物局管理，機構還是個處級，你把人家當守陵人是不是不太好？

「你看高祖長陵在西，東邊是呂氏。朕記得當年陪葬的有100多人，現在據說只有七十多個可查，蕭相國，曹相國，大小周丞相，王太傅等人都葬在這裏。」上官澹澹看着手機上的陵墓照片說道。

「一共有十一座帝陵，號稱東方帝王谷，明朝倒也有個十三陵。只是西漢帝陵里有幾位皇帝，大概不怎麼願意和十三陵里的人相提並論。」劉長安笑了笑，一家之言，貽笑大方。

「高祖的長陵，有些荒廢了，希望能夠好好修修。武帝的茂陵遠看倒是修建了許多宮殿式樣的建築在旁邊，霍將軍的墓還好，衛將軍的墓就有些破落了，還有上官氏和霍氏兩家的墓，我也希望能夠修一修。」

「現在……要修這些墓，也不是隨便捐錢就能搞的活動。」

「朕也知道，只是總會惦記着他們，當年朕躲在小棺里，偶爾也會醒來，就會讓小棺帶着朕在各個墓里穿梭著，陪陪他們。有時候還會遇見盜墓賊，便讓他們留下來殉葬。」上官澹澹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周咚咚特製飲料，便放下保溫壺，靠在了劉長安懷裏。

「找個時間，我們再去看看吧。」劉長安嘆了口氣，「那當年你在那些墓地里串門，有沒有遇見別人，就是活着的……或者說狀態特殊的，將死未死，又或者身體新鮮，容貌如活人的？」

上官澹澹轉過頭來，懷疑地看着他。

「隨便問問。」

「你以為朕不知道嗎？一定是那裏還埋着當年被你噗嗤噗嗤過的女人吧！」上官澹澹警醒地大聲反問。

「沒有。沒看見就算了，我就是懷疑還有別的像你一樣的生物。」劉長安神色如常，順手端起上官澹澹的保溫壺就喝了一口——這，這什麼東西！

上官澹澹趁機抬高壺底灌他，劉長安掙扎著，奪過保溫壺也要灌她，哪裏知道上官澹澹根本不像他那樣抗拒，張大嘴咕嚕咕嚕任由他灌，跟個無底洞似的。

算了，這樣的女人根本無法餵飽，劉長安灌了一會就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