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今晚，她侍寢

　　康熙臉色更黑了，手裡茶水也不喝了，就這麼『嘣』的一聲丟在了案桌上，聲音透著喜怒難料。

　　「馬佳氏，純親王問你話呢，聾了。」

　　啥叫伴君如伴虎啊，這就是了。

　　先前還晴朗一片的天色，忽然因為康熙的不喜，忽然間整個宴席就籠罩在一片烏雲之間。

　　仿佛即將洗刷這一場還尚平靜的中秋佳宴。

　　如此一番，在場所有的人都將視線移向了紫青青，頓時各種眼神席捲而來。

　　好奇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更是有忍不住添油加醋的聲音，跟著上來助陣。

　　「三哥，不怪七弟小小年紀就被美色迷花了眼。

　　實在是三哥這皇宮之內，竟然藏著如此佳人，竟然一藏藏這麼多年，都沒有帶出來看過，臣弟今日一見，也驚為天人。」

　　恭親王常甯看著紫青青那張、稚嫩卻帶著魅惑的紅唇，再一看宮裝旗袍下那仿佛遮掩不住的風情，神色變了幾遍。

　　在皇宮裡，只有當年先皇宮裡的董鄂妃，因著美色，導致君王從此不早朝。

　　後來還因為董鄂妃之死，連皇帝都不當，跑去出家了。

　　如今後宮再出現一個，美色比之還要豔壓群芳的女人。

　　他除了男人獨有的佔有欲，還有對皇位之上的皇兄，閃過一抹同情。

　　現在老祖宗還活著呢。

　　當年孝莊有多恨董鄂氏，如今這轉嫁過來的狠就有多大，作為帝王，這樣的美人兒，到底是保還是棄，尚還是兩說呢。

　　他小心看了眼孝莊太皇太后，果然看到孝莊眼底的打探之色。

　　又看著康熙突變的臉色，心裡再忍不住看了好幾眼紫青青。

　　暗暗咋舌，『不怪這容貌惹人惦記，真的是美。』

　　「皇兄，不要用皇權壓她，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戰爭。」

　　純親王隆禧這奶聲奶氣的聲音，忽然很男子漢氣概的擋在紫青青身前，頓時弄得整個宴會氣氛輕鬆了起來。

　　誰見過一個奶娃娃，去跟全天下權勢最大的君王爭女人的，還爭得理直氣壯。

　　福全也是被紫青青的容貌閃了閃，後趕忙拉過純親王，小聲在他耳邊警告道：「你若是這般再胡鬧下去，今晚你號稱要娶的福晉，保證活不過明日，你信還是不信。」

　　「純親王若三千弱水，隻取一瓢飲，也許這世間，他日你能收穫一個很好的福晉。

　　只是如今妾已是萬歲爺的庶妃，斷斷是不敢有那樣心思的。」

　　如此這般，今日一出來就是事端。紫青青忽然在康熙眼裡看到了欲色和殺意。

　　再看到孝莊頭上一個血紅色大箭頭「孝莊：殺氣」

　　她顯然不能再裝聾做啞，忙出來接話。

　　話說的是，不敢，而不是不能。

　　倒是裕親王聽到紫青青的回話，回首打量了她良久。

　　心裡一動，後又壓下了心思，定定的將她的一言一語，過了一遍，後死死拉著純親王離開。

　　「本王應你便是。」

　　誰也沒想到，最後純親王是這樣一個表態。

　　但是康熙看懂了，怒道：「今晚馬佳庶妃侍寢。」

　　一語激起千層浪，好些後妃的手裡的茶水都灑了出去。

　　恭親王福晉，看著眼前的畫面，也看到紫青青的容貌是如何的襲人。

　　但心裡還是忍不住冒酸水，輕拍了下隔壁的裕親王福晉。

　　「二嫂，你說，這般容顏的妙人兒，也不知道侍寢沒有。」

　　其實她想說，老祖宗在，能活過明天不。

　　如果進宮了，連侍寢都沒有，就死了，皇帝怕是心裡會可惜的吧。

　　「皇帝想好了，這到底是家宴。」

　　孝莊發話了，說到底是家宴，其實也是家人團聚的中秋宴會。

　　孝莊神色不明，強調家宴，也不過是要康熙將此事揭過，兄弟間的事情，鬧出去就成了笑話。

　　同時提醒康熙，若真是要讓誰侍寢，晚上直接下牌子就行，這麼直直說出去，還是說明康熙在意了。

　　「皇祖母，孫兒登基已經七年了。」

　　康熙點點頭，後又宣佈讓與紫青青同坐的董氏，張氏，這幾日排位置侍寢後，才語氣沉了沉，與太皇太后回話。

　　他八歲登基，如今已經康熙七年了，他還沒有親政，意味著什麼，他懂，孝莊也懂。

　　眾位大臣不支持他親政，說到底，一是皇權勢力被鼇拜所把控。

　　另外就是康熙年齡太小，尚不足以親政，其實說來說去，康熙還沒有子嗣，這是朝臣們最不支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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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著前朝的宴會還要康熙主持，康熙和一眾親王們，沒待多久，就帶著幾位親王先行離開了。

　　在路上的時候，純親王隆禧還在不死心的問著康熙，怎樣才肯將紫青青賜給他為福晉。

　　看得裕親王福全跟恭親王常甯，一路上又是笑又是打趣的。

　　後面見康熙一直抿著唇沒說話，就趕緊拉緊純親王的手，不讓他說話了。

　　反而在回乾清宮路上，福全提到一個眾人心裡的一把劍：「鼇拜以改撥圈地等罪名，誣告大學士戶部尚書蘇納海、直隸總督朱昌祚、巡撫王登連等罪，逮捕下獄。

　　臣等查出明明是誣告，連證據都收集起來了。

　　年前的時候，鼇拜還是矯旨殺蘇納海、朱昌祚、王登連幾人。」

　　福全說到這個，一臉的嚴肅難看。

　　這麼明目張膽陷害大臣，還不將皇權聖旨看在眼裡，聖旨敢假傳聖旨。

　　如此枉顧皇權，草菅人命，顯然已經觸及到裕親王福全的底線。

　　「鼇拜這個老賊，真是狗膽包天。」

　　恭親王常甯將拳頭砸在圍牆欄杆上，臉色也很是難看。

　　現在皇權勢力旁落，一個小小的鋪臣把持朝政，權勢滔天，若是持續這麼下去，大清非得毀在他們幾兄弟手裡不可。

　　純親王小小的個子，跟在身後，小手背著，倒是聽不懂太多。

　　但是鼇拜兩個字，他是記得的，曾經在宮裡，差點連他也殺了，他對他印象深刻，也沒什麼好印象。

　　「三哥，我願意替你去殺了那什麼鼇拜，這老傢伙太討厭了，上次在宮裡，我看中一塊石頭，差點沒被他拔劍殺了。」

　　奶聲奶氣的聲音，一下就將幾人視線拉了過來。

　　此時他一雙圓眼瞪得老大，腮幫子鼓的鼓鼓的，顯然是在跟眾位兄弟，齊心協力除掉鼇拜呢。

　　「連皇帝親兄弟也敢殺，我看這老賊是反了天了。」

　　如果先前只是藐視皇權，現在是徹底將皇權踩在腳下了。這時，幾人顯然都是動了殺心。

　　「二哥，五弟，按計行事便可，我有了安排。」

　　他彎腰，難得的拍了拍純親王的小肩膀，沉沉歎了口氣，「好樣的。」

　　康熙八年，他勢必要擒殺鼇拜，此舉，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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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中秋晚宴，一直持續到了晚上戌時，才陸陸續續的散場了。

　　雖說都是來慶祝，但是來這裡的，都是來相互串門。

　　順便在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這裡唰唰存在感的，誰真的來吃東西啊。

　　只有紫青青被餓了幾個月，因為連著幾個月的飯菜，油水越來越少，她整個胃都是寡淡無味的。

　　宴會上的食材，因為涉及到宴請大臣福晉，加料也不過是稍微寒涼點，但是斷斷是不敢下藥的。

　　否則鬧出去，就是醜聞。

　　紫青青現在也顧不上有沒有毒了，她這一桌上的，整隻整隻的燒雞，鹵鴨，烤乳豬啥的，幾乎全進了她一個人肚子。

　　董氏跟張氏都挨著她坐一桌，也算因她之福，被點名能侍寢了，現在對她都和顏悅色的不得了。

　　一會兒啊聲不斷，一會兒又勸她少吃點。

　　「天啦，你不怕長胖啊。」

　　吃這麼多肉，兩人簡直看得目瞪口呆。

　　「等餓你們兩三個月，看你們還怕不怕長胖。」

　　這鬼皇宮裡，真有將人逼瘋的本領，先一個吃飯的問題，就可以將一個好人活活的給餓死。

　　月上三更，大家都對月遙思。

　　剩下的剩菜還有很多，這一晚，皇后為了表示大度，讓這些剩下的菜各自賞給太監宮女們。

　　宴會過後，大家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吃著美味佳餚，都在想著各自的親人，以及訴說著皇宮的孤苦不易。

　　有的想著進宮十幾年，未回一次老家，看過自己父母，幾人相互抱頭又是痛哭一番。

　　這就是深宮宅院生活，幸運的，永遠只有那麼幾人。

　　紫青青回到路上的時候，看了眼春桃，懷裡包了一個雞腿，沒捨得吃。

　　她看了一眼，眼裡透著明瞭，也沒有過多插話，只道：「長春宮的路我知道怎麼走，今晚難得佳宴，放你半天假。」

　　她說完，就先走了，只剩最後春桃忽然撲倒在地，不斷給她磕頭。

　　「主子，此生此世，奴婢必定追隨於您。」

　　聲音雖遠，紫青青卻是耳邊劃過聲響，亦如幾月前在辛者庫那般，老嬤嬤粗啞的聲音響起。

　　「皇宮裡，只有往上爬，爬得越高越好。

　　否則，等待的，就只有等死，有的是孤獨老死，有的，則是被一遍遍折磨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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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的慈甯宮，卻燈火通明，即便很晚了，眾人都沒有休息。

　　慧嬪在宮裡發著火，臉色很難看，同是康熙的女人，她到如今都沒有侍寢，如何能懷上孩子。

　　尤其宴會上，還有人拿她開刷，說她這個表妹不如那個沒進宮的表妹，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老祖宗，您總是說要讓博爾濟吉特氏格格在皇宮裡站穩腳，要生一個皇子，生一個皇子。

　　可是你看看，皇帝明知道，在場上說我的幾人，都給選了侍寢，這不是特意打咱們蒙古貴女的臉是什麼。」

　　她說著，又趴在案桌上嗚噎哭泣起來，整個人都一片頹廢，還有深深的絕望包圍著她。

　　孝莊曾經強壓康熙跟博爾濟吉特氏同過房，甚至連藥都下了。

　　康熙氣得臉色鐵青，當場寵倖了一個宮女，都沒有寵倖她。

　　這對一個一向順風順水的蒙古貴女來講，臉色何其難看。

　　「你先回去，我會給你個安排的。」

　　孝莊臉色也不算好，將人給哄回去，而單獨將皇太后給留了下來。

　　而這邊，紫青青剛回到長春宮，來接她去侍寢的轎子和宮女太監隊伍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