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棠舒服地眯了眯眼睛，被爺爺敲栗子的時候比較多，這樣溫和地摸摸頭，感覺還不錯。

竹君棠覺得自己是受到了鼓勵和表揚，再接再厲地說道：「我看過一部電影叫《湘西蠱女滅絕師太》，裡邊的蠱女喜歡上了一個書生，但是書生只是饞她的身子，在溫柔鄉里享盡艷福以後，就打算拋棄蠱女，蠱女就給書生下了蠱，讓這個書生變成了被蠱蟲控制的行屍走肉，永遠陪伴在她身邊。」

劇情倒也俗套的中規中矩，可是這和滅絕師太有什麼關係？劉長安難以理解竹君棠挑選電影的品味和偏好，也不會試圖去理解，點了點頭，「蠱吧，其實沒有那麼神秘，很多就是病毒，細菌罷了，這兩種東西都可以支配宿主的一些行為，所以看起來失常或者被人操控了一樣。」劉長安回憶了一番，從武帝時期的巫蠱之禍到苗女情蠱，其實「蠱」這東西的歷史幾乎和人類文明史差不多長了，劉長安也在相當一段時間裡被它的神秘所吸引，那時候沒有現代科學的一些研究和解讀，他也覺得神乎其技，十分有趣。

「對，這個機器人，我懷疑她原本就是個真人，被種了蠱，被支配了，然後我媽就說她是機器人。」竹君棠篤定地說道。

劉長安看著窗外，蠱的話題講這麼多就可以了。

「真的！」竹君棠抓著劉長安的手掌在她腿上重重地拍了幾下，示意他回頭繼續認真聽他分析。

「你接著說。」劉長安把手抽了出來，同時把她推到一邊去，「你也被種了蠱，離我遠點，別傳染到我身上。」

竹君棠嚇了一跳，緊張地靠了過來，「我……我真的懷疑，這個蠱人，她會把蠱傳染給我，我媽就是想用這種辦法控制我。」

「控制你幹嘛？」劉長安感覺她高估了她的重要性，用蠱控制其他人可能還能派上點什麼用途，控制她能幹什麼？真是毫無自知之明。

「讓我變成只知道學習的行屍走肉。」竹君棠嘆了一口氣說道。

劉長安抬起手來，竹君棠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劉長安想了想，終於沒有一巴掌拍下去，拿了一瓶水喝了起來。

就算蘇南秀想用蠱來控制竹君棠學習，也是能夠理解的吧，面對竹君棠這樣上大學了還在死命對抗學習的傢伙，還能怎麼樣？

「爺爺，你想辦法幫我把那個機器人弄走，我把我的小裙和小襪給你撕。」竹君棠搖著劉長安的手臂撒嬌，媽媽送來的東西，竹君棠沒有膽子自己弄走，可要是劉長安乾的，那就不關竹君棠的事了……正好劉長安和媽媽都是挺可怕的人，他們要是因此而生出齟齬，那就太好了，以後就不會聯合起來逼迫竹君棠學習和補課了。

眼看著寒假就要到了，竹君棠也是迫在眉睫啊，要是一整個寒假都要學習和補課，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咩咩還能不能快樂了？

劉長安轉過身來，捶了竹君棠的腦袋幾下，厭學到了這種地步，以前被撕就要死要活眼淚汪汪的小裙小襪，現在轉手就能出賣了？

看到劉長安這態度，竹君棠抱著頭，生無可戀地靠到另外一邊去了，早知道就不來找這個根本會心疼美少女的傢伙了。

劉長安不會認為蘇南秀的機器人是蠱人，目的當然也不會是為了控制竹君棠學習。

可是為什麼呢？劉長安一直不清楚蘇南秀的這些機器人，弄出來到底是幹什麼的。

眾所周知，以前的機器人基本都是運行預先編排的程序，不管電影里如何表現，都只是如此，沒有可能多麼的智能化……一直到現在人工智慧高速發展，也是因為高速計算，高速網路，晶元技術等等方方面面的技術成熟了，才讓AI智能機器人得以實現。

現在的這些機器人，已經接近曾經的科幻片里描述的帶來恐怖，災難和背叛的那些類型了。

蘇南秀的這些機器人，就給劉長安這樣的感覺，它們不像忠實可靠的生產力工具，更像什麼呢……劉長安想到了地精這麼個形象。

這些機器人最終會發揮什麼作用，給蘇南秀提供哪一方面的幫助，劉長安暫時無法得知，更不用說蘇南秀派了一個機器人放在竹君棠身邊有什麼用意了。

也許就是這一種產品實用檢測？如果這個機器人在竹君棠這樣跳脫的生物身邊都能遊刃有餘地處理各種事務，就說明它足夠強大了？

這樣的可能性是有的。

劉長安想著這些並不重要的事情，時不時地看一眼竹君棠，她也時不時地看一眼劉長安，只要迎上他的眼神，她就馬上吸吸鼻子，露出無限委屈的模樣，然後蹭過來一點點。

看到劉長安沒有再推她的動作，等到車子開到湘大校區附近時，竹君棠已經完全蹭了過來，又樓上了劉長安的手臂，開始控訴那個機器人的詭異之處：半夜三更，在寂靜無人的廊道上走來走去，目光空洞地盯著竹君棠的背影，突然誦讀《聖經》等宗教書籍等等。

聽竹君棠這麼描述，這玩意確實有點詭異，劉長安答應了竹君棠，有機會幫她問問。

蘇南秀目前在臨安，她出發之前，讓劉長安幫忙照看下地下基地，劉長安現在倒是有點想去看看了。

上午兩門課結束，劉長安打發一直跟著他的竹君棠去找白茴玩，他來到了蘇南秀的玻璃房子附近。

蘇南秀並沒有告訴他，當她不在的時候，劉長安是否也可以出入自如，但是當他靠近玻璃房子時，看到那些監控攝像頭的追蹤轉向，然後自動門打開，他就知道自己大概還是有進出的許可權。

「血祖，你來了。」

劉長安看到自動門後站著一個機器人，儘管這些長著一頭金髮的機器人都一個模樣，但是聽到它稱呼他為「血祖」，劉長安便認得它就是上次來的時候，自稱「金幣」的那一個機器人。

「我來看看。」劉長安點了點頭。

「歡迎，主人授予了你最高的許可權，你就是要炸掉這裡也是可以的哦。」金幣站在一旁，看著走進來的劉長安說道。

「我為什麼要炸掉這裡？」劉長安的感覺沒有錯，這些機器人給人的印象完全和忠誠無關，它們的語言中就透露出一種赤裸裸的感覺：如果它們背叛了，請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也許你突然想這麼做呢？」金幣走在劉長安的身後。

劉長安沒有理會它的話，只是往基地電梯的方向走了過去。

金幣跟在他的身後，目光空洞地盯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