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安踢着涼拖鞋往樓下走。

霧氣往樓道里灌，雨棚下的燈亮着，昏黃昏黃的。

三兩片油綠的梧桐葉子伸展過來，邊沿凝著一粒粒通透的水珠，煞是好看。

他聽着聲兒，就知道上官澹澹又在那裏教授別人她那顯得自己努力把日子過得精明的生活小技巧了。

「水表還轉沒轉？」上官澹澹在門外的水龍頭旁邊伸著頭問屋裏邊。

「沒轉！」溜須拍馬界第一等人才，絕對有實力獲得「李洪芳杯捧哏大賽」冠軍的秦雅南在裏邊盯着水表大聲喊。

她喊完就出來了，對上官澹澹欽佩地說道，「我回家也這樣設置接水，日結月累，能夠省老多水了。」

上官澹澹昂着頭走了兩步，滿意地點了點頭，既是滿足自己勤儉持家的風範，又是滿足秦雅南的孺子可教也。

「你家那是智能水表，還走的是酒店的管道，水費比普通居民用水本就貴上百分之八十。你要這樣接水，不如先去買套房子，用上普通居民用水再說吧？」劉長安有點看不下去。

這兩人，起的比周書玲和周咚咚都早，就在這裏演起來了，是春天的被窩太潮不夠溫暖不夠舒服嗎？

「啊……」秦雅南正陪着上官澹澹玩呢，沒有想到哥哥這就起床了，瞅了他一眼，臉頰微紅地轉過頭去，也沒有搭理他的冷嘲熱諷。

劉長安心中狐疑，一大早地看到你仁慈親厚溫和端正的哥哥不打招呼，臉紅個什麼勁？

多半是和上官澹澹密謀了什麼針對他，準備演他的戲碼，劉長安略有警覺，但也沒有怎麼在意，走下樓來看着上官澹澹。

上官澹澹伸了伸手，沒有摸到什麼，秦雅南連忙把保溫壺給她遞了過去。

鴞卣抱在手中，上官澹澹頓時添加了許多氣勢，一邊摸著保溫壺掉漆的蓋子一邊神情威嚴地和蛾子對視。

「按照最新的戶籍管理辦法，給你上個戶口，下半年開學，把你送去讀九年級。」劉長安想了想，下了決心。

儘管學校老師也有對付不了的各種熊孩子，但送到學校去終究是一個好辦法。

上官澹澹和竹君棠一樣，終日無所事事搞七搞八，不把她們的精力在學校里耗完，她們就會在別的地方搞事。

「沒這個必要吧？澹澹已經完全融入了社區生活，學校那也不是她習慣呆的地方啊。」秦雅南幫上官澹澹說話。

現在上官澹澹讓她去月亮上把玉兔捉下來烤著吃，秦雅南都會諮詢下航天專家，然後找九州風雷劍門的肥羊報銷費用。

劉長安看了一眼秦雅南，這屁股歪的，都不坐哥哥這邊上了。

秦雅南又臉紅地轉過頭去，握著上官澹澹的手輕輕地搖晃着，東張西望不和劉長安對眼神。

「朕不會去上學的。」上官澹澹並不十分害怕，反正他都說了是下半年的事情，何必為幾個月以後的事情發愁。

他非得逼她去上學，她就回到棺材裏自閉很久很久都不出來，說不定等她再出來，學校都已經成為了歷史遺跡什麼的。

當然，這只是下下策，上官澹澹還有很多喜歡的事情每天都想做的。

大不了到時候自己每天帶着周咚咚逃課，到處去玩耍，等到放學的時候再回家，誰也管不了不想上學無法無天的太后！

心中有了注意，上官澹澹淡定地喝水，摸了摸自己的自動售貨機，然後回房間去準備生火。

秦雅南知道上官澹澹要去提小火爐子，連忙跟上去幫忙。

劉長安看着她那動人的背影，飽熟而氣息甘甜，堪稱人間美景，倒是讓這清涼的晨間，多了些春風撫臉的撩人。

偌大的自動售貨機相當顯眼，劉長安看着機體內部已經裝滿了貨物，再看看顯示屏上的標價，竟然有一排巧克力單價賣3888。

劉長安見識少，從未在自動售貨機上見到如此昂貴的商品，再想想小區眾人的消費習慣和水平，腦子有病才在你的自動售貨機上買。

其他的貨物也都是一些劉長安見都沒見過的零食，不讀上面的各國語言標籤，一般人可能完全不知道是啥玩意。

毫無疑問，這是竹君棠贈送的零食屋裏的東西，平常除了見到她拿些出來和周咚咚吃，也不知道其他的她都藏在哪裏。

要知道竹君棠的零食屋比劉長安的一套房面積還大，儘管不是擺的密密麻麻，擠擠堆堆的，但數量還是相當多的，上官澹澹蝸居的雜物間完全放不下。

多半還是和那具青銅棺材有關，劉長安正想着，上官澹澹提着小火爐子，秦雅南提着燒水壺，夾着一個煤球出來，上官澹澹開始每日的燒水工作。

「嗚……嗚……咕嚕咕嚕……」上官澹澹模仿了一下燒水壺的聲音，表示新的一天開始了。

幫上官澹澹燒上水，秦雅南就先走了，她還要趕在竹君棠用直升飛機把顏花葉送走之前談點事情，正好在那邊吃早餐。

「秦雅南怎麼有點不對勁？」

劉長安坐在躺椅上，仰頭看着梧桐葉被一陣微風撫動，葉子邊沿的水滴跳了下來，伸出手指接住，免得落在自己身上。

風忽然大了些，凝著的露水便活蹦亂跳地離開了葉子，落了他一身。

呼……有點春雨淺淺的感覺。

文盲大概會積極地質疑，春雨淺淺這個詞是生造的吧，做作。

其實「淺」是一個多音字，有時候讀「jian」的音，做動詞用有濺射，滅，沒等意思。

劉長安摸了摸耳朵，抹去水珠，耳邊是上官澹澹看到這一幕後清脆的「咯咯咯」母雞叫聲。

「她沒有不對勁啊，一切正常，穩定而健康地發育。」上官澹澹有些憧憬地望着前方。

見到小棠的時候，她已經這麼大了，沒有讓上官澹澹看着小寶寶逐漸長大，從嗷嗷待哺到牙牙學語，再到蹣跚學步的種種階段，天倫之樂缺了一大塊啊，必須得補上。

等瀌瀌出生了，太后也要儘力照顧著才行，想想小棠和瀌瀌還有咚咚在一起玩耍，自己抱着鴞卣在旁邊教育她們種種，真是讓人心嚮往之，想必蛾子也很願意看到這一幕。

「嗯，我也覺得她沒有不對勁……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定和你有關。」劉長安肯定地說道。

「嗚！嗚嗚……」燒水壺響起來了，上官澹澹學着叫，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不用理會。

——

這一章雖然短，但是文字水平較高，一字一句讀起來也舒服，值得投月票，如果能去隔壁的新書支持一下，那就更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