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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簪纓問鼎 - 第381章字體大小: A+
     
    第380章 河山(5)

     “應當開始渡江了吧?”垂拱殿內, 梁峰站在沙盤前, 看向插著小旗的採石磯。

     戰報日夜不停, 自江東傳來。先是水師入海口直抵京口,隨後水陸並進, 壓迫濡須口。兩邊都打得有聲有色,然而人人皆知, 唯有步騎渡過長江, 才能結束這場戰爭。

     只可惜, 王敦怕是想破腦袋, 也猜不出他們會以何種方式渡江。

     “若是此役浮橋立功, 今後王師面前再無天塹可言!”一旁, 梁榮也盯著沙盤, 神色激動。

     架船為橋,用來運兵,是何等壯舉。若是此役功成,趙軍再也不用愁江河險阻。

     梁峰笑了:“浮橋自古有之, 卻也要因地制宜。”

     是了, 這次南征, 真正的秘密武器,就是搭建長江浮橋。歷史上宋滅南唐, 就是自採石磯建浮橋渡江。不過宋朝怎麼說也是一千多年後的事情了, 梁峰一度還擔心技術能不能實現,誰知一翻史料,才發現用浮橋渡江, 真不是什麼新鮮玩意。

     早在《詩經》中,就記載了“親迎於渭,造舟為梁”的故事。遠的不說,就近的。西晉杜預造的河陽浮橋,不還立在黃河之上嗎?造浮橋,實在是沒什麼技術難度。難的在於怎麼引開敵人視線,讓第一批登陸艇靠岸,建立橋頭堡。

     也正因此,才有了京口和濡須口兩場規模浩大的誘敵戰。

     如今佈局已成,只看這場登陸戰,能否順利完成了。

     ※

     “有敵軍操舟渡江!”

     對岸這麼大動靜,採石磯守軍當然不會漏看。然而如今駐軍不是往東就是往西,哪還有兵力阻攔?那守將咬了咬牙,派出五百人前往攔截。敵軍的舢板不多,半渡而擊說不定真能攔下。

     數百銳士披甲出營,想要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然而劈浪而來的竹排上,已經有兩百多趙軍,舉起了手中□□。

     弓弦“嗡”的一震,飛矢如蝗,穿透血肉,把敵人釘在了地上。幾艘竹排拋下沉重的鐵錨,穩住船身,搭起了弩陣。剩下的兵士則手持宿鐵刀,冒著箭雨一躍而下,踏水向岸邊沖去。

     淺灘半渡,最是兇險。只是箭弩,就能讓無數人枉死在江流之中。然而如今,身披鐵甲,手持刀盾,就算入了射程又如何?這些都是一頂一的“飛豹”健兒,身後又有蹶張弩掩護,須臾就奔上岸來!

     晉軍被敵人一通亂射,險些亂了陣腳。如今又有百餘兇神惡煞的敵人沖上灘塗,更是疲於應對。長刀橫斬,弩矢縱刺,只是一眨眼功夫,小小陣勢就被打亂。哪還有堅守的念頭,餘下的晉軍節節後退,狼狽逃回營中。

     搶灘的趙軍也不追趕,從竹排上搬下拒馬、床弩等物,在江邊搭建工事。其餘的廂兵,則開始挖掘深坑,趕造能固定浮橋的船墩。

     守營的將軍急得滿頭是汗:“就算敵軍想從這裡渡河,也要花上幾日。速去稟告丞相,請他派兵阻擋……”

     這話聽起來沒錯,然而話音未落,江對岸又有幾十艘竹排入水。這次,竹排並未渡江,而是每隔一段,就在江心拋錨。有人躍入水中,用長長鐵索把竹排串起,隨後大量木箱固定在了鐵索之上。

     轉瞬,一座簡易的索橋就在江心搭起。敵軍之中,又有上千兵士出陣,踏上橋面,用寬大木板鋪設起來。一個又一個沙袋扔進了湍急的江流,穩固橋身,讓木箱不至搖擺。

     城頭守將看的目眥欲裂,牙關都咯咯響了起來:“出,出城!毀了這橋!”

     必須毀了這座橋!若是此橋搭成,數萬大軍須臾就過了長江,派兵回援都來不及啊!

     可惜,為時已晚。

     灘頭如今已經建起了陣地,五百兵士守在壕溝和拒馬之後,每人雙弩,還有五張可射三百步的床弩,銀亮箭尖閃著奪命銳光。更遠處,已有先鋒登上了索橋,大踏步向著南岸沖來。

     任何試探,都成了飛蛾撲火。守城的晉軍連續兩次發兵,均被擊退。詐敗都無法讓這群趙軍離開營地。待到暮□□臨,江邊已經立起營寨,三千前鋒守在橋頭,讓一切夜襲都成了枉然。

     “不能再拼了。”守將背上淨是冷汗。此刻再出城,說不定橋沒奪下,反倒是他這個寨堡要被敵人攻陷。“消息傳出去了麼?讓丞相調船來啊!只有用船火攻,才能毀了那橋!”

     一日派了十次信使,不知濡須口何時才能調船前來?不論是火艦還是拍艦,只有來上兩艘就能毀掉浮橋!

     然而一夜無眠,晉軍也未曾等來援兵。當日頭再次爬上天頂,奕延在中軍下達了命令:“過橋!”

     這座一日而成的浮橋,如今已經有一丈多寬。別說兵士,運輸糧秣的馬車都能通行無阻。早就準備妥當的大軍,快速沿著浮橋登上了對岸,一步步擴大營寨。當那匹花白色的烏孫大馬也踏上南岸堅實的土地時,奕延揮鞭一指:“攻下前方營寨!”

     當日,採石磯易主。

     王敦自然接到了採石磯的信報。然而再怎麼心急如焚,他也抽不出兵力!就在昨日,敵艦勢若破竹,摧毀了水軍,開始向南岸運兵。更有不知多少艦船向著採石磯方向援馳。

     派水軍毀橋?派步騎堅攻?他一樣都拿不出!當聽聞數萬敵軍沿採石磯渡江,攻佔寨堡時,王敦頹然倒退兩步,坐倒在了席間。

     採石磯距離建鄴才多遠?如何守住王城?大晉要亡國了嗎?

     “……撤兵。回師荊州!”王敦嘶聲道。

     他不願就此認輸!荊州還在手中,江陵、武昌有雲夢湖遮蔽,湖水連天,地勢複雜。若是死守,定能讓趙軍無功而返!只要守住荊州半壁,何愁找不到複起的機會?他不能把手頭兵力,全都投在司馬氏身上……至於王導,此子屢屢壞他大事,不救也罷!

     飛快定下了念頭,王敦下令撤兵。這可出乎許多人意料。然而王敦麾下荊州兵本就居多,敵軍又已渡河,定然要前往建鄴。此刻救駕,豈不是羊入虎口?趙軍這兩天的攻勢,已經嚇破了不少人的膽子。因而命令一下,倒沒人抗命,大軍掉頭,向著荊州逃竄。

     只是誰也未曾想到,渡了江的趙軍,並未發兵建鄴,而是向著王敦的大軍追來。

     晉軍缺馬,趙軍光是騎兵便有兩萬。這一追,立刻讓大軍陷入重圍。

     眼見走不脫了,王敦倒也硬氣。下令紮營,想要和敵人殊死一戰。再怎麼說,這裡也是晉國腹地。身為敢戰名將,他怎肯臨陣脫逃?

     然而這一次,又是狠狠一掌甩在了臉上。

     “丞相!右軍被擊潰了!”

     僅僅兩日,趙軍主力就趕上了騎兵。安頓營盤又花了一日。待到第三日,兩軍列陣,展開交鋒。不到兩個時辰,晉軍大潰!

     沒了膽氣,沒了信念,甚至連天子都拋在身後。他們用什麼阻擋敵人兵鋒?

     王敦雙眼赤紅,對身邊心腹怒吼道:“與孤擋住敵兵!”

     右軍不過是些普通兵士,非他親軍,就算潰散也不心疼。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中軍後撤,最好能登上戰船,直奔荊州。

     然而這次,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沉默。

     留下來禦敵,還有命在嗎?

     “怎麼,你們想抗命?”盛怒之下,王敦也覺出不對,一手按在了劍上。

     之前慫恿他篡位□□的數名心腹,對視了一眼。有人出列,對王敦抱了抱拳:“丞相,強弩之末,逃也無用。不如降了趙軍?”

     “降趙,孤還有命在嗎?”身為一國丞相,就算沒有篡權,他手中也捏了太多東西。旁人都能降,唯獨他不能!

     “逃回荊州,又能殘喘幾日?”那人冷笑一聲,“既然丞相一意孤行,就莫怪我等得罪了……”

     “你們敢……”

     中軍大帳中,傳來了兵刃撞擊之聲,不多時,一人渾身瀝血,拎著顆頭顱走出了大營:“賊奴授首,隨我迎王師!”

     中軍陣前倒戈,主帥遇害暴亡,成了壓垮了晉軍的最後稻草。大軍潰逃,五千多降兵,跪在了趙軍面前。

     ※

     “丞相棄天子而去,這是要亡我大晉啊!”

     建鄴城中,早就成了一團亂麻。當得知趙軍過江,王敦逃往荊州後,朝中不少大臣都哭嚎起來。

     王敦率領的,可是天子六軍。若是他都逃了,難不成靠城中守卒抵禦大軍嗎?

     “太傅!我們降了吧。天命在趙啊!”有人嘶聲喊道。

     “放肆!亂軍只是渡了江,交廣二州還在手中。不如護送天子南遷,再圖複國……”亦有人大聲道。

     眼見朝堂亂成一團,王導伸手輕輕一按:“就算遷都,也要先擋住趙軍水師。建鄴附近還有三十餘艘戰船,我願親領水軍,拱衛京師。”

     沒想到王導竟然有親自上陣的意思,立刻有人大叫:“太傅不可!”

     王導的面色卻肅然無比:“國朝將傾,正是盡忠之時。誰願與我同去?”

     一聲“盡忠”,惹得人潸然落淚,有人挺身而出。

     “下官願往!”、“末將也願往!”

     王導唇邊露出些許笑意:“有諸君協力,必能退敵。屆時可護送天子南狩。”

     這是不是最好的選擇?沒人知道。然而王導挺身而出,確實讓混亂的朝堂恢復了些許秩序。一車又一車兵械,運上了樓船。為最後一戰準備。建鄴壓根沒有城郭,宮牆也低矮可憐。一旦敵人過了江口防線,誰也逃不脫。這拼死一戰,竟然也有了些蕭瑟氣勢。

     身披戰甲,王導前來向天子告別。年僅六歲的幼帝兩眼含淚,拉著王導的衣袖不放:“太傅不能去。朕要太傅陪著……”

     王導雙目也垂下淚水,輕輕握住了天子的小手:“陛下勿憂。臣願為陛下掃平險阻,還陛下一生安泰。”

     退後一步,他跪倒在天子面前,行了稽首大禮。隨後,王導起身整整衣袍,頭也不回走出了皇宮。

     然而就在王導登上帥艦,水軍揚帆待發時,一封急報送在了案前。王敦被屬下謀害,獻首級于趙軍。全軍大潰。

     濡須口距離建鄴還有多遠?就算勝了這一場,他們還能逃過趙軍追兵嗎?

     王導不動神色的疊起了軍報,下令關押信使,封鎖消息。艦船依照原定計劃,駛出了水寨。

     站在船頭的望樓上,冬日的江風吹來,讓人遍體生寒。一名僚屬低聲問道:“太傅何必出征?只要獻降,自有活路……”

     “偽漢劉乂存了一條活路,其他匈奴貴人呢?”手撫在圍欄之上,王導極目遠眺,望向前方密密麻麻的水陣。趙軍又有船隻通過了邗溝,難怪能徹底打垮京口防備。

     “那是偽漢!太傅可是大晉百官之首!是江左第一人!”那僚屬不由辯道。

     “一樣的。”王導輕笑一聲。

     大趙立國時,就未曾承認司馬睿的正統身份。謀害幼帝一說,其實並非謠言。因為這個寶座,他們又豈止害了一個天子?

     現在,到了山窮水盡之時。若是投降,旁人都有活路。唯獨推司馬睿上位的自己和王敦,必然要死。而兩人的死,會讓琅琊王氏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為了野心,為了家業,他的雙手已經同阿兄一樣,染滿了血污。現在,是用這一腔熱血,洗掉汙跡的時候了。

     他不會活著回到建鄴。同樣,那些不願降趙,負隅頑抗之輩,也都會死在這場防禦戰中。等到趙軍入城,沒人有會想著出逃,只會拱手把天子奉上。一個六歲的娃娃,會讓趙國那聖君忌憚嗎?恐怕不會。司馬晞將在洛陽城中,度過他的餘生,安穩無憂。

     這是他欠先帝的,也是他欠王氏的。一個效死的忠臣,足能讓敵人尊敬。琅琊王氏可能會失去往昔輝煌,卻不會覆滅。他和堂兄的死,就是其他王氏子弟的保命之符。

     他曾真的相信,自己能和阿兄一起,助先帝一匡九州,解萬民倒懸……

     眼底閃過一絲遺憾,王導依舊站得筆直,猶若傲雪青松。朔風獵獵,扯動了系在肩頭的大氅。

     戰鼓擂響。

     江東水師再次出戰,與趙軍展開較量。然而軍心渙散,敵我懸殊。纏鬥兩日後,帥艦被敵軍擊沉。王導身死,水軍大潰。

     五日後,建鄴敞開了城門,迎入趙軍。晉天子降,國滅。

     作者有話要說:  歷史上,王敦是病死的,養子秘不發喪。亂軍平定後,他屍首被砍了腦袋。

     王導則輔佐三任皇帝,以丞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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