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這個吻來得太突然，楚青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楚青緊閉著唇，鼻息間都是男人內斂的的香水味。
瘋了……這人瘋了。
楚青雙手攀住霍歷的背努力地想要把人給推開。
霍歷伸手輕輕捏了捏楚青的腰，楚青沒忍住張嘴輕呼，霍歷便順勢把舌頭伸了進去，盡情地挑逗那敏感的齒貝與軟舌，狠狠地佔便宜。
“霍……”楚青臉上一片通紅。
好不容易一曲終了，楚青隻覺得渾身都軟了，毫無力氣。
“抱歉啊，沒忍住。”霍歷捏了捏楚青的耳朵道：“怪你太誘人了。”
“……”楚青輕輕喘著氣，嘴唇紅腫，靠著霍歷，隻覺得渾身都是熱的。
唔……
楚青深吸口氣，有些生氣地起身。
“青寶。”霍歷拉住了楚青的手腕，可憐兮兮道：“金主爸爸，我錯了，你不要丟下我這個金絲雀。”
見楚青沒反應，霍歷委屈道：“你不要我的話，我就只能風餐露宿，去垃圾桶翻東西吃了。”
“……”
霍歷補充道：“而且接下來我們還要去跑步的。”
“……”
霍歷委屈，楚青更委屈。
然而再怎麽委屈還是被霍歷拉著去跑步了。
楚青一路上都在思考，究竟自己是金絲雀還是對方是金絲雀。
有這麽欺負主人的金絲雀嗎？
然而跑了一段路後楚青也沒辦法思考了，腦海裡只有——累。
楚青什麽都想不了，只能看著眼前的路麻木地往前跑，一時間世界裡只剩下了那條路和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青寶加油！”
霍歷一直保持著和楚青一樣的速度守在他身邊跟著楚青一起前進。
“很快就到了，你看前面的亭子，我們就在那裡休息。”
呼……呼……
楚青這下是整套衣服都被汗水給打濕了，這是他第一次進行這麽持續性和激烈的活動，也是第一次出這麽多汗。
“到了！”
抵達涼亭後，楚青虛脫般跌坐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息。
楚青愣愣地看著霍歷。
真的……不一樣。
楚青隻覺得渾身都精神起來了，甚至是非常舒服的，手腳也不痛了。
楚青很難得地能感受到自己清晰的思維和精神的意識，原本有些沉悶的世界此刻也鮮活了起來。
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但眼前所見清楚而鮮豔，腦子運作清明，渾身輕飄飄的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
楚青現在忽然特別想洗澡，用冷水潑一遍身子，然後再吃好吃的。
霍歷察覺到楚青精神了許多，笑眯眯地蹲下身道：“我沒騙你吧？”
“嗯……”
“來，起來。”霍歷把楚青拉起來坐到亭子的長椅上，捏了捏楚青的臉頰道：“附近有個小吃攤子，我去給你買點水和點心，你在這裡等我。”
“好。”楚青乖巧地點頭。
小吃攤有一小段距離，霍歷離開後四周一片安靜，楚青抱著膝蓋呆呆地坐著等待。
楚青看了眼眼前的樹木，又看了眼腳下的螞蟻，覺得有些新鮮。
他很少有這樣精神，不需要擔心自己會不會忽然就失控的時候，也不會覺得自己在拖著一個沉重的身體在做一些很糟糕的事。
楚青不知道這種狀況能持續多久，但他還是很高興的。
楚青正在發呆，忽然隻覺得身邊有什麽東西動了動。
眼角只見霍歷放在自己身邊的公事包似乎挪了挪位置。
楚青嚇了一跳，猛地轉頭，就見一隻……猴子正在拉住霍歷的包。
“……！”
深山老林的有猴子不奇怪，但是這猴子居然跑到楚青身邊去偷包了，想來是因為霍歷的公事包裡放了準備給楚青吃的零食和糖果。
“還回來……！”楚青趕緊傾身想要搶回來。
然而那隻猴子機靈敏捷得很，隨即跳上了樹跑走了。
……帶著霍歷公事包的情況下卷款逃走的。
“……！！”
楚青沒辦法，隻得跟著起身追了上去，被迫再次突破極限運動。
猴子在樹上跑，楚青努力地在樹下追，還得一邊往前跑一邊注意樹上的小東西跑到哪裡去了。
“回來……！”
楚青又急又累，昂著頭磕磕絆絆地追。
嘩啦——
好不容易快追到了，楚青卻隻覺得腳下一空，緊接著整個人往下摔。
楚青因為一直昂頭所以沒注意，他其實已經追到了一個非常陡峻的山坡，因此整個人直接滾了下去。
“唔……”
楚青落地後，還有些懵。
幸運的是山坡上除了草並沒什麽東西，因此楚青只是膝蓋和手肘撞得有些疼，沒有受傷。
楚青愣愣地抬頭，那猴子已經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而自己……
楚青瞪眼。
山坡下是一條河流，他此刻就坐在河流邊，要是再滾得大力一些他就摔河裡去了，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山坡是真的很陡，他爬不上去了。
……這下怎麽辦。
楚青頓了頓，嘗試自己往上爬，結果沒爬幾步成功地又摔了下去。
“唔……”
楚青靠著一個石頭坐，輕輕捏著自己的衣角。
他沒有手機，霍歷會不會找不到他？他會不會被困在這裡？
“青寶……！”
楚青一愣。
楚青循著聲音抬頭往上看，就見霍歷站在山坡邊蹙眉道：“你怎麽在下面……？”
霍歷回亭子後發現人不見後也嚇了一跳，隨即觀察、循著腳印找到了這裡。
霍歷站到山坡邊上後，看見的是坐在底下一副懷疑人生模樣的楚青。
“我……”
楚青沒想到霍歷那麽快就找來了，愣愣地看著霍歷：“您怎麽知道我在這裡……”
霍歷無奈地也沿著下坡滑了下來陪楚青。
“沒事，我給節目組打電話讓他們拿攀登設備過來接我們。”
霍歷打完電話後，楚青才呐呐問道：“那個……我們怎麽上去？”
“上不去的。”霍歷搖頭道：“這麽陡，只能下不能上。”
楚青：“………………”
楚青：“那您為什麽下來？？”
“下來陪你啊，反正節目組一定會來的。”霍歷捏了捏楚青的手腕，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道：“難道我讓你一個人在這下頭嗎？”
楚青愣住了。
霍歷打開塑料袋，把他剛買的水和食物拿了出來道：“正好，我們在這河邊野餐吧，你……”
這下輪到霍歷愣住了。
楚青低著頭，臉頰上一片通紅，低低地笑了起來，溫柔而美好。
特別，特別好看。
霍歷溫聲問道：“怎麽了？”
楚青搖頭。
霍歷湊近了楚青，捏住他的臉笑道：“青寶怎麽了？和我說說？”
楚青不停搖頭。
楚青只是覺得，這是第一次有人對他那麽好。
楚青低低地說了幾句話，也不知道在說什麽，霍歷只聽得見“霍先生”這個詞。
“我在，傻青寶。”霍歷也不管那麽多，一把抱走楚青道：“傻瓜，這不是什麽事，我是你的保鏢。”
“嗯……”
“來，先喝點水。”霍歷把買的東西一個個遞給了楚青讓他吃。
兩人在河邊坐了片刻後，節目組就來電了。
但是霍歷聽著眉頭卻是越來越皺。
“怎麽了……？”
“啊……這個。”霍歷蹙眉道：“節目組來了，但是山腳下下雨，車子過不了泥路，得等雨停和路面乾。”
楚青低頭道：“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霍歷哭笑不得道：“還沒告訴我，你怎麽跑這裡來了？”
“……我追猴子。”楚青磕磕絆絆地給霍歷說了剛才發生的事。
“……”
行吧。
霍歷捏了捏楚青的耳朵：“傻孩子，那公事包裡沒什麽貴重的，下次不用管它。”
“哦……”
楚青摔下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了，而兩人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節目組也很焦慮，不停地和霍歷聯系確保他們的安全，說是真不行的話可以調緊急救援直升機過來，因為下頭的山路依舊沒法讓車子過。
“青寶別怕。”
入夜後比較冷，霍歷把外衣脫了下來蓋在楚青身上，手攬著楚青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楚青運動了一天，如今也很累了，而且……楚青的藥在霍歷的公事包裡，因此此刻沒有藥又困得很，下午那股精神勁兒就沒了。
“對不起……”楚青靠著霍歷道：“對不起。”
“嗯？”
“我不應該摔下來的。”
霍歷挑眉道：“那我是不是也要道歉？我還自己跳下來的呢。”
楚青的情緒變化比天氣還快，霍歷也習慣了。
“我不應該……”楚青頓了頓，有些沮喪道：“好不了了。”
楚青捏住自己的手指，有些挫敗。
下午明明還好好的，也很精神，前所未有的精神讓楚青一瞬間就燃起了希望，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麽糟糕。
但是只不過是斷了一次藥，一個晚上的時間這個希望就徹徹底底地破滅了。
這樣都沒辦法，那還有什麽辦法？
“怎麽會好不了，回去之後吃藥就可以了。”霍歷輕輕揉著楚青的發頂道：“會好的。”
即便現在楚青吃了藥，那該發作也是會發作，運動後的短暫清明怎麽能支撐楚青精神良好地度過那麽長時間，普通人都不能。
“我下午……我下午很好的。”楚青起身看著霍歷道：“我下午很好。”
“嗯我知道。”
“我……”楚青說著說著，眼眶忽然紅了起來。
“青寶。”霍歷抱住楚青，輕輕拍他的背道：“我們以後天天運動，以後你精神的時間會越來越多的，這東西得慢慢來，什麽都得慢慢來不是嗎？”
“我下午很好的。”楚青吸了吸鼻子，捏住霍歷的衣袖哽咽道：“我很精神的那時候。”
“我知道。”
“我下午……”
“青寶。”霍歷拔高了音量，扣住楚青的手道：“下午是下午，現在是現在，你現在也沒有運動。”
楚青愣愣地看霍歷。
霍歷用袖口給楚青擦了擦臉道：“沒有就沒有，你現在又不是在演出，是吧？你和我一起你要那麽精神幹嘛？”
霍歷頓了頓，挑眉道：“難不成你還想在這裡和我精神勃勃地幹什麽？”
“……”楚青神情呆滯地看著霍歷，被他給繞暈了。
“我……沒有。”
“我……我以後都……”
“以後只要好好吃藥、運動，好好和我一起生活就會有好精神，這東西又不是以後都不會有了。”霍歷兩隻手捏住楚青的臉頰上的奶膘道：“小哭包，你是不是傻了？如果運動就能好，那醫生不就失業了？”
“嗯……”
楚青依舊被霍歷親昵地抱在懷中，也依舊沒忍住哭，不是因為下午的事，就是單純地難過。楚青也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什麽，他就是覺得難過，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
霍歷默不作聲地陪著楚青。
楚青頭枕在霍歷肩膀上，手環著霍歷的背一抽一抽地小聲哽咽。
霍歷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顆奶糖，拆了包裝遞到楚青嘴邊：“張嘴。”
霍歷此刻也有些自責，他不應該把楚青的藥放在包裡的，他應該和奶糖一起放在口袋，是他失策了。
楚青下意識地照做，接著就覺得原本苦苦鹹鹹的嘴裡忽然就多了幾絲甜。
香香的。
楚青含住糖果，熟悉的牛奶味隨即侵佔了他的大腦。
“好不好吃？”霍歷輕輕撫摸楚青的背道：“我還有。”
楚青愣愣道：“好吃……”
沙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霍歷無奈又心疼道：“張嘴。”
隨後給楚青喂了第二顆糖，牛奶的味道就更濃鬱了。
“青寶睡吧。”霍歷把楚青的頭按到自己胸口前道：“很晚了。”
“我……”
霍歷用手輕輕覆蓋住楚青的眼睛道：“我守著你。”
楚青吸了吸鼻子，一邊抽著肩膀一邊聽話地閉眼，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楚青這幾天活動量大，現在哭了一陣很快就睡著。
“晚安……”
霍歷輕輕把手挪開，抱著人看星星。
……
隔天，經過一晚上的泥路已經幹了，節目組隨即將車子全速往上開。
畢竟是在戶外，楚青也沒有睡得很深，感受到光後就睜開眼睛了。
“早啊青寶，你看。”
霍歷指了指天空。
楚青迷迷糊糊地循著霍歷手指的方向轉頭望去，隨即一愣。
他們此刻在山上，入目的是在天上緩緩升起的太陽。
原本一片深藍色的天空逐漸被金光取代，慢慢地亮了起來。
那束金光灼目得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充滿著生機與活力的不僅將天空點亮，也將地上的一切也盡數給喚醒。
楚青低頭，就見自己身體都籠罩在那片光，非常地溫暖。
楚青愣愣道：“日，日出……好看。”
“嗯。”楚青看著眼前的日出看得眼睛都不眨，而霍歷的目光卻始終在楚青身上。
站在日出下的楚青，比日出本身美太多了。
“好看。”
楚青昨晚是哭著睡過去的，但是早上起床心情又好了，反覆不定地霍歷也習以為常，只是牽住楚青的手道：“節目組剛給我打電話了，一會兒就到。”
“嗯。”楚青點頭，垂眸笑道：“我第一次在外頭過夜，還看到了日出……”
楚青此刻卻是很滿足。
霍先生對他真好……
楚青忍不住有些壞心地想，如果霍歷一直破產沒錢就好了。
隨後又覺得自己太惡毒，馬上打消這個念頭。
而片刻後，節目組的車子終於姍姍來遲。
工作人員滿臉的歉意，只差沒跪下和楚青道歉。
“真的沒事……”楚青笑道：“這個經歷很有趣。”
工作人員看了眼單獨和楚青度過一晚的霍歷：“？？”
行吧？
總而言之，楚青和霍歷在外頭露天過了一夜後，終於成功被拉上去，坐著舒服的車子回民宿了。
這個經歷被傳出去後，楚青粉絲和繁星那邊自然是不滿的，覺得節目組辦事效率怎麽那麽差，但是楚青隨即發了微博，給大家分享了日出的照片，語氣裡都是歡喜，這才堪堪作罷。
而楚青回去後，距離晚上的正式比賽只剩下一個下午了。
楚青洗了澡吃了飯後就只剩下四個小時的準備時間，但他什麽都沒有，曲譜、歌詞，一個都沒有。
但是楚青做的不是趕緊準備，而是伸了個懶腰，轉身回房補眠去了。
這個操作震驚了全體直播觀眾全家和所有選手，安以澤和王時威都不敢來勸楚青了，他們認為楚青這是要放飛自我，直接放棄比賽，不禁佩服了起來，覺得音樂家不愧是音樂家，脾氣杠杠的。
實際上……
“放棄比賽……？”
楚青坐在舒服的被窩上，拉了拉被子聽霍歷這麽說，疑惑道：“我沒有啊？”
他是來參加節目和比賽的，為什麽要放棄比賽？
霍歷提醒道：“你什麽都沒準備。”
“我準備了。”楚青反駁道：“剛才在車裡，在回來的路上我已經想了……腦子裡已經知道要唱什麽了。”
霍歷：“……”
原諒他一個粗人，真的不懂藝術家的腦回路。
霍歷挑眉問道：“也就是說，你在腦子裡面準備就緒了？”
“嗯。”楚青點頭道：“主持人不是說這次比賽考驗即興麽……”
……
那也不是你這種即興法。
算了。
霍歷哭笑不得，總歸楚青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即便出了什麽事他和繁星也能時候擺平，楚青只要開心隨性就好。
“好，那你睡吧。”霍歷給楚青拉了拉被子笑道：“好夢。”
楚青看著霍歷的眼睛，愣愣道：“好夢……”
霍歷正要去關燈，腳步卻是一頓。
霍歷低頭，就見楚青拉住他的衣袖。
“怎麽了？”
楚青小聲道：“我會每天運動的。”
霍歷笑道：“好。”
“我，我要變好。”楚青緊緊攥住霍歷的衣袖道：“我會好的，霍先生不用擔心我。”
“好。”
“以後我一定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無論霍先生在不在。我不會逃避的。”
霍歷微微蹙眉。
但楚青說完後所有勇氣就用盡了，趕緊一個轉身背對著霍歷睡了過去。
霍歷哭笑不得。
也罷，反正……楚青已經比他剛回來那陣好太多了。
霍歷輕手輕腳地關了燈，隨後離開了房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