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棠對自己有著正確的自我認知，作為一個仙女，對自己有著高度評價是很正常的。

劉長安只是會特技魔術罷了。

「我沒有機會？」竹君棠伸出細細的手指，驕傲地朝著燈火闌珊的城市指指點點，「全世界的男人都想讓我做他們專屬的小仙女。」

「只有凡人才會對仙女想入非非，今天我給自己選擇了一個新的名號：死神。」劉長安頭也不抬地說道，「死神對仙女不感興趣，死神只想牽著美少女的手，殺人如麻。」

「我也是美少女。」在這種事情上，竹君棠是從來不謙虛的，她覺得謙虛是一種惡劣的品德，基本上和說謊沒有區別，浪費大家的心機和口水。

「你的長相也就平平無奇，和安暖，秦雅南差遠了，還沒你媽長得好看，不過你比你媽看著順眼一些，勉強和仲卿差不多把……也不對，仲卿身上有股楚楚可憐，哀怨而故作倔強，混合著職業女性的幹練，自律氣質，對於男人來說，也比你更加有魅力。」劉長安指了指一旁的花瓶，「喏，你就和那種花瓶差不多，估摸著價格昂貴，但是沒有什麼用，大家驚嘆之後看看算了，沒人真的想付出什麼代價獲取。即便有人耗費千萬買下來，背後的心思也許就是洗錢而已。」

竹君棠難以置信地看著劉長安。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評價她，偏偏他的比喻好像還真的有些道理，確實很多人都會像看著花瓶一樣看著她，確實很多人想要娶她，看中的當然是她背後的財富，地位和影響。

儘管他的大部分評價是胡說八道，但是終究有些讓人產生了共鳴，竹君棠惱羞成怒，「你胡說八道！我才是最好看的！」

劉長安點了點頭，她怎麼看是她的事情，他不支持，也不會反對，他怎麼看是他的事情，不需要支持也不需要反對。

「你仔細看看，你看看我！」竹君棠伸出雙手去扳劉長安的臉，讓他抬起頭來認認真真看看自己，這人簡直是個瞎子！

劉長安打開她的手，抬起頭來看著竹君棠。

竹君棠收回手放在身前，迅速收斂自己激烈的表情，平靜而柔和的情緒下，女孩子才是最好看的，例如大家追捧的蒙娜麗莎的微笑，就是這樣一種表情，儘管竹君棠沒看出來蒙娜麗莎好看在哪裡。

劉長安眼眸微微收斂，變得有些狹長，靜靜地看著竹君棠，竹君棠保持著自己的姿態，眼睛在眼眶裡轉動著，慢慢地停下來，對上了他的眼神，烏黑而深邃，這個男人有著深沉而平穩的氣質，尤其是那眉眼和唇線分明的味道，並沒有常見的粗糙或者柔弱，就是這麼恰到好處。

竹君棠臉頰微紅，連忙移開了眼神，扭頭梗著脖子，「怎麼樣，我是不是特別好看？」

劉長安依然指了指花瓶，他又不瞎，還需要多看嗎？看來看去，剛才她臉上也沒有長出來花來，自然沒有更好看的。

竹君棠大喊一聲，憤怒地撲了過來，也不知道想幹什麼，但是總之要撕咬一番才行，劉長安一伸手按住了她的臉蛋，把竹君棠推到了一邊去。

竹君棠滾了一圈就爬了起來，劉長安說道：「等會我又把你丟進游泳池裡去了。」

竹君棠惱火地看著好整以暇地轉過頭去繼續看書的劉長安，心中止不住想，到底要怎麼才能對付這個傢伙？

「其實你不用在意我的看法，第一，我不可能喜歡你，第二，就算你真的好看，在我眼裡也是土雞瓦狗，第三，就算我認為你好看，又有什麼意義？正如你所說，滿世界都是會把你當仙女的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劉長安十分體貼而關心地勸解，「你實在那麼想證明自己，去整容好了，整的像安暖或者秦雅南，我總不好意思說你不好看了。」

「劉長安！你這麼討厭，那個安暖怎麼會喜歡你？」竹君棠都要氣炸了，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胸口，並且明白了秦雅南總是有這個動作的含義，因為真的會感覺過於劇烈的起伏會掙脫內衣和扣子的束縛……儘管她還沒有這個實力。

「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劉長安驚訝地看著竹君棠，「你這都不懂？因為我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當然是風趣幽默，溫柔體貼，博學多才，善解人意，甜言蜜語，竭盡所能，滿懷寵愛，風流倜儻。能跟對你一樣嗎？」

「再見。」

竹君棠已經無法忍受劉長安了，站了起來，自己走下樓去了。

劉長安看天色尚早，有一些水果洗了之後放著不吃味道便會變壞，不忍浪費，一邊看書，一邊把水果吃完，這才離開。

沒有想到竹君棠不知道去哪裡了，仲卿倒是在樓下等著，充分體現了一個助理極高的職業素養，儘管她所需要做的事情也就是幫劉長安按電梯，然後送他到樓下，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再轉身回樓上而已。

夜已經很深了，寶隆中心斜對面便是郡沙曾經最繁華的商業街，街口立著革命先賢的大雕像。

夜間一些封路的柵欄移開了，劉長安很方便地走了過去，看到很多電動摩托車司機正在招攬客人，商業街正對面還有傳統的酒吧一條街，儘管還沒有到酒吧完全消停下來的時候，但是走出來的男男女女也相當多了，畢竟如果離開的太晚，去酒店洗個澡什麼的說不定就天亮了，都沒什麼精力做點愉悅的事情了。

劉長安在大雕像下仰頭看了看，照例感慨了下脆弱的渺小的人類，能夠竭盡所能留下的痕迹，便去步行街口的攤販面前閑逛了。

白天步行街道上自然不許推著小車的攤販隨意吆喝營業，到了十點以後他們才會推著車出來，甚至有佔據了二三十米的地界，擺上許多桌椅開大夜宵攤子的，能夠營業到早上四五點。

有掛著「清真」牌子的烤羊肉串，有烤排骨的，有賣水果盒子的，有炒飯炒粉的，生意都不錯，劉長安吃了個烤排骨，買了水果盒子，要了一份飯粉合炒就回家了。

他想起來了，自己也是個生意人，明天早上還要賣米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