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竹蜻蜓到風箏，從王莽麾下的翼裝俠到明代萬戶的載人火箭，從嫦娥奔月到《拾遺記》的巨槎（CHAI），從馮如到周咚咚，人類嚮往飛翔的夢想一直原始而質樸地存在著，並且為之奮鬥而終於實現。

例舉的這些人物和事迹，僅有馮如獲得了真正意義的成功。

周咚咚的嘗試十分原始而愚蠢，試圖用雙臂旋轉的力量颳起上升氣流，並且屢屢產生差一點點就飛起來一點點的錯覺。

劉長安靠雙臂旋轉飛翔，都只有可能讓自己東倒西歪，摔個七葷八素，把兩條手臂轉斷都飛不起來。

「因為飛翔其實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你是很難學會的，下次你們學校表演節目，我帶你表演一個飛翔節目，證明你不是個吹牛的小孩就好了。」劉長安考慮了一會兒，勉為其難地找到了一個解決辦法。

「我為什麼很難學會啊？」難道學會飛和學數學一樣，是很難很難的嗎？

「因為你是個愚蠢的小孩啊。」劉長安理所當然地說道。

「我為什麼是個愚蠢的小孩呢？」周咚咚委屈地說道，其實平常也不在意的，學習不好，講課聽不懂，題不會做又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周咚咚真的很想學會飛，這樣就不會被宋桃子當成吹牛的小孩了。

「你去問你媽。」

「我媽媽也是個愚蠢的小孩啊！」周咚咚恍然大悟，原來不是自己的原因。

「不，她是個愚蠢的媽媽。」

「嗷……」周咚咚恍然大悟繼而產生原來如此的解脫感。

「我再和你說一次，狗是汪汪汪的叫。」

「可是我明明晚上有聽到狗狗是嗷嗷嗷嗷嗷叫啊！媽媽說是嗷嗚嗷嗚嗷嗚的叫呢。」

「嗷的叫聲是狗體內殘存的狼性種族天賦，這樣的嘯叫可以傳播的更遠，可以召喚同類，發出信號。可是愚蠢的周咚咚只有一隻，你再怎麼嗷嗷嗷叫也沒有同類來響應你。」劉長安科學客觀地科普。

「我聽不懂你說的什麼……嗷……我就要這樣叫……嗷……」

「你再這麼叫，我不教你飛了。」

「好吧。」周咚咚能屈能伸，「哇昂哇昂……」

「不對，是汪，跟我念，嗚昂汪，嗚昂汪……」

「嗚哇哇……嗚哇哇……」

「嗚昂汪，嗚昂汪，嗚昂汪……」

「嗚汪汪，嗚汪汪，嗚汪汪……」

「對的，差不多了，汪汪汪……」

「汪汪汪……」

周書玲走了過來，雙手叉腰看著這一大一小。

「燒火。」劉長安面無表情地指揮周咚咚。

「汪……汪……汪……」周咚咚繼續學了三聲，發音準確了，然後往大灶里丟木頭。

「我讓你教她做做作業，你教她學狗叫？」周書玲又好笑又好氣，「她已經夠蠢的了，你能教點和學習有關的嗎？」

「我教她學拼音啊。說的好像你能教點有用的一樣……直升飛機是嗷嗚嗷嗚叫，狗也是嗷嗚嗷嗚叫，感情你看到什麼，都覺得別人是嗷嗚嗷嗚叫啊。」劉長安反唇相譏，真是的，一個愚蠢的媽媽也好意思說他。

「我那不是……那不是差不多嘛？下次你聽聽就知道了。」周書玲有點臉熱，明明就是這樣的。

「你突然回來幹什麼？不是要看店嗎？」劉長安不想和她交流這個話題，擺了擺手，示意她快點走人。

「店裡沒有雞蛋了，我拿兩盒雞蛋過去。」周書玲才想起正事，連忙跑上樓了，這麼一會耽誤了，要是有客人來點單，一個客人就損失五塊錢啊！

看著周書玲扭動著腰肢上樓，劉長安對周咚咚說道，「等會兒我們先吃，然後給你媽媽送點過去。」

「好的呀！媽媽雖然天天打我罵我，可是我好喜歡她呢！」周咚咚最大的愛就是和人分享食物了。

「嗯，雖然你很蠢，但是我也有一點點喜歡你。」劉長安掐著一點點手指甲給周咚咚看。

周咚咚撅了撅嘴，有些難過，明明自己也好喜歡長安哥哥的。

「你喜歡你的媽媽嗎？要給你的媽媽鴨子吃嗎？」

「我沒有媽媽！」劉長安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門，給上官澹澹沖了起點幣，給了她衛生巾以後，她竟然好像又陷入了自閉一樣，有一段時間沒有什麼動靜了，上一次見她主動來和自己交流，還是叫他去吃早餐那檔子事了。

看來給她買手機既有好處，也有壞處。

原來覺得自己給她講述了如今世界的種種，會讓她忍不住出來看看，這個想法應該是沒有錯的，只是沒有想到拿到手機以後，她選擇用手機來了解這個世界，甚至能夠表現的沒有興趣親自出來看看這個世界。

只是她既然來到梧桐樹下見過周咚咚，想必也見到過高聳入雲的寶隆中心。

摩天大樓自然是現代文明的標誌之一，它對於古人的震撼最直接，也最強大。

無論是哪個古代文明，都誕生過「通天」相關的建築語言，只是受限於古代的生產力，古人夢想中通往天空的建築實際上都沒有多高。

寶隆中心這樣的高聳入雲，頂端常常在雲霧和雷電之間的摩天大樓，便會讓古人產生最直接的隔世之感。

相比較起來，只怕手機，汽車之類日常所見的現代文明代表作，其實還沒有那麼強烈的震撼力了。

難道是上官澹澹見過高樓大廈之後，便已經接受了這種震撼，於是便對現代文明趨向於消化接受，而不是需要滿足好奇心了？

「下次你見到澹澹姐姐，你就想辦法讓她陪你玩，讓她不要躲起來了。」劉長安無計可施，便開始利用周咚咚了，希望她能夠在除了吃東西以外，還能夠發揮一點作用，實現孩生的意義。

「她在和你玩躲貓貓嗎？」

「問那麼多。」

「噢。」

周書玲拿著雞蛋下樓，匆匆瞥了一眼劉長安和周咚咚，發現劉長安手裡拿著周咚咚的小學讀本正在讀拼音給周咚咚聽，便放心地去店子里了。

「長安哥哥，你可以反著看書啊！」

「當然。」劉長安平靜地點了點頭。

線香燒完了，劉長安把周咚咚拿到一邊，滅了火開鍋，香氣撲面而來，周咚咚連忙蹦了蹦，擦了擦嘴巴。

鴨肉香酥軟爛，入口和血鴨，啤酒鴨，臘鴨等等做法的口感都截然不同，去除了血腥味，更注重體現食材的鮮嫩原味，劉長安拿保溫盒裝了一點，遞給了周咚咚，周咚咚伸手就想要先嘗一下，艱難地只用手指頭蘸了蘸，嘗了嘗手指頭的味道而已，就被劉長安打了一下趕著去洗手了。

劉長安慢慢悠悠的吃鴨，周咚咚進入結界地吃鴨。

安暖發了一條信息過來：「我躲在浴室里給你發信息！」

「這是一條充滿畫面感的信息。」

「流氓！」

「調戲女朋友本來就是日常。」

「呸，我和你說正事，我躲起來說的！時間緊迫。」

「那你倒是說啊。」

「我跟你講哦，我們明天約韓芝芝一起玩，是因為有個男孩子追她追到了郡沙！」

「這一棍，從黃浦江攪到了湘江哪，真是厲害呦。」劉長安一邊發信息，一邊用花鼓戲的唱腔唱了一句，其實現在很多民俗歌手創作，都喜歡借鑒傳統戲劇。

「明天你不要太帥氣了，一般般就可以了。」

劉長安答應了，不過他沒有去想安暖這麼安排是什麼意義，反正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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